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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之城
當我閉上眼睛,想象著千麵給我的世界:這裏安靜,平和,所有人都善良真誠,沒有天使或者神靈的拯救,沒有苦難和悲傷的結界。但這裏終究不是,這裏有無止境的恐懼,我閉上眼睛,看到的隻有一片死寂和黑暗。千麵的手放開的時候,我似乎還是忍不住哭了。這裏是被詛咒的城,冰冷,安靜。
——題記
盛世•空城
這是一座寂靜的城,沒有繁華和喧囂,沒有浮躁的盛世和街道,這樣寂靜和灰塵。
這裏的人,從不說話。
這裏的一切,都安靜無聲。
我•天籟
我住在浮世街的第三號,那是一座教堂,有灰色的屋頂和冰冷的圍牆。終年不敗藤蔓植物是我唯一所鍾愛的東西。每天看著清晨的陽光透過十七世紀的彩繪玻璃,照射在原木的桌子上。六十度的傾斜和鴿子白色羽毛的陰影。我會在陽光的末端照射在時鍾第七個板格的時候,穿過寂靜的庭院,走過一條長滿梧桐樹的碎石子路,然後走到鍾樓,踏上第三節台階的時候,習慣性地向東方張望,然後麵無表情地轉身,繼續向上走。走到從未被敲響的古老的銅鍾旁邊,看著天空中的流雲,和過往的飛鳥。
每天,這個城市的上空會飛過一千隻鳥。
三百三十三隻候鳥,三百三十三隻鴿子,三百三十三隻烏鴉,和一隻雪喉鳥。
美麗的雪喉鳥從不歌唱,因為隻有一隻,沒有愛人的雪喉鳥,我隻能想象它的歌聲,是否像雪一樣冰冷而美妙。
老人•一生
傾城街的第六號住著一位老人,他叫一生。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到這裏,來到這座安靜的城。
從沒有外人進來過,這是一個封閉的世界,被一切聲音所遺忘的角落。
連這裏的鳥,都忘記了如何歌唱,隻有漫無止境的寂靜。
而一生,卻是這座城唯一的例外。
隻有他,有琉璃色的瞳孔,隻有他沒有黑色的魔法長袍,隻有他永遠是白色的衣服。他喜歡看鴿子從煙火廣場的上空飛過,看著一朵一朵絢爛的煙火在黑暗的夜空綻放,然後化作流星或者煙雲。
他是一個牧師,唯一的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牧師。
少年•深白
深白的家在距我的教堂不到三十米的街道的另一旁。他就像是我在這個世界裏唯一的聲音,具有比魔法更加蠱惑人心的力量。我們不能說話,見麵了隻能安靜地微笑,或者我會打開手心,讓左手心的中間長出一條金色的纖細的藤蔓,糾纏著,然後開出一朵銀色的花來,我看著它的光芒在我的手心跳躍,用右手的食指在空氣中寫下愛字——卡那族人的文字很複雜,愛字是最難寫的。要三十九個彎曲的線條組合在一起。我總是很遺憾,當我用很大的力氣才寫完的時候才發現,不管我寫得多麼努力和認真,深白看到的字,永遠都是反的。
深白從小就和我一起學習魔法,我們是這個城市中的魔法師,這個城市裏隻有三個魔法師,其他居民都是不被允許使用魔法的。
魔法•童年
在我們三個被選中的孩子的童年裏,隻有沒完沒了希奇古怪的魔法道具,深奧晦澀的魔法古書或者劇毒的草藥。
沒有歌聲,沒有笑聲,沒有風聲,沒有鳥鳴聲,沒有泉水的流動的聲音,沒有花朵綻放的聲音,就連鍾聲都沒有。
這個城市囚禁了聲音,亦或者是被聲音囚禁。
為什麼聽不到,為什麼沒有聲音。
我把手中的彩色石子揚起,我感覺到手指的顫動,隻是沒有,沒有聲音。
麵具和第三個神•千麵
千麵是除我和深白之外的第三個魔法師,而第四個從未出現的魔法師——聲音,則是我們奉命追捕的罪人,是他偷走了寂靜之城的聲音,而從此銷聲匿跡。
深白和千麵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在黃昏的時候,站在神殿裏,在神麵前懺悔。
千麵說,這個世界是有神的,光明之神——卡洛雷林,罪孽之神——枷珂雅司,和毀滅之神——安第尼瓦奧,而我,隻向我自己的神朝拜,在黃昏之時,在罪惡的塵埃落在我的靈魂之上的時候,我都必須懺悔。
我問他,那麼你的神是誰?
毀滅之神。
我安靜地看著千麵的懺悔。
千麵總是戴著一具溫和而滑稽的麵具,彎彎的眉毛和眼睛,向上傾斜三十五度的嘴角。他和他的麵具一樣,總是微笑。隻有他的眼睛,偶爾流露出脆弱的線索。
毀滅之神,似乎就是千麵的另一個背影。
他的臉,一半微笑,一半哭泣。四分之一笑得誠懇,四分之一笑得陰狠,四分之一哭得悲傷,四分之一哭得虛偽。
而千麵,就是這樣的,永遠讓人猜不透他麵具下的臉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是挺喜歡千麵的,看過太多虛偽的善良,隻有千麵的臉是最真實的——有喜有悲,有怒有笑,有愛有恨,有善良有狠毒,有誠懇有狡猾,很少刻意的掩飾,除了用那張麵具。而我是寂滅之城裏唯一見過千麵麵具下的麵孔的人。
屋頂•夏天
千麵。我用手指在空氣中寫下金色的文字,在夜晚的空氣中發著比螢火蟲更強烈一些的光亮,照亮千麵微笑的臉。
千麵微笑著,問,怎麼了?
我抬起頭,看著漫天的星,問,如果寂滅之城重新有了聲音,真的好嗎?那是不是就會多了許多不幹淨的聲音,這個世界也不在純淨了?
千麵的銀色長發在風中飛揚,和他寬大的鬥篷一樣,給我一個溫暖的空間。千麵的臉上是絕美的微笑,和金色的眼眸,他說,這個世界本不純淨,當我們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周圍是漫無止境的寂靜,仿佛周圍什麼都沒有,就像神創造的這個繁華的世界,可是在毀滅之神的身後,永遠隻剩下未知的混沌。
我笑了笑,你能不能別總說這深奧的話,像深白一樣可不好。
千麵歎了口氣,作出一付憂鬱的表情,深白永遠是你心中的完美啊。
我偏過頭,假裝仔細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說,恩,我想是的。
千麵瞪了我一眼,無力地說,拜托,認真點行不行?
我笑了笑,行。
千麵歎了口起,唉,算了。
他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問,帶你去地方好不好?
我點點頭,恩。
花海•妖精
我跟著千麵到了他住的山穀。
千麵。我有些疑惑,到這裏幹嗎?
千麵笑得很孩子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看著他,一臉懷疑。
他笑咪咪的,喂,閉上眼睛。
我看著他,一臉不解和懷疑。
他的笑容更加親切,乖,閉上眼睛。
我看著他,一臉迷茫不解和懷疑。
他額頭上的青筋浮現,咬著牙,我再說最後一次,閉上眼睛……
我趕緊閉上眼睛,千麵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然後停了下來。我閉著眼睛,沒有聲音,心裏有點害怕,隻有手指盡頭和手心傳來的熱度能讓我感覺到千麵還在我的身邊,其實我很擔心,擔心千麵會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忽然不見。
他在我手心裏寫:可以打開眼睛了。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發現腳下是前生崖,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倒,千麵摟住我,他在空氣中寫:向下看,很美。
我順著他的目光,向山穀下俯視。
真的……很美。
漫天的星和山穀中一片望月草花的海洋,風吹過,一片波濤洶湧。大片大片的,花的海洋,純白的望月草花朵的海洋,飛舞著的透明的精靈,在這山穀中,如望月草般驕傲地飛翔。
我看著千麵的臉,絕美而悲傷。
千麵問我,如果深白死了,你會怎麼辦?
我看著他的臉,然後堅定地說,我會為他報仇。
千麵的眉皺了一下,如果是我殺了他呢?
我的心疼了,我還是會報仇的。
千麵笑了。他攤開右手,掌心糾纏的紋路間延伸出幾條蜿蜒的金色的藤蔓,牽絆著越來越長,終於開出了一朵銀色的晶瑩的花。
他說,你每次都隻能長出一條藤蔓,那是因為,你的心還沒有足夠多的眷戀和羈絆。
千麵放開我的手,然後,閉上眼睛,縱身越下,我看見他寬大的鬥篷灌滿了風,如同黑色的精靈。
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恍如隔世。
聖女•百色
百色是寂滅之城的聖女,支配著我、深白和千麵。
深白是喜歡百色的,很喜歡很喜歡。
深白的臉在黃昏中,留給我半麵逆光。我看著他走向百色,然後擁抱,一幅絕美的畫麵。
我感覺到臉上有種冰冷的液體滑過,順著肌膚,流到心裏。
一秒鍾冰冷,一秒鍾炙熱,一秒鍾疼痛。
我用三秒鍾停止哭泣……以及愛情。
隻有灰白的大理石柱,鐫刻上夕陽和彩繪玻璃的流光。
羽毛•聖月
我找到一生,想尋求聲音的下落。
這座城市裏,隻有一生是個局外人。
隻有一生,才不會給我一個蒼白無力的謊言。
一生對我說,他在你身邊。
我看見窗子外麵鴿群飛過,零落的羽毛,留下滿地陰影,好象百色額頭上戴的聖月之石中斑駁的暗影。
一生微笑著給我一根金色的羽毛,說,這是妖精的契約,用人的某種感情定下的契約。當你能夠使用時候它的時候,你就能找到聲音了。
是什麼感情?我問。
一生沒有回答。
是愛情嗎?我問。
不,是眷戀。
神•天空
我又和千麵坐在一起看星星了。
坐在屋頂上,看著周圍的屋頂,一座座,整個浮世街的屋頂連成一片,好象一片起伏的黑色的海麵。
我把羽毛交給千麵,千麵的手指不小心觸到我的指間,他很快的移開了,順便還掉轉了視線。
我撫摩著他的臉,有點委屈地說,千麵,別這樣……
千麵回過頭,用拍拍我的頭,然後微笑,說,當神回頭的時候,就表明他的腳步在也無法前進了。
我問,為什麼?
千麵看著黑暗的天空,回答我,因為……羈絆。
我開始覺得我並不了解千麵,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那個背影?還是從來都沒有過?
千麵的臉,開始讓我覺得憂傷和落寞。
千麵•百色
百色是懼怕千麵的。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除了他們自己。
深白在和百色相愛之後,就開始仇視千麵了。而我,卻站在了千麵的一邊。
深白問我,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你是要離開了嗎?
我看著深白的眼睛,似乎又回到了某個秋天,一起在田野裏奔跑,在風中歡笑,一起放風箏,快樂而純粹的童年,就在那個秋天裏,被我們晾曬著,幹燥而純白,像是棉花糖般精致而柔軟。那個秋天的少年,那個秋天的藍天,那個秋天的陽光、風和田野。可就是在那個溫暖的秋天,永遠地留在了那個秋天。再沒辦法,讓我覺得……眷戀了。
我看著千麵,然後微笑,我說,千麵,和你在一起吧。
當我再回頭看了一眼深白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他的眼睛裏也滿是憂傷,恍如那個秋天裏的少年。
百色的指尖開始有了殺氣。我看著她的指尖一點一點凝聚著銀白色的絲線一般的殺氣。她的眼神開始變得決絕。瞳孔也變成黑色。
我知道,百色是真的生氣了。
她抬高下巴,指責千麵,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聲音的消息!你是寂滅之城裏最強大的,連你都束手無策嗎!
千麵的麵具依舊是微笑的,謙和有禮。
深白雖然有些仇視千麵但卻不想看見千麵和百色的衝突。他握住百色的手,算了。
百色的眼神刹時溫柔,如同被蠱惑般,聽話地說,好。
我看見千麵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敵人•同伴
我和千麵站在寂滅之城的最高點——教堂的鍾樓上,俯視著整個城市,古老的圍牆,樸素的街道,茂盛的樹,或者安靜的行人。
千麵問,你覺得深白是敵是友?
那你又是敵是友?
千麵笑了笑,對我說,深白現在已經控製了百色了。
我偏過頭,看著他,問,你怎麼知道?
他笑了一下,說,因為我發現百色不怕我了。
我又問,百色為什麼怕你?
他笑了,像個善良的孩子,因為我是神。
我白了他一眼,說,你是什麼神?謊言之神嗎?
他想了想說,也許是的,我實在太會說謊了。
我拿下他的麵具,仔細地看著他的臉,說,其實我發現了,你長得比深白還好看。
他微笑著拍拍我的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總戴著麵具?害怕別人看見你的臉嗎?
恩。
那為什麼讓我看見?
因為你不會認出我是誰。
我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記得我帶你去過哪裏嗎?
山穀?
具體點。
前生崖。
毀滅•前生
我去了前生崖。
夕陽下,花海成了一片橙色。風穿過我的手指,我向前觸摸,卻發現,空氣中存在著一個結界。
我忽然想起一生給我的那根金色羽毛,用它寫下破除時之結界的咒語。
時間似乎順著金色的筆跡,從我的四周開始彌漫。
那個人,是——罪孽之神——枷珂雅司!
我一步一步走近她。
枷珂雅司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微笑,對我說,我是你的前生。
我震驚地看著那張和我的臉一模一樣的麵孔,說不出話來。
她的手撫摩著我的臉,溫柔而小心,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我問,為什麼?
她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端詳著我,說,你會來問,為什麼寂滅之城失去了聲音。
我倏地捂住口,我竟然說話了。
她笑了,對我說,我是枷珂雅司——罪孽之神。是我給了寂滅之城這樣的處罰。
寂滅之城犯了什麼罪?
對神不敬。
誰?
百色。
百色?
對,因為她愛上了神,光明之神——卡洛雷林,也就是……深白。這是不被寬恕的,最神最大的不敬。
深白不是喜歡百色的嗎?
你錯了。枷珂雅司微笑了,他不喜歡百色,他隻是想減少一些我的,或者說是你的罪孽而已。
罪孽?
你已經忘記了前生,可千麵和深白並沒有忘記啊。去問他們吧。
罪孽•枷珂雅司
千麵坐在教堂的第三節台階上,等我。
他笑了,回來了。
我也笑,恩。
他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好象有點。
千麵笑得像個孩子,是嗎?真好啊。
千麵,你是毀滅之神對吧?
為什麼這麼說?
你隻向第三個神膜拜,你說過,你隻向自己的神膜拜。
真聰明。
給我講講前生吧。
想聽誰的?
都想聽。
你,喜歡我。
前生嗎?
恩。
那深白呢?
他……喜歡你啊。
是嗎?我笑了。算是挺公平的,今生我喜歡過他啊。
你前生也曾經喜歡過他。
那為什麼不喜歡了。
在一千年以前,寂滅之城是有聲音的。那時候人們並不相信有神的存在,直到百色•庫•那卡出生,並成為了這裏的聖女。她在她七百歲生日的時候,接受聖月之石。光明之神降臨人間,將幸福賜予人們一百年。但百色因為這一麵而愛上了光明之神。於是,你懲罰她和寂滅之城的人,奪走了他們的聲音,一切聲音。從此這裏真的一片寂滅。但你的懲罰卻是在自己的私心基礎上的,你擔心光明之神和百色相愛,那樣一來,就可以得到神的寬恕了,於是,你把罪責擴大了。光明之神於是責罰你,而他給的責罰是——你將不會再愛他。
你恨他奪去了你愛他的權利,於是給寂滅之城一個結界,使它和外界斷絕聯係。並後來,和我相愛了。可是,你後來才被告知,光明之神是愛你的,他因為愛你,而讓你失去了愛他的權利,那隻是因為,他怕你傷心而已。他以為隻要你不愛他了,就不會覺得痛苦。而告訴你真相的雪喉鳥就被迫受罰,一生,就是那隻的雪喉鳥。你用前生的記憶,換來一生的生命。
雪喉鳥•一生
當我趕到一生的家的時候,他已經變成雪喉鳥的屍體了。
我看著他絕美的羽毛,如雪般純白。我把那根金色的羽毛,放到他的身體上。他的身體開始發光,翅膀開始顫動。
他,終於重生了。
寂滅之城終年盤旋在天空中的另一隻雪喉鳥,落在我的身旁,看著一生的眼睛張開,發出琉璃色的光。
終於,在一起了。
光明之神•百色
百色看我的眼神是寂滅的,她說,我還是輸給你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我會把聲音還回來的。
百色的眼淚滴落,空寂的大殿裏出現了一個脆弱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見了我身後的深白。
他說話了,聲音很好聽,他說,一切,都結束了。
百色的淚一滴一滴地如殘花凋落,她的手向前伸出,深白,求你再騙我一次。
深白重複著那句話,一切——都結束了。
深白求你再騙我一次。
當初我是否也曾經這樣懇求深白,讓他再讓我愛他一次呢?
但,一切都結束了。
千麵撫摩著我的臉,對我說,他這麼做,隻是想減輕你的罪孽,他不能讓你再愛上他,不管他有多愛你。
我看著千麵溫柔的臉,淚,還是落下了。
我說,深白,其實,如果有來生的話,我會愛上你的。可我今生已經愛上千麵了。
深白微笑著擦去我的淚,一如曾經的少年,他說,你知道嗎?前生你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尾聲•聲音
我收回了詛咒,聲音重新回到了寂滅之城。
當我再站在前生崖上俯視著一片純白的花海時,閉上眼睛,懷抱中仿佛是整個世界。我能聽見耳邊呼嘯的風聲和花開的聲音。當我再試著讓掌心開出花朵時,我發現,那藤蔓糾結,如同我的眷戀。
我回頭,看見了千麵金色的瞳孔。
他摘下麵具,微笑著說,那是神的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