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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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揚州到京城自然不隻一天的路程,兩天後的晚上,東廠的侍衛帶著秦中玉來到一家小店,裏麵有一桌已經有人了,像是兩對對生子,在桌子的中間臥著一隻小小的銀狐,看來隻有兩三個月大,好像已經睡著了。這四個人身上沒有帶任何可以稱得上是武器的東西,所以東廠的人也就放心的坐在另一邊的桌子那裏,至於秦中玉則被他們推到一個牆角躺著,這一路上他也是極累的。
此時外麵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好像要下雨一般,秦采青和妞兒破門而入,秦采青盯著蜷縮在地上的父親,心如刀絞,幾乎要哭出來了,剛想上前卻被妞兒拉住,示意她見機行事,不可輕舉妄動,於是兩人到了旁邊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看這這兩個人帶著兵器,東廠的侍衛拿起武器,卻被領頭的人攔下:“別理他們,咱們吃咱們的。”
於是兩桌人就一邊吃一邊互望,這時又有人破門而入,正是朱壽和八貫。
朱壽看了看屋裏的形勢,知道他不能跟任何一方麵打招呼,於是轉頭對八貫道:“餓壞了,餓壞了,這裏不是揚州,應該不會禁屠令了吧?”
“是啊,少爺,我也已經好久沒有吃肉了。”八貫立刻明白了朱壽的意思。
“朱公子,過來一起吃吧。”此時,那四個人一桌的中間有一人抬頭衝朱壽笑道。
“好啊。”朱壽帶著八貫走了過去。
楊戩今天穿了一身黑衣,手裏的扇子換成了墨色的,看起來十分成熟穩重,不愧是跟他長得像的人,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朱壽伸手摸了摸躺在桌上的小妖,微微皺眉:“今天它好像很沒精神啊。”
楊戩掃了一眼小妖:“你不知道狐狸怕打雷嗎?”
“誒?我不知道啊。”朱壽把小妖抱起來,感覺她的身體果然有些輕微的顫抖,“你們既然知道它害怕,為什麼還把它放在桌子上啊,你抱著它,它就不會那麼怕了啊。”
楊戩看著他,微微有些訝異,這個人雖然年輕,個性既跳脫又貪玩,可是卻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他們把小妖放在桌上是她自己要求的,按正常來講,成了仙之後的她是不怕打雷的,沒事她還引個天雷打人呢,可是現在她的法力和血氣大量流失,內傷未愈,自然無法抵製心中最原始的恐懼,但她又不希望這樣的軟弱被任何人感覺到,所以他們誰都沒有說,將她放在桌子中間,明知道她在發抖,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這也是尊重她的一種方式。
在坐的四人誰都當沒聽到他說話,繼續吃他們的飯,朱壽並不知道小妖的身份,她這樣躺在他懷裏應該可以容忍吧?
不久之後,門又被推開,這回進來的是芊芊和史書才,芊芊看了一圈屋裏的人,然後拉著史書才坐到中間剩下的唯一一張沒有人的桌子那裏,裝作什麼也沒看到,誰也不認識。這一屋子的人,各懷各的心情,真正當沒事人一樣的,大概隻有楊戩一人而已。
芊芊向史書才使了個眼色,她背對著東廠的人,不過另外兩桌都看到了,都在猜她到底想做什麼:“喂,我昨天贏了你五千兩銀子,你想不想撈回來啊?”
“啊?”史出才沒反應過來,被芊芊狠狠的踩了一腳,這才想到自己該說什麼,“這有什麼啊,不就是區區五千兩銀子嘛,本公子有的是錢,才不在乎那個呢。”
朱壽在一旁看了輕輕一笑,已經明白他們在玩什麼伎倆了,這主意一看就知道是芊芊想出來的,史書才那個木頭腦袋一定想不出來。
那邊的兩人開始賭錢,自然是史書才一個勁的輸,朱壽把小妖舉到眼前:“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小妖點點頭,朱壽愣了一下,很驚訝小妖竟然會回答他……是巧合吧?朱壽甩甩頭,抱著小妖走了過去,也要跟著一起賭:“兩位,玩得這麼熱鬧,讓我玩兩把行嗎?”
“來來來,歡迎歡迎歡迎,下注下注。”芊芊道。
朱壽衝芊芊一笑,聲音小到足夠讓不會武功的史書才聽不到,又大到足夠讓會武功的東廠侍衛聽得到:“你用什麼方法贏他那麼多銀子啊?”
“那小子是個白癡,很好騙的。”芊芊小聲回答道。
那邊東廠侍衛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也過來跟著一起賭,可是那個侍衛頭子卻一直坐在那裏喝酒,沒有一起過來。楊戩放下筷子,拿著桌邊的折扇輕輕的扇著,這是他們的暗號,提醒另外三人隨時準備動手。
果然,沒多久,秦采青就忍不住了,擲杯為號,開始動手搶人,偏偏此時刺殺朱壽的刺客也過來了,於是就是一場比前幾天比武擂台上更亂的亂仗打了起來,最後秦中玉並沒有被救出來,他們這些人也沒有讓東廠和刺客給抓到。
一路狂奔,終於可以停下來休息以後,八貫喘了兩口氣,看到前邊有馬,立刻走到朱壽身邊道:“少爺,那邊有馬。”
“算了吧,剛才差點跑死,現在有馬管屁用!”但就算剛才打仗那麼亂,跑得那麼累,他也沒把小妖丟到一邊去,一直緊緊的抱著它,護著它。
“小張他們呢?”秦采青關心著自己帶來的那幫人。
“我……我讓他們……向那邊跑了。”妞兒還沒回過氣來。
“朱壽,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到哪裏都有人要殺你啊?”芊芊奇怪的道,從百花樓到擂台到這裏,他到底得罪誰了?
“這還用問啊,一定不是什麼好人。”秦采青肯定的道。
“喂,說句難聽的啊,我可從來沒有讓東廠的人抓住過。”朱壽雖然還有些喘,卻還是輕輕撫摸小妖的皮毛,希望它不要太緊張。
“你什麼意思啊?我爹是無辜的!”秦采青和芊芊現在倒是挺齊心的。
“我也願意相信你們的爹是無辜的,但是那天晚上大家都看見了,在知府宅裏的倉庫裏麵,確實堆滿了糧食啊。”這是事實啊。
“那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秦采青反駁道,“我們搬進去的時候,那房子明明是空的,怎麼會有東西呢?”
朱壽和八貫互看一眼:“這就奇怪了,誰有這麼通天的本領,能把一百萬石的官糧放進你們家呢?”
“是啊是啊。”八貫點頭,也不相信有這種事情。
“遊所為,你沒事吧?”楊戩才不理那些人吵什麼,他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靠在樹上休息的遊所為。
“沒事。”遊所為揮揮手,隻是突然跑得太猛了些,看來他最近也很缺乏運動啊。
朱壽看了一眼那邊的四個,楊戩、哮天犬和黃眉看起來都沒什麼事,但遊所為跟他一樣很喘,看來那三個人的體力很好啊,他哪裏知道這點小小的距離對於這三個神仙來說根本不管什麼。
“謝謝四位的幫忙啊。”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有幫忙的,不然這些人也跑不出來。
“小妖在你手裏,我自然不可能丟下你不管。”楊戩這個人一向不想讓人承他的情,就算他的精之魄在朱壽身上,可是在交換條件成立以前,他也不想對方感覺欠他什麼。
“啊,剛才突然開打,我忘了。”朱壽把小妖抱過去,“給。”
楊戩看了小妖一眼,並沒有接手,隻是道:“我說過可以讓她跟你呆一陣子的。”他一向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何況小妖在朱壽身邊,他也放心一些。
“可是我現在正被人追殺呢……”帶著它不好吧?
“她在你那裏的時候,我自然不會讓你出事。”所以他會順理成章的呆在朱壽身邊。
“既然這樣,那我就承你的情了。”朱壽道,他們的武功他見識了,這幾個人都是高手啊。
“少爺,你怎麼能答應呢?他們不知道是什麼來路,萬一……”八貫緊張的拉著朱壽道。
“萬一什麼啊?”朱壽拿扇子在八貫的頭上敲了一下,“他們要是想害我,我早就死了。”而且楊戩和遊所為跟他長得那麼像,他才不相信他們是壞人呢。
八貫扁扁嘴:“當我沒說過。”
“兩位姑娘,我們先走了。”朱壽看遊所為已經緩過氣來了,自己也不要緊了,於是轉身對芊芊和秦采青道。
“啊?先走?”兩個姑娘顯然沒反應過來。
“是啊,告辭。”朱壽對兩人拱拱手,轉身離開,楊戩他們也跟著一起走了。
“這什麼人啊這是……”史書才對朱壽的表現很不屑,認為他是臨陣脫逃。
但朱壽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快點回京去安排,如果秦中玉真的有罪,自然應該法辦,但如果他真的是被陷害的,也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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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壽其實真的很不想回京城的,隻要他回去,就很難再出來了,可是在第二天早上,楊戩告訴他,他一定要立刻回京,因為他的父皇已經駕崩了!
朱壽開始的時候並不相信楊戩的話,可是回宮之後卻發現楊戩的話是真的,朱壽很傷心,因為他的父皇一向十分疼愛他,也十分縱容他,可是他卻沒來得及見父皇最後一麵,這如何能讓他不傷心難過?
稍後,朱壽入見太後,長跪於地:“孩兒不孝,父皇病重而逝,孩兒未能隨行左右,還讓母後憂心,請母後恕罪……”他語音哽咽,痛哭流涕,磕頭不止。
“快起來,快起來。”太後上前扶起他,眼中含淚,“讓哀家看看,你受驚了,為何至今才回宮?”
“孩兒之所以遲遲回來,實在是不得已的啊,”朱壽扶太後到榻邊坐下,“因為沿途上有很多刺客欲至孩兒於死地。”
“有這種事情?”太後大驚,“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逆不道?”
主青目光閃爍,這讓隱身於朱壽身後的小妖有些疑惑,按理說這時劉青不該跟寧王勾結在一起才是,可是看他現在的神情……也許該讓楊戩他們去查一下,如果不能完全掌握宮中的情況,他們就要陷於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