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你說這墓室，不會是專門防備我們這些人吧？”
    “有可能。”
    陳雲念不愛說話，率先四處尋找起來，在牆壁敲敲打打，沒找到什麼暗藏的機關，便在石棺摸索起來，我們也不磨蹭，一起加入。
    期間，於思對我說∶“老弟，有件事必須事先告訴你，既然你跟著我們，就要守我們的規矩，這墓裏如果有古物，一件都不許碰，更不準拿走，懂了嗎？”
    我反駁∶“為什麼？明明是我帶你們下來的。”
    “沒有為什麼，跟我們一起就要守規矩。”
    “那你們呢？”
    “我們不缺那些東西。”
    “你們不缺，我跟著就不能拿，是不是有點霸道了？”
    當然我不是惦記墓裏的東西，而是不爽這個氣，跟當初遇到他們一樣，一句話就把我軟禁了一夜。
    “相信我小老弟。”於思的語氣帶了點嚴肅∶“我們這種人，最好不要惦記死人的東西，尤其是死了幾百上千年的。”
    我心裏哼一聲，不再接腔，話其實讚同，但就是不爽，於是不再理會她。
    “找到了。”
    陳雲念再次開口，他在石棺裏的木棺底下某個位置發現一塊巴掌大小有些細微凹陷的板塊，這痕跡小的不貼著臉我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眼神兒。
    他把那板塊兒用力向下按，發出一聲機關類的響動，在棺頭對麵，一塊地板突然向下打開了，露出一排通往地下的石階墓道。
    在地板打開的瞬間，我明顯感覺裏麵傳來一股陰冷的寒氣，這種寒氣不是在地底深處而特有的寒冷，而是和之前遇到蛇怪一樣令人感到壓抑。
    陳雲念掏出一個火折子，吹燃後拿著第一個踏了進去，我知道這是在試空氣，火折子不滅說明質量沒什麼大問題。
    石階有點長，走一段距離，前麵陳雲念忽然停下腳步，腳踩著什麼東西，我定睛一看，那竟然一截膚色呈灰白色的斷臂，陳雲念踩在上麵像硬邦邦的石頭，肌肉沒有一點被壓扁的痕跡。
    斷臂傷口被整整齊齊地切開，流出粘稠黑色的液體，已經凝固。我驚訝地看著它，心中回憶起在屍種錄看過的關於屍變的記錄，試探性地問陳雲念道∶“這是僵屍？”
    陳雲念還沒說話，於思搶先開口了∶“僵屍有好幾種，我們習慣叫白屍和黑屍，這隻肯定不是。以老顧的能力，跳屍也不在話下，不過如果是飛屍……”
    說到最後，語氣有些凝重，沒有說出她的猜測。
    我沒遇到過僵屍，不懂這些級別間的差距，但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如果是飛屍，肯定不好對付。
    我們三人繼續前進，路上滴落著黑色的液體，再走一段後，一具屍體躺在石階上。
    這具屍體的衣著是幾十年前的長袍式，已經爛得差不多，隻遮住重要部位。皮膚灰白，麵目猙獰，睜著沒有瞳孔的眼睛，張著的嘴巴露出幾顆獠牙，脖子被一刀割開，幾乎要斷掉，流出一大灘凝固的黑血，一條手臂完全被切斷，死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
    這應該是那斷臂的主人，我心想顧楚詞本事還真大，蛇怪和僵屍都幹不過他，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不過於思兩人並不以為然，越過僵屍繼續走，我跟在後麵。
    於思一邊走一邊道∶“泄了屍氣就能解決的屍人不難對付，不過這地方不是重煞之地，怎麼會生出這等怪物？”
    她可能是在問陳雲念，沒得到一點回應，我就隨便說了句不知道，誰知這女人很不給麵子，說道∶“我又沒問你，問你也不懂。誒老陳，你倒是說說這怎麼回事？”
    可能是被問煩了，陳雲念終於說道∶“不是重煞之地卻能生出屍怪，十有八九是人為，至少那條蛇是。”
    於思若有所思地點頭，接著又有新疑惑∶“這種窮鄉僻嶺的地方，製造出來有什麼用？又不能放出去。”
    “你忘了那個人？”
    “什麼？你是說……”
    於思說到一半，突然止住話頭，仿佛說到禁忌一樣沉默了。
    倒是陳雲念繼續道∶“不能肯定，隻是猜測，一切要等到解決完這裏的事情才知道。”
    雖然隻有幾句話，但聽到他們說”那個人”，我自然而然就想起當初遇到他們，是為了救走女鬼的唐裝男人，難道陳雲念說的那個人是他？
    猜歸猜，我沒有打算問是不是，他們明顯不想讓外人知道，了解太多未必是好事。
    氣氛沉默下來，走了幾分鍾，石階到底，前麵是一麵牆，有個拐角往左而去，我們正要拐彎，突然寂靜的墓道裏傳來“砰——”的一聲響，把我們幾人嚇了一跳，竟然是槍聲！
    聽聲音，這槍響正是從拐彎那邊傳來的，我第一個念頭，是顧楚詞。但沒想到他居然有槍，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我們快步拐過彎，不遠處有道被打開的石門，二話不說衝進去，就看到幾個身影在互相纏鬥，把手電照過去，果然顧楚詞就在裏邊！
    然而他們的情景讓我有點發愣，此時的顧楚詞被幾個人圍攻著，他卻沒有任何還擊，左躲有閃，一退再退。再看對麵幾個人，有三個是穿著民警製服的年輕人，一個是莊家老漢的模樣，四人發瘋了一樣追著顧楚詞想要攻擊他，甚至有個民警已經拔出槍瞄準，似乎剛才那一槍就是他放的，不過沒打中，顧楚詞還在活蹦亂跳地和他們周旋。
    看到是活人在對付顧楚詞，我們沒搞清狀況，一時沒上前，我朝他大喊了一聲∶“社長，你們什麼情況？怎麼打起來了？”
    他的反應很快，在我們手電光照到他時，已經扭過頭瞥了一眼這邊。等我喊出聲，早已經轉回頭應付那幾人。
    他本來是退著的，突然頓住腳步一個側身，避開撲向他的一個民警，隨後向前大跨兩步，一個手刀打落第二個民警剛掏出來的槍，扣住他手腕把手扭到身後，左手抓住後頸把人往地上一按，力氣大得直接讓民警的臉狠狠撞在地上。但他沒功夫繼續做什麼，突然放開地上的人向後跳，就聽“砰”一聲，第一個拿出槍的民警對他又開了一槍。
    距離太近，不過五六米，顧楚詞似乎沒有完全躲過，在他站起來的同時，子彈從他右邊腰身擦過，打在地上民警腦袋不遠的地方，濺起一陣煙塵。這還沒完，第二下槍聲眼見就要響起，顧楚詞突然爆發極快的速度向那民警衝了過去。
    他奔跑是有弧線的，呈半圓形跑過去，民警開槍的時候，子彈從他腦袋邊飛過，打在後麵的牆壁上。在第三槍響起的前一刻，顧楚詞抓住了民警的手腕一掰，手槍落地，他右腿膝蓋一抬，撞在民警肚皮上，把他放倒在地。
    下一個人是老漢，顧楚詞放倒第三個民警才跑到跟前，但對這人他沒動粗，而是右手將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快速地在老漢額頭猛地一點，老漢像被定住一樣，突然就不動了，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我看得是雲裏霧裏，這幾人顯然就是我們要找的失蹤人員，怎麼就和顧楚詞打起來，甚至還開了槍？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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