《寒月明樓》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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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鳳炎不在王宮,因為水王幽大婚,整個大陸有頭有臉的全去參加婚禮,赫連清輝本來也在邀請之列,但是走在半路卻聽到鳳炎的貼身侍女竊竊私語,得到這個驚天消息,原來兒子已經複活,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也不管這樣的行為多麼的失禮,多麼的危險。
在看到兒子的那霎那,他這麼多年的愧疚和思念,化在嘴邊,卻不成言語……
赫連清輝不顧眾宮女侍衛的反對,強行把烶軒帶離王宮。不管後果如何,這次一定不再讓自己後悔。
烶軒坐在華麗的馬車裏,看著對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人,難怪覺得眼熟,仔細看發現和這個身體真的很像。這個王宮他確實很討厭,這個離開的借口實在太好了。心情不由得大好。
赫連清輝微笑著看著兒子,這種溫暖的眼神讓烶軒心裏酸酸的,他在沒有死之前,是一個孤兒,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朋友都很少。周圍的小朋友一個一個被領養,看著身邊的人換來換去,開始還依依不舍,漸漸的就開始麻木了。沒有人願意領養他,因為先天的心髒病,大家都覺得他很難長大,即使長大也會身體虛弱。從一開始,他就是被否定的存在。或許就是病的緣故,親生父母也不要他了吧?
就連自己的父母也這樣對自己,那別人也這樣對自己,那還能說什麼?
“對不起,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黯然的低下頭,他的靈魂能進入這個身體,那說明那人真的已經死了。這人讓他打心底裏覺得難過,根本不想欺騙他。
“傻瓜,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兒子。”幸福滿足的微笑,笑得烴軒鼻子酸酸,不爭氣的掉下淚來。“你隻是忘記了所以而已,以後不準再說不是之類的話。”堅定的語氣,讓烶軒不能再繼續辯駁。
“嗯,”點點頭,“爸爸。”曾經幻想了多少年,希望有一個疼愛自己的父親,現在一切都實現。一時間覺得來到這個空間,也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爸爸,我可不可以抱抱你。”心裏裏有一種酸酸的,甜甜的,好像要溢出來的感覺。
赫連清輝張開雙臂,迎接撲進自己懷裏的兒子,記憶裏的悔恨、仇恨頓時煙消雲散,就算讓他現在放棄眼前的地位和身份,他也毫不猶豫。
一路上,烶軒嘰嘰喳喳的東問西問,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太多,這裏一切都讓他覺得新奇。這是一片充滿魔法的土地,太多是不能用原來世界的常識來解釋。赫連清輝也耐心的一一解答。
這片土地自開天辟地以來就存在,有五位王者自天地的力量中出世,並由這五個人領導者整個世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炎族的領域,鳳炎正好是炎族的王。這裏人的相貌地位和身份全部都由力量決定,這是出生以後就決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王的生命和天地一樣,沒有人知道那是否有盡頭。
“那你呢?爸爸?”看赫連清輝的樣子,很年輕,應該真的很年輕吧?還有,驚訝那個變態男人的身份,竟然那麼尊貴??!!可是他的行為和他的身份一點不相稱!!
“我已經兩千歲了,但是還是很年輕的。”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寵膩的柔柔烶軒的頭發,繼續往下講。
“那我呢?”指著自己的鼻子,很懷疑這個身體也是一個老妖怪==!
“哈哈哈,軒兒四百三十五歲。”
“啊??”果然!
赫連家族是炎族裏的第一大貴族,高貴的血統,超然的地位,但是還是在王者之下。沒有人知道王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但是也沒有人敢去試驗。
還有這裏等級森嚴,貴族和平民有絕對的界限。平民的壽命短暫的最多幾百年,因為力量的微弱。但是有一個種族卻不以力量來劃分等級,這就是妖獸族,在這個世界他們是絕對的奴隸。通常他們都是半人半獸,一旦被捕獲就會被人強迫定下主仆契約,一旦逃跑契約馬上在接收到主人命令的同時啟動懲罰的咒語,這樣奴隸會在痛苦的哀號中被靈火焚燒至灰飛煙滅。
這個世界沒有輪回,所以死了就是永遠的死了,力量會自動回歸到大地,和大地重新融為一體。這也是為什麼人們那麼崇敬王的原因,在人民心中他們就是大地的存在,就是神的存在,神聖而不可侵犯。但是一般的人永遠都見不到王,甚至是普通的貴族也沒有機會見到王,除非是地位超然的。當然像赫連清輝這樣能隨意出入王宮的少之又少。
大概掌握了情況,烶軒不由得要為那條可憐的小白蛇擔心,萬一他被人抓到了怎麼辦?無精打采的任由侍從幫自己穿上最後一件衣服,整理了頭發,那個腰飾他依舊帶在身邊,那東西讓他有一種安全感。出神地想著小蛇的事情,身後傳來父親溫和的聲音,“肚子餓了麼?一起吃飯?”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是身後一串的侍從,每人手上都捧著一盤子食物。
“嗯”點點頭,微笑,和赫連清輝一起走到飯廳。仆人們已經迅速的擺設好餐具和食物,恭敬的立在他們身後,準備等候隨時差遣。
“爸爸,”烶軒拉拉父親的袖子,小聲地說:“可不可以叫他們都下去。”
“怎麼了?”親手為烶軒布菜,幫他弄好餐巾。
“他們看著我吃的不自在。”小聲到隻有兩人聽得見。
赫連清輝爽朗的笑,轉頭讓管家帶著所有人出去。“好了,現在放心吃吧。”眼前兒子總是保持著貴族子弟該有的儀表風範,什麼事情都按部就班,對自己說話的時候恭敬有加,不曾有半點親昵,更不用說這樣的撒嬌。他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卻很開心。
晚上,躺在床上,烶軒翻來覆去得睡不著,腦子裏想像著這裏的妖獸族是怎麼被虐待,怎麼被欺壓。想到這裏什麼人都會點魔法,就擔心小蛇遇到危險。翻來覆去的,幹脆起身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第二天,頂著個熊貓眼,睡眼惺忪的任由別人給自己穿衣服,這些衣服華麗的過分,裝飾品一套一套的,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把那些累贅都抓下來,隻留下唯一帶在身邊的腰飾。白天父親要除去巡視,帶他一起去,這是個尋找小蛇的大好機會,怎麼能錯過。
在烶軒的強烈要求下,出門一切從簡,沒有馬車,沒有龐大的隨從隊伍,至貼身帶了侍衛兩名,遠遠的跟在後麵。
兩父子自在的走在大街上,沿途遇到的平民都恭敬的讓出道路,很多人眼光裏流露出敬仰。這一路走來讓烶軒對自己的父親更多了一層認識,真的不光靠嘴巴說,看到那些平民才知道貴族到底有多高的地位……
一路看起來,這地方真的很太平,聽說這是爸爸的領地。
遠處,熙熙攘攘,不時有人興奮得大叫。烶軒轉頭看看父親,赫連清輝會意,“正在拍賣奴隸。”
“我們去看看?”臉上寫滿了好奇。
“好。”話音剛落,身邊的侍從眼睛裏精光一閃,那種地方龍蛇混雜,考慮到安全,那人剛想開口。赫連清輝擺擺手,沒理會繼續往前走。兩人邊走邊專著的觀察著四周,暗衛在四周早就在四周待命,隻有烶軒一個人沒有察覺而已。
正在熙攘的人群,不知道是誰認出了赫連清輝,叫喚了一聲,所有人頓時停住了拍賣,安靜下來,全部向兩人下跪行禮,赫連清輝見慣不怪,揮揮手,拉著烶軒走到靠著展示台最近的地方,已經有人機靈的準備好了兩把椅子。
“繼續。”赫連清輝出生示意,那些人聽到命令才有開始繼續。隻是已經不像開始那樣叫喚,激動。展示台上所有的奴隸都被禁錮在一個特殊的圈子裏,地上有特殊的圖案和符號,並沒有用繩子之類的東西。看到他迷惑的樣子,赫連清輝湊在他耳邊輕聲解釋,“那是專門禁製妖獸族的咒言符號,隻要一進入那個圈子,就不能隨意行動。”
“哦”他睜大了眼睛,不知道這個東西對小蛇有沒有用?看著台上有人麵向他們兩人,恭敬的介紹著每一個奴隸,從出生到種族,再到能力都做了一個全麵的介紹,旁邊的人,剛才躍躍欲試想買的人,現在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出價。
“喜歡麼?喜歡就隨便挑。”看出烶軒對這些奴隸的巨大興趣。
聽到這話,他仔細地看著台上的每一個,一半人一半動物的樣子,或凶猛,或猙獰,或醜陋,搖搖頭,說實在,這些樣子他都接受不了。看到這些東西,唯一讓他聯想到的就是小蛇會麵臨的危險,情緒一下變得低落,看看四周,人們都變得很拘謹,“我們還是走吧。”看看赫連清輝,又看看周圍。
赫連清輝感覺到他的不自在,“嗯,走吧。”
之後,拍賣場又恢複了熙攘熱鬧。
離開那裏之後,烶軒就一直默默不語,低著頭,赫連清輝向他介紹什麼,他也就是點點頭,心不在焉。
回到家,草草吃完飯,悶悶不樂的回房間。坐在窗台上,看著窗外,下起了小雨,真和他的心情相稱。如果是爸爸的話,一定有能力幫他尋找小蛇,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也不知道這合不合適……
“哎”回想這幾個月來,遇到的種種,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忽然覺得生生死死猶如夢幻泡影,本來他是不在乎到底什麼時候死,可是小蛇最後那一個眼神,深深地映在自己的心裏,不由自主地為他的安危擔心。
“哎。”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裏覺得很沉重,可是歎出來以後,反而覺得更沉重。
“怎麼了?”清清亮亮的聲音,赫連清輝什麼時候已經進來,而且走到自己身邊,渾然不覺。
“沒什麼。”轉頭,回答,可是聲音卻出賣了自己。話沒說完,眼淚嘩啦啦的流。赫連清輝心裏一緊,把他摟進懷裏,“怎麼了?”聲音溫和的漸漸的讓他平複下來。
“爸爸,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不見了。”
拍拍他的背,“別擔心,需要爸爸幫忙的時候盡管說。”
“我自己一點頭緒都沒有,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很沮喪,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別著急,你仔細地想他的樣子,然後把他投射到這張紙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赫連清輝手上多了一張紙,平鋪在他們麵前。“集中精神,隻想他的樣子。”
“我不會……”那時著身體以前的主人才會的事情吧?他怎麼會?赫連清輝卻一臉肯定的樣子,鼓勵他試試看。集中精神,集中精神……還是不行。心虛的看著赫連清輝,後者雖隻是了然的握緊他的手,掌心相對,“專心想,心無雜念。”
小蛇的所有樣子在腦子裏閃了一遍,最後停在那日和那道士鬥法那天的樣子,接著是那日焦急的樣子。睜開眼,紙上已經有了一張逼真的畫像,就象照片一樣,神氣得看看赫連清輝,又再看看畫像,“怎麼會?”
赫連清輝笑笑,“以後慢慢教你,我會讓人馬上去查的,你別再擔心得睡不著了。”柔柔烶軒的頭發,“好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明天再來看你。”
“爸爸,”走到門口的赫連清輝愣了一下,“謝謝”,沒有回頭,笑了笑,“不用。”迅速離開烶軒的房間。
剛才的畫像,是他抓住那些在烶軒的腦海裏的影像以後固定到紙上的……
失魂落魄的走著,手裏抓著畫像,剛才看到很多影像……
心緊得難受……
想要自己騙自己,但是……
他……
真的已經不再是他……
他,真的已經不在……
想到已經去世的妻子,想到在她去世之時,誓言旦旦要保護兒子,要怎麼讓他愉快的生活的話,如今想來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