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周俊他倆走了。
    孟濤用手裏的書敲了下莫凡的身子，“看完了，去後麵書房幫我再拿幾本。”
    “書房，樓下那個？”
    “是啊。”
    “黑燈瞎火的，我不知道在哪？”
    “哈哈，怕了吧，看恐怖片的時候，你不是目不轉睛的嘛。”
    莫凡，“不是怕，我真的沒去過。”
    兩個一起到後院，打開書房門，一股書香撲麵而來。
    “這麼多書啊，賣廢紙值不少錢。”
    “去你的。”
    書房中一排排書架，一摞摞書，像個塞滿書的倉庫。門口顯眼處擺著滅火裝置。
    “這裏有多少書？”
    “好幾萬冊吧。沒數過，原本更多，很多捐給市圖書館了。”
    “難怪是學霸。”
    孟濤走到其中一排，“過來，凡。”
    “幹嘛？”
    “幫我拿一下最上麵排，那一本，拿一下，你比較高。”
    “哦哦”莫凡踮起腳，把書抽了出來。
    然後自己去其他地方也挑了幾本書。
    “有金瓶梅嗎？”
    “有啊”孟濤脫口而出，馬上反應過來，“學校不是上課用到過了嗎？”
    “刪減了太多，有畫嗎？”
    “沒有。”
    莫凡邪笑道，“你有沒有偷偷看過完整版的。”
    孟濤白了他一眼說：“你想說明什麼？”
    “你很悶騷。”莫凡身子壓向他。
    “你才悶騷。”孟濤抬起腿剁了一下他的腳，離開了。
    “我是明騷。”莫凡說。
    “你臉皮城牆拐角厚。”
    外麵下著陣雨，雨水在屋簷下滴答。陣陣涼意隨風襲來。
    “莫凡去把門關上。”
    莫凡關了門走回來。孟濤發現他走路姿勢有點不和諧。
    “你的右腳怎麼了。”
    “以前訓練的時候受過傷，現在濕氣大，偶爾會有點不適。”
    孟濤想了下，從後院拿出藥箱，讓他坐下。
    “拔罐還是刮痧？”
    “你還會這些，痛嗎？”
    “不痛”孟濤笑得邪乎。
    “騙人，看你壞笑，你也太壞了。”
    孟濤幫他掀起褲腿，往上擼。
    “不要啊，不要。”莫凡怪異的叫著。
    “瞎吼什麼啊，別人還以為我非禮你呢？”
    莫凡心說巴不得。
    “你腿毛怎麼這麼長？”
    莫凡有些無語，“又不是沒看過。”
    “以前沒看的這麼仔細。”
    莫凡彈了下褲腰，“其他地方的毛，有沒有看仔細，要不要重新看看？‘’
    “滾。不知道整天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們去樓上吧，這地方太小，我這樣撐得怪難受的。”
    “好吧。”
    他們正起身的時候。
    屋簷下，有群人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談話聲越來越清晰。
    孟濤皺了下眉頭，好像裏麵有他爸的聲音。
    還沒來得及確定，他爸就推門而入。一進門就叫著孟濤。
    “爸，你怎麼來了？”
    “今天有空，莫凡也在啊。”
    莫凡尷尬地打了聲招呼：“叔叔好。”
    “小夥子越長越精神了。”還沒講完，後麵跟進了好幾個人。
    孟濤和莫凡相視看了一眼。
    周俊爸——孟濤姨夫也來了，提著一籃水果。
    還有兩個不認識，一個是有些氣質的中年女子，還有個踩著軍靴，身條板直的清爽男生。
    莫昕和周俊走進來，跑到孟濤和莫凡邊上。莫昕說：“我們又來了。”
    “怎麼回事？”莫凡問。
    “不知道，看他們聲勢浩大，我們也跟過來了。”
    周俊說：“你倆不會，今晚就要被批鬥吧。”
    莫昕白了他一眼說：“瞎說什麼呢？”
    此時，孟子強喊著，“客人來了這麼多，還不上茶。”
    “哦，來了來了。”
    孟濤吆喝著從後院拿出一壺熱水，倒入裝有普洱的大瓷壺裏，泡了一遍，把水倒了，又衝入泡了一遍。
    從櫃子裏拿出一套精美的茶杯，莫昕幫忙，擺到托盤裏，倒上茶水。其他兩個人，端到桌上，這種默契是因未知的事情而緊張逼出來的。
    孟子強看到他們倆端上茶，連忙起身幫忙。“哎呦，俊男美女的，一個個，你們在這裏開一家茶館，隔壁準倒閉。”
    孟姨媽嗬嗬笑了，“他們哪有你精啊，還在上學。”
    待大家坐定，莫凡坐孟濤邊上。莫凡不緊張，孟濤倒是心懸著，卻非常鎮定。
    那個女士問子強：“這位是？”
    她身邊那位小夥子也往莫凡這邊看。
    “哦，莫凡，光耀老總的兒子。”
    莫凡對這話有些反感。
    孟子強說：“濤，今晚我們難得一聚，有件事要講講。”
    “哦？！”心已經到嗓子眼，這輩子沒這麼緊張過，他怕過了今晚，許多事會往壞處發展。
    “孟濤，你認識我嗎？”那個女的說。
    “哦，二姨。”雖然孟濤恨她，覺得是她拐走自己老爸的，造就這畸形家庭。
    “其實，孟濤，我是你媽媽，你是我的親生兒子。”
    孟濤徹底蒙了，要不是孟姨媽在，都懷疑他們在演戲。
    “哎，其實，這話說來話長。姐，你說吧。我說好像他不太相信。”
    孟姨媽嗯了聲，然後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有三個姐妹從鄉下為了上學進城，租在老街附近。後來，經濟拮據，得到孟濤爺爺資助。
    大姐努力出國留洋了，剩下兩姐妹同時喜歡上了孟子強。
    之來，孟子強和老二偷偷的結婚，有了孩子，老三無法接受，整日酗酒鬼混，學也不去上了。
    說到這，孟子強略顯尷尬。
    過了一年，又生了一個。老三為此徹底精神紊亂了，人格都分裂了，一天兩個角色來回切換。
    她有一天偷偷把第二個孩子抱走走，孟濤爺爺找了好幾天，總算找回來。後來老三隻肯把孩子交給孟濤爺爺。我們也很為難，不敢靠近，怕她或做些傷害人的舉動。
    就這樣，我們這一家，畸形的過著。
    周俊突然冒出一句，“那為什麼不送去精神病院。”莫昕白了他一眼。
    “你媽我不忍心，那時候條件有現在好嗎，現在精神病院，也不見得多少好。”
    孟濤緩了一陣，歎了口氣。
    “我知道。”孟濤說，“爺爺日記提到過一些，但沒說這麼清楚。寫到我爸有了孩子後麵，一大半被撕了。”
    這個時候，孟濤母親擦著眼淚。
    孟濤上前，俯身抱了抱她。然後噗通跪下，磕了三個頭，所有人都愣了，“對不起，媽媽，這麼多年，沒怎麼去看您。”
    孟濤母親哭著把他抱起。
    孟子強說：“好了好了，事情就這樣，對了，這是你的親哥，孟西宇。”
    孟西宇站起來，抱了抱孟濤。
    “哇，你們好像啊！”孟姨媽說。大家的眼光都投向他倆。孟濤有些不自然。西宇看了看孟濤，“兄弟倆怎麼會不像呢。”
    孟濤給大家茶杯都續上茶水。
    孟子強一直看著莫凡，看得莫凡心裏毛毛的。
    “莫凡，我跟你爸有過商業的往來。不過按輩分是你爸比我大一輩。”
    大家一臉疑惑。
    “我的意思是說，有些事情我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父母會介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我明白。”
    “所以呢，當你爸媽沒親口同意的話，我還是有些介意和孟濤待在一起。當然我不想為難你，大學畢業前，父母沒有把這事講清楚。畢業後，孟濤會另有安排。”
    孟濤說：“憑什麼？”
    孟子強站起來，第一次在孟濤麵前這麼激動“不憑什麼，這希望是督促吧，而不是限定。如果今天把我換做莫凡爸的性格，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可以把莫凡毫不留情麵趕出家門。”
    孟濤說：“我知道，唯一能壓住他爸的人不在了。”
    莫昕說：“誰啊？”
    “我爺爺。”
    孟姨媽打斷：“好了好了不要再講了。”
    莫昕和莫凡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再問。後來孟濤也不說，這件事暫時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