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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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畫中人17
最近景曉天手頭上的活挺多的,已經簽了合同的就有三家,還有幾家正在接觸,特別是年輕的夫婦,很容易被景曉天的設計吸引,室內設計這一塊他是自學的,因為有美術功底,他學起來也沒有零基礎的人那麼吃力。
為了吸引顧客,設計費他是全免的,全免對景曉天來說,也沒多大損失,因為在南都市這種小地方,買房裝修的都是普通市民,一般都是簡裝,景曉天隻需要在簡裝的基礎上弄出一些新鮮的花樣,客戶就會很滿意了。
所謂的設計也不過是把自己熟知的幾個樣式,按照客戶的喜好挑一個展示出來而已。
最終吸引客戶的,肯定是有特色又經濟實惠的方案。
最近兩年,景曉天逐漸感受到,自己在南都市的假裝行業算是站穩了腳跟,有很多老客戶會幫著介紹新客戶,這就讓他省了很多打廣告的費用和時間,也讓他多多少少有了些成就感。
還有穩定的收入,也會讓人底氣十足,一個男人該有的裏子麵子景曉天都有了。
多年的社會經驗,景曉天別的沒學會,應對客戶的策略會了一大堆,並且態度還會跟著客戶的不同自由調配。
遇到性格粗獷的客戶,他一上去就跟人稱兄道弟。遇到性格龜毛的客戶,他就跟人談行情比價格。遇到難纏的客戶,他就帶上季斌……
兩年前有一個麻將館老板家裝修了一套新房,他們家人都住進去一年多了,裝修費還一分沒給,上次大田去要錢,回來告訴景曉天,麻將館老板見了他牌桌子都沒下,就對著他吼了兩句。
“錢錢錢,你們急什麼呀?家裏有人出殯?需要喪葬費?那我也沒有,我隻有吃喪酒的份子錢,你們要不要?”
景曉天原本沒有急著要這筆錢的打算,但是聽到大田的回複後,他男人的血性徹底被激起來,手頭上的活都幹不下去了,非得先收拾了那流氓他心裏才痛快。
小地方的人脈都是千絲萬縷的,別的做不到,打聽個人還是很簡單的。景曉天專門花了三四天的時間,跑了好幾個麻將館打牌,一邊打他一邊抱怨自己被某個麻將館老板坑了的事,雖然是瞎編的,他卻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們知不知道那個,就是東邊那家麻將館,那個老板不是東西,我以前去他家打牌,被他坑慘了,專門找老手跟我打,害得我一下午輸了好幾千!”
他這剛開了一個頭,屋裏就炸開了鍋,跟他料想的一樣,被那個流氓老板坑的人太多了。
“哎,我去年過年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被他忽悠著,一晚上就輸了兩個月的工資,老去他家打牌的那夥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對,就是一群臭流氓!”
“那他家還有其他人嗎?沒人管管他嗎?”景曉天適時的插了一句。
“他老婆早就跟他離婚了,他有個女兒,也凶得很,就愛打人,周圍的小孩沒少吃虧。”
“哦……”。
聊到最後,七七八八的,景曉天把流氓老板了解了個底兒掉。
情況調查清楚後,他就帶著季斌上門了。
還是在麻將館裏,流氓老板也挺應景,他就姓劉。
景曉天走在前麵,他一進門就很有禮貌的招呼了一聲:“劉老板好啊,兄弟我特意來看看你。”
“老子好著呢,用不著……”,季斌原本走在景曉天的後麵,此時卻已經超過了他,他伸出右手搭在了劉老板的肩上,看上去就是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劉老板卻在他搭上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住了嘴,手裏的麻將也突然從手心掉落了。
這時景曉天又湊了上去,依然很客氣的說:“劉老板,要不我們去裏麵好好談談?”
“談就談,談一個月也沒問題,反正錢是一分沒有。”劉老板抬眼看了看季斌,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一腳把凳子踢開了,言行粗暴無禮,看景曉天他們的眼神很不友善。
裏屋並不適合談判,就是有一張床的休息間,來玩牌的人,累了都可以進去躺一會,裏麵的味道和衛生環境可想而知,景曉天差點沒忍住,被熏出來了。
三個人進了房間後,劉老板隻管自己一屁股坐在床上,也沒招呼景曉天他倆坐哪,景曉天就隻好站在門口的位置,好歹能喘口氣。
“劉老板,我們的裝修費你已經欠了兩年了,再這麼欠下去可就對不住人了。”景曉天先開口說。
“欠兩年怎麼了?人家買房子的還能欠三十年呢!誰像你們這樣逼著讓人還了?”劉老板這流氓還真不是虛的,耍起賴來,還真的少見。
“劉老板你說笑了,買房子的人可是欠的銀行的貸款,跟我們這個可不一樣,我們可沒要你一分錢的利息。”
“你們還想要利息?你們還要不要臉了?啊?”
……
景曉天發現跟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好好溝通,完全是行不通的,再這麼聊下去,他真有被氣死的可能。
“劉老板,你女兒劉婷婷五點二十放學對吧?”景曉天貌似閑聊的這麼一問。
劉老板猛地抬起頭,怒視著景曉天問:“你啥意思?”
“我就想提醒你一句,一會該接孩子了,再這麼跟我耗下去,孩子可就接晚了。”
劉老板將信將疑的看了景曉天一會,剛想放鬆下來,又被那邊季斌的舉動弄得緊張起來了。
景曉天回頭一看,季斌隻是在喝礦泉水而已,不過他喝水的樣子很野蠻,一口氣就喝完了一整瓶水,剛喝完的水瓶被他拿在手裏一擰,立刻就縮成了一團麻花,然後他再隨手一拋,‘麻花’就被他準確無誤的投進了牆角的垃圾桶。
重點是,他喝的是三塊錢一瓶的‘百歲山’!
劉老板自己流氓當太久了,盡管景曉天他們沒再說什麼,耐不住他自己會腦補一大堆有的沒的,他看著季斌的眼色變了又變,最終默不作聲的把床墊掀開了,從床墊下麵的破洞裏掏出了一雙沾滿了泥巴的老式雨鞋,然後從雨鞋裏掏出了一大堆臭襪子,臭的程度真的很難想象,反正景曉天當時一個沒忍住,扶著門框幹嘔了好幾下,最後是捂著口鼻硬撐著沒有逃離現場。
然後,劉老板在雨鞋的最下麵,掏出了幾萬塊錢……
那是景曉天收到過的味道最重的錢,當劉老板把那些錢遞給景曉天的時候,景曉天是掐著大腿把手伸出去接過來的。
好不容易要賬成功,卻沒有該有的喜悅,回去的路上,景曉天被季斌笑了一路。
景曉天從沒見他如此放聲大笑過,一路上笑的腰都直不起了。
想想自己的樣子也真的是太好笑了,抓著一大把錢,卻像捏了一把大糞在手裏一樣,苦大仇深的走著,‘大糞’被自己舉了一路,還被人當成炫富的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