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夢裏的大餅
    夏天顯得瑟縮，實際腦內的情況是：“03，他這情況怎麼說，是沒吃藥嗎？”禪的表情陰鬱，眼睛裏像是萃了毒，臉上還帶有明顯的不懷好意笑，這看他已經不僅僅是不順眼了。
    “大爺，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其實從七百年前，禪把夏天關進高塔的時候，03就覺得那人是有什麼精神疾病。
    “這不應該是兄弟之間相親相愛，不分你我的劇本嗎？就算不是青梅竹馬，他也不能這麼看我吧。”夏天退後兩步，這裏昏暗，夏天身上還帶著涉世未深的惶恐，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夏天說：“你可以喚我兄長。”
    “哼！”禪冷哼一聲，他說：“不管那個老不死怎麼交代你的，我母親的嫁妝就是我死後也輪不著他分毫，至於你，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雜種，在我眼皮子底下過日子的話就規矩點，我母親家裏現在是落魄點，但也輪不到你個不知名的玩意。”
    夏天的臉色難看，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轉世那麼多回了，還是這個狗脾氣，與夏天在梁宮裏見到的禪幾乎一模一樣。
    “滾出去。”禪的口氣冷下來，但他還笑著，隻是笑得陰惻惻的，說：“這王家的府邸我雖然管不上多少，但我這點小院子我還是能說上點話的，你要是想得清楚就找個地方藏好了，免得我對你做什麼。”
    夏天最後才問出：“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夏天覺得禪可能有什麼奇怪的聯想，宅邸戰爭什麼的，夏天可是要幫這個人走上人生巔峰的，現在還留存在府邸戰爭的地步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作為禪失魂的根本原因，夏天本身就是治療禪的直接藥物。夏天那樣子病弱的身體實在是太難了，他所在的王家到了這一代才發跡，上麵頂頭了一個正三品的官員，在京城真的不算什麼，這就已經有了這麼複雜的親眷關係，夏天就是想另辟蹊徑也得考慮禪本身的意願。
    看禪的那幅死樣子就不像是對這裏些人沒有怨念的，但不離開這裏就難找到別的什麼出路，不過他已經在考慮扮演什麼世外高人了。
    吳地舊主夏什麼的，神神鬼鬼的東西夏天可以搞出一條龍來，這種欠發展世界就是這點好，解釋不了的都是對的。
    不過還在夏天挑著要作為阿飄的衣物時，他就等到了王家當家主母的傳喚。當家主母雖然是續弦，但她才算是王家家主的真愛，其中的故事很俗套，都不需要夏天多猜什麼。
    夏天現在被設定的年齡比禪還大一點，當家主母也就當他是家主安排去騙取禪母親嫁妝，所以她的態度非常得不客氣。
    夏天麵對著那女人的冷嘲熱諷，他這個尷尬身份還真是哪邊都討不了好。在她口中的禪就是個白占了長子位置的病秧子，那首先就要幫夏天養養魂。夏天看著主母呱唧呱唧的，暫時也顧念不到他，就問03：“我在那些仙俠、神魔世界有沒有收什麼東西，給他養養魂，我看他魂魄稀薄的地方都快散了。”
    “有到是有——”03一頭紮進倉庫裏，他說：“但這不合規矩啊。”
    “不被發現就是合規矩。”他這充其量就是監守自盜，他不說誰都抓不住他的錯處，他說：“你晚上給他弄點藥，我進去他的夢裏找他。”
    03覺得這也是個辦法：“那大爺，你的魂魄得要離體，你又要把身體托管給我唄。”
    “也暫時隻能這樣子。”夏天看著主母還沒說完那樣子，真的是聒噪。他說：“你開出個警戒範圍，實在不行找些從高發展世界淘來的道具，雖然也知道他轉世後一點記憶沒有會難搞一點，但這也太難搞了。”
    “就這樣子吧。”夏天好不容易聽完了當家主母的呱唧，還要回去麵對一個臉色更差的禪，也搞不懂有那麼多人求個神位來下放小世界是圖個啥。
    深夜，促使入夢的藥物被03投放進入禪的房間裏，這個院子不大，夏天即使住在院落的角落裏也就差了沒幾步路，他看時機差不多了，就叫03暫時看好他的身體。
    夢境的世界也能表現出禪的心境，夏天認得這裏，甚至是很熟悉，這是吳地，他的都城。禪就看著他，司空見慣的看著他，他說：“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了，我又夢到你了。”
    “好久不見。”
    夏天突然間的說話好像驚到了禪，禪雙手激動地抬起，顫抖地抓住夏天你的雙肩，他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說話？”
    “是我。”夏天沒有掙開禪的手。
    “你來了，你總算來了，我就是知道你會來的。”禪走近他幾步，用力的擁抱住他，他說：“我就知道，真的是你來了。”
    夏天點頭，臉上帶上點疑慮：“你知道我是誰？”
    “是，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生生世世供養的人，你醒了是不是，所以你來找我了，我知道的。”
    “你供養我？”夏天偏頭，難道說，夏天皺皺眉頭說：“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不、我叫你什麼，我應該知道你的名字，我該去你所在的地方，你叫、你叫——”
    夏天有了動作，他帶來養魂的器物是一隻木質的蟬，他把蟬強硬地塞進禪的手裏，他說：“這你收著，能讓你感覺舒適一點。”
    禪牽上夏天的手說：“好，我收著，你別走，別走好不好。”
    “我就在這裏，禪，你記得我，但別想起我吧。”夏天覺得禪保持現在這個狀態還是不錯的，要是那個梁王禪，那個神經病還是不要出現的好，當然，現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都聽你的，你別走，再陪陪我。”禪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到現在為止都挺順利，下麵的劇本就是人生理想，夢想什麼的，再來個大一統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人臣子，混到像話點的位置不難，其他方麵的，還得考慮這人的意願，畢竟在他這個家庭氛圍裏，總得依著他往省事點的路走上。
    禪就是沉默著癡迷迷地看著他，夏天突然間笑了，他說：“那時候你也這樣子，好久以前了。”
    禪在他的笑容下愣怔住，他說的有點支吾：“可是，可是我記不起來。”
    夏天像是在回憶著，他說：“不要緊的，記起來不是什麼好事，我也不想記得那個，隻是沒想到我們能夠再會，你便喚我兄長吧。”
    禪捂著自己的腦袋，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想起那些事情。
    “別去想了。”夏天說得淡淡的。
    禪猛地抬頭，他說得極其認真：“你恨我嗎？”
    “我已經被你留在這裏了。”愛還有恨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夏天也隻能指望禪自己理解一下，小世界裏麵一切對於他都太微不足道。
    “你一直在這裏嗎？”禪問，這是他的世界，他當然知道這個世界是如何的荒蕪。
    夏天輕輕搖頭說：“我不會常在這裏，這其實是我第一次進來你的——這是你的夢嗎？”
    “不是，是。”禪也說不太清楚，他隻知道自己常在這裏，似夢似醒的徘徊，癡迷地看著一片模糊的某個虛影。“我就一直看著你，我之前一直都看不清楚，現在才是，你比我想象中更好看。”
    禪被逗得笑了，他說：“你該去找點別的事情做做。”禪對自己的模樣有自知之明，他暫時用的模擬身體和他在峰世界的本體沒有任何外貌上的區別，充其量就是能被看個順眼的那種，好看是真的談不上，盛世美顏那種東西，夏天也就是隻有自己的時候敢自誇一下，麵對他那兩個老師，他還是萎縮點的好，比不了，比不了。
    “那我去學點東西，我想畫你下來，可以麼？”
    夏天皺了皺眉頭說：“可我不喜歡畫像怎麼辦呢？”夏天也是想逗逗這個瓜娃子，白天的陰鬱不講情麵去了哪裏？禪的臉上就差討好了。
    “那我去學醫怎樣，我記得你身體不好。”禪說出這個以後愣了一會後說：“你現在住得還好嗎？身邊有沒有伺候的人，吃喝用具如何，我——總覺得我忘記了重要的事情。”他捶打著自己的腦子，他到底忘了什麼。
    學醫麼，夏天若有所思，杏林聖手倒也是一條出路，大夫在這時代的地位有點不上不下，但好醫生也是絕對會被推崇的，聲望能夠促進地位，相輔相成的東西沒必要夏天多去操持。世界意識僅僅要求禪的身邊要彙集這個世界的能量，給這個世界安定，隻要禪有絕對的手段，職業什麼的都是次要的，至關重要的還是他的影響力。
    “隨你，找些事情做做，都會好的。”下麵就是要夏天給他畫大餅了，夏天從來不是那種暖寶寶式的輔助者，他向來奉行放養政策，那些天選之子沒一個智商有問題，隻要給他們畫出足夠好看美味的大餅，他們自己會進行後麵一係列的操作的。
    “那我找些醫書看看。”禪像是腦內還徘徊著什麼糟糕的東西，他說：“我能治好你，，你是病了嗎？”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說。
    “我沒事，不過我也該走了。”夢境太不穩定了，夏天還是跑路的好。
    禪對他伸手：“等一等，你還會在嗎？”
    夏天壓了根手指在自己的唇上，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