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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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
我偏不!
“蘿卜都煮好了,用柴火煮的,沒有施術!”他用簡易的木筷夾起一塊拇指般大小的蘿卜,冒著熱氣的食物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這些天我雖然並未進食進水,但身體卻沒有任何異樣,對於食物的渴求並不強烈,可是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蘿卜這種可口多汁的美味極為罕見,我輕哼一聲:“你把我身上的禁錮解開,我有手有腳,不用你喂!”
長莫並沒有按我說的做,他甚至沒有開口回答,隻見他手指微微發力,木筷不斷擠壓蘿卜,兩道凹陷處滲出肥碩的青汁,汁液不斷滴落,瞬時融入大地之中。
“你這是浪費,暴殄天物知道嗎?有文化嗎?”
“我看你一點都不緊張,萬一現在那隻鬼殺過來怎麼辦?你不怕嗎?”他答非所問,反客為主。
“巴不得現在就來,我一定會報仇的!”
“預、行、衍、態、營,你可曾聽說過這五個字?”
“你再廢話,蘿卜就涼了!”
“哈哈哈哈!”長莫仰天大笑,他將蘿卜送到我的嘴邊,無奈之下,我隻得張嘴接食,他用另一隻手輕點我的嘴唇,下一刻我便嚐到了蘿卜的滋味,他解釋道:“我把你的味覺還給了你,好吃嗎?”
甘甜可口,鮮綿多汁,我想不到更加華美的形容詞,隻是咀嚼了幾口,蘿卜便已碎裂成泥,汁液瞬時充盈我的口腔,一股淡淡的土腥味順著咽喉飄向鼻間,但這並不影響它特有的清甜,我緩緩閉上了雙眼,隻為停歇一種感官,將我的品會盡可能地留給味覺,咀嚼完畢,吞咽毫不費力,我隻感覺意猶未盡。
“嘖嘖嘖,你都不知你現在的模樣有多麼滑稽。”
我猛地睜開眼,正對上長莫嘲笑的嘴臉,我癟著嘴,微皺眉頭,“口感一般,蘿卜的筋太粗了,而且烹飪手法也不行,大大減分!”
“來,張嘴~”他眯著笑眼又夾起一塊蘿卜,將其喂到我的嘴中,如此反複,他接著講解,“你為行中人,我和鬼皆屬衍列,衍者雖然沒有肉體的庇護,但是靈魂更容易調配和吸收生命力,所以你並不一定能打得過它。”
“唔大唔啊啊唔……”
“咽下去再說話,小心嗆到了。”
將蘿卜咽下,我回答道:“我知道這個道理,你放了我,我去請救兵。”
“救兵?”
“請一位營者不就搞定了嘛!”
“你瘋了?”長莫用手心試探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了?營者可是精靈,位高權重,怎會管這等閑事!”
“你才是瘋了!我知道世間有八位精靈,其七分為七耀之元極,其名號對應著北鬥七星——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而剩下的那一位是開陽的輔星,我恰好認識他,可以請它來幫忙。”
長莫一臉疑惑,他問道:“你是不是將前世的記憶和今生的過往搞混了?我隻能查看你今生的回憶,並沒有你所說的輔星,更別提七耀那般尊榮了。”
我緊皺眉頭,怒火中燒,大聲嗬斥:“你個狗賊,居然偷窺我的生活!”
“我……”
“你什麼都看了?”
長莫尷尬地笑笑,他輕點腦袋,微微垂頭,向上偷瞄我的神情,片刻才試探性地問道:“生氣了?”
“……”
“念在這盆蘿卜的份上,能不能原諒我?”
我其實並不在意,隻是他的話讓我一時摸不著頭腦,我閉上雙眼,努力回憶,腦海中依稀可見一團純白的光,它如此炫目,像是一顆閃耀的星,我像是在與它交談,它仿佛聽得懂人話,明白話中的含義,但我始終記不清談話的內容,我隻記得我很難過,緣由為何我更記不清了。
“你別不理我啊……”
我睜開眼睛,那段畫麵瞬間消散,如過眼的雲煙,如指縫間逃竄的細流,陌生感逐漸放大,它離我越來越遠,我回過神來,呢喃道:“我敢肯定我見過它,那顆輔星。”
“就像那位教授我能力的軍師所說,【有些人,有些妖,甚至是有些動物,有時會覺得眼前的事物仿佛早已見過,或者突然掌握了從未學習過的能力,皆是因為靈魂之力激活了記憶遊光】,你現在的情況,可能亦是如此,你的靈魂很特殊,它承載了你每一世的記憶,我隻能粗略地查看你今生的過往,還沒有辦法處理你前世的記憶,若是他出手……”
“他出手會怎樣?”我問道。
“世間萬物分列預、行、衍、態、營五種,他屬行中妖,又是掌管靈魂的態,對於他來說激活記憶遊光易如反掌,我們之間的詛咒,他興許也能解決。”
“那還愣著幹什麼?找他來啊!他還能為我報仇,殺了那隻屠我家族的惡鬼!”
“其實,我和他鬧了矛盾……自從他在林間告訴我你靈魂中的秘密後,我們便分道揚鑣了,我選擇歸隱田野,隱姓埋名,而他身為其妖族的少族長,最終還是選擇了為念王效力。”
“念王?一代偉人啊!”
“住嘴!”長莫忽然發起火來,他狠狠地將食盆摔在地上,頓時碎片混著蘿卜四散飛濺,脆裂的聲響直擊我的耳膜,一時間我的耳邊隻剩下嗡嗡聲,長莫見狀趕忙迎上來替我檢查傷勢,旋即他一臉愧疚,向我道歉:“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你怎麼了?你和念王……”
“當年你還是林家少爺時,軍師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讓我親手了結你,為念王效力,二是將你衍化為鬼,收編入鬼軍,替念王虐殺反抗的生靈……”
“他怎麼會……”
長莫抬起手,輕輕地捧著我的臉,他深邃的黑眸中隻剩下了我的麵容,清晰可見,即使他的腦袋晃動,我依然在他眸的正中,他說道:“無論是你曾敬重的恩師,還是我曾追奉的念王,其實他們並沒有什麼區別,隻是塑造了一個“合乎常理”的假象,並讓我們深信不疑,到頭來,他們隻是為了自己。”
“那你呢?”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