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雨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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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時,我終於見到了你,你還如從前一樣,可是為什麼你見到了我,也不多話,隻是向我微笑。這微笑如此甜美,恍惚間有了一種不真實的魅惑,我向你走近,你卻後退,再走,再退。
我不高興了。
二郎,你怎麼這樣,我這麼長的時間沒有見到你,為了你,父親還對我動了手,你不來安慰我也就罷了,還這樣頻頻後退?
你真的要避我到天涯海角?
昔日我們說過要同生相應,同氣相求,如影相隨,如膠似漆,做那人人欽羨的神仙夫妻,你忘記了麼?為什麼見到我就要後退?
我的淚,慢慢滑落下來,順著臉龐。
這是我今天第幾次哭了?我忘記了。
我知道一切都和從前不同了。你已經拋下我去了,任憑我苦苦相逐,都跟不上你了。
二郎,你知道麼?沒有你的世間,我會孤單,我會寂寞,我會害怕。你不喜歡我接近你,我站著就好了,你就這樣看著我也好,你不要再退了,你可知你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風?
三月了!再過兩個月,我們就成婚了呀,二郎!
遠遠的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不願回頭,我好不容易才盼到你,我若回轉,這一瞬間,會變成怎樣的滄海桑田?便是一時,也如隔了一世!
可是那個聲音越來越大,吵得我不由得睜開了眼睛,原來是從小跟在我身邊的丫環,鳴翠。
她見我醒來,聲音從焦急立時轉為嗚咽,她告訴我,林府麵前豎起白燈,那林家二少爺,隻怕憶是凶多吉少了。
我很想學著父親的樣,給她一掌,可是她這個謊言讓我害怕,讓我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哪怕這從頭到尾隻是一個慌言,我都如此地害怕!
她指天咒地地說此事千真萬確,還說這是她一個熟識的婢女嫣紅親眼看到。對,這就是謊言的來源。我根本,根本不認識一個叫嫣紅的丫頭。
她慌得跪下,隻說那嫣紅是她家鄉遠親,確有其人,隻是她是采買的丫頭,不能入室的,所以我不知啊……
我罵她造謠生事,心裏麵卻驚慌起來。
我死死盯著鳴翠這丫頭,我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絲撒謊的影子。忽然想起剛才的夢,立即攬衣推枕,莫非,你真的離開了我?剛才是什麼意思?最後一麵麼?
你,實在很好。
不過你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徒添傷心麼?
二郎!我要去見你。
可是我的家奴攔著我。說是老爺下了我的禁足令,我當時真的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心也為之涼冷。
不知何時,窗外開始下雨,從前我喜歡下雨。喜歡一切和雨有關的字句,此時卻如同鴆酒一般,要將我活活毒死!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去無。嗬嗬,多麼充滿活力的三月春光,卻無人同賞;一霎輕雷裹萬絲,無人共聽!
一滴滴、一聲聲,要將我的身心擊穿,落個千瘡百孔,萬世淒涼!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二郎,
你生,我等你的人;
你死,我等你的魂。
上天入地,終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