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煉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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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有神論者呀!”浪子的話略帶點諷刺的意味。
    “現在怎麼辦?”張樹春看向我,我一時也拿不出什麼主意,便說道,“先休息下吧,我們在霧中亂走也不是辦法。”
    浪子扯掉毛巾扔在地上,“捂得我呼吸都不順暢了。”
    “你還是蒙著吧。”我撿起遞給浪子。
    “哪裏有什麼蟲子?怕是又被耍了吧。”浪子接過毛巾轉頭看著張樹春,“你看他不是照樣好好的。”
    張樹春不否認也不承認,在一旁一言不發,眼睛不停的掃視周圍,眼神充滿警惕。
    “又在裝神弄鬼了。”浪子冷笑道。
    “你少說幾句,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出去吧,現在隻有靠我們自己了。”
    這霧稠的跟牛奶似的,濃的化不開。保持警惕是對的,誰也不知道會從濃霧裏衝出來什麼東西。
    三人束手無策的緊挨在一起坐著,誰也沒開口說話。我打了個冷顫,感覺全身濕答答的,一滴水從劉海上滴落,我才發現衣物就像在水裏泡過一樣黏在身上。霧,我們都知道是由空氣中的水汽凝結而成的,可我們坐這也沒多長時間,怎麼打濕了全身,這霧不比毛毛雨小呀。
    “浪子,休息好了嗎?我們走吧。”我脫下外套,擰幹水分。
    “往哪個方向走?”
    “就走左邊吧,如果遇到轉彎的地方,我們就留下標誌,以免再次迷路。”現在隻能憑直覺去走。我記得地圖上這片區域不大,加上我們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剩下一半,應該可以走出去。
    “走啦,張教授。”浪子拍了下張樹春的肩,撿起地上的包,“艸,都濕了。”
    張樹春好像陷入某種沉思的狀態,沒聽到浪子的話,目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沒有任何動作。
    “我說可以走了,你還想讓我背你呀。”浪子催促道。
    “張教授?”我輕推一下他的肩膀,他仍舊沒反應,我看了眼浪子,感覺不對,“浪子,張教授有點不對勁。”
    浪子似乎被嚇了一跳,猛拍大腿,“臥槽,這個節骨眼上又暈了?”
    我蹲下身子,手搭他的脈搏,一切正常。我長噓口氣,忽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再一看他眼神呆滯,反應遲鈍,一副中了邪的樣子。
    “他好像中邪了。”我抬頭看著浪子。
    浪子眉頭一皺,“你瞎說什麼,中風還差不多。”
    “他該不會吸入太多他說的那種蟲子給弄魔怔了吧?”我轉念一想,這老張頭說話最大的特色是話總說半句留半句,跟某人倒是很像。他現在這樣應該就驗證了霧裏真有問題,隻是我跟浪子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事,說明用東西擋下還是有點用處。
    浪子反應也是快,扔下包撐起張樹春就往身上背。我拉住他,“我來背吧,你夠累了。”
    “你,不合適。趕緊走。”浪子說完就走。我背上包緊跟浪子,走出幾步遠浪子忽然回頭說,“把毛巾幫我捂上。我就怕這老頭說那個蟲子是真的。”
    我幫他綁好毛巾,“要真有蟲子恐怕這毛巾也不管用。”
    “你看老頭沒綁,成這樣了……”
    “你不是不信他麼?”
    “成澗,你難道不感到著急焦慮害怕嗎?怎麼還有閑心說這些。”
    “誰說著急害怕焦慮就不能說些別的。”
    “我不信他,我信你呀。”
    “咦,浪子,你冷不冷?”
    “不冷,不惡心,良心也不痛。”浪子抓住眼前一棵樹的枝條借力爬上一小土坡,許是太用力,樹枝沒經受住“啪”一聲斷了,浪子突然撲空,整個人往後倒。我本能反應用手去擋,一個人始終抵不過兩人的重量,浪子和張樹春兩人的重量全壓在我身上,分明聽到我的骨頭開裂的聲音。
    “臥槽,肋骨斷了。”我推開張樹春,浪子一把拉起我,“沒事吧,這樹枝怎麼這麼沒用。”
    我拍掉身上的東西,“先看看老張頭。”張樹春像傻子一樣坐在那,目視前方麵帶微笑。
    “靠,這老頭該不會再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吧,笑的這麼猥瑣。”
    “趕緊扶他起來吧。”
    “哎,這拖油瓶一點都不省心,真不知道程仡幹嘛非要我們跟著他,本來以為跟著他能得到幫助,原來是我想多了。”說到程仡忽然想起都過去大半天了,不知他們回到那裏了沒有?有沒有看到我給他留的訊息。
    “你發什麼楞呀,走還是不走?”浪子拿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掃了下四周一圈,霧還是之前那樣,“要不先休息下吧。”擦掉頭上的不知是汗還是水,“我在想文娜為什麼不知會一聲就離開了呢?”
    “你還有心情想他們,現在我們自身都難保了。”浪子眉頭緊鎖,用那根斷樹枝撲打身旁的草叢。
    出發已經大半日,三人的行走的路程雖不遠體力消耗卻很大,我有點體力不支,“浪子餓嗎?”
    浪子看了眼張樹春,“還行,就是累的想躺下…”
    “還是吃點吧。”我把牛肉飯遞給浪子,自己撕開午餐肉拌著壓縮餅幹吃,這兩種單吃總覺得一個滿口渣,一個像吃泥,混合著吃還算湊合。
    我靠在一顆樹下閉眼養神,感覺有風從我脖子後麵吹過身上一股涼意陡然升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起風了?有風霧也就該散了。
    睜開眼睛觀察四周草木仍舊紋絲不動,連草尖細微的抖動都沒有,沒風?我剛才明顯感覺有風吹的,難道我也產生幻覺了?
    我再次閉上眼去感受,到底是我的幻覺還是真的有風,當你全神貫注去注意一件事情的時候你總會發現一些意外的收獲,我再次聽到了那種類似於物體敲擊的“哢哢”聲。
    我輕喚一聲浪子,“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什麼聲音?”浪子一臉茫然。
    “怎麼你聽不到?”我詫異道
    “什麼聽到聽不到,你該不會跟張樹春一樣吧。”浪子從地上蹦起,一臉慌張地看著我。
    “沒有,我好好的,你注意聽,真的有聲音。”
    浪子不信再次側耳傾聽片刻過後,“沒有聲音呀,你真的產生幻聽了。”
    怎麼回事?為何浪子聽不到?之前張樹春說他們一行人當中隻有黃益佰能聽到聲音,我不知道黃益佰聽到的聲音是不是跟我一樣,但我確實聽到了聲音。“一種鈍器撞擊的聲音,感覺很遠,若有若無的。”
    “難道是張老頭說的能帶我們出去的聲音?”
    “我不確定是不是,我們要不要順著聲音走?”
    “肯定呀,你趕緊聽聽聲音還在不在。”浪子立馬彎腰馱起張樹春。
    分辨聲音的來源靠強度差,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般聽什麼聲音會轉頭腦袋來確定聲音的精確性。
    之前我靠直覺讓浪子走的方向是對的。由於聲音實在是若有似無,所以每隔段路我得停下來再聽,等確定聲音後再繼續往前走。
    大約走停了十幾二十回後,霧終於散了,我們似乎到了新的地界,這裏的樹木沒有之前的那片茂盛。陽光透過寬闊的樹葉照在地上,樹陰下長著成片成片的紅色蘑菇。
    浪子把張樹春放下來,累倒在一旁,高聲呼喊,“終於出來了,我可以看到太陽了。”我也很興奮,從那死寂一般的林子裏出來重見天日就感覺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嗯?”張樹春忽然呻吟了一下,頭不自覺地左右擺動,然後站起來直徑往前麵走去。
    “張教授你幹什麼去?”我拉住張樹春不讓他走,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根本拉不住,我整個人被他拖拽著走。
    “浪子,快跟上來。”我來不及去拿東西,隻能喊浪子,浪子氣還沒喘順,聽我喊他又急忙拿起東西跟上來。一臉怒氣,“老頭,你瘋了嗎?”
    “他是不由自主的,我們跟上去看看。”
    張樹春沒走多遠就停下來了,我跟浪子看到眼前的一幕,首先是震驚的不知所措,而後寒意頓時從腳底升起,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看著眼前無比恐怖的景象,手不自覺的發抖,腳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浪子顫抖著聲音說,“這,這是人間煉獄嗎?成澗,我們到閻王殿了?”
    “怎麼有這麼多的屍體。”我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林中樹枝上分布著至少上百具屍體,屍體用鏈子吊在林中早已風幹,灰黑的皮肉緊貼骨頭,腹部凹陷,身體不著任何衣物,被風吹的相互碰撞,發出哢哢的聲音。
    麵對一兩具屍體你都會心緒不寧,四肢發麻。我和浪子麵對這上百具幹屍,不是頭皮發麻這麼簡單的體會,仿佛有上萬隻手從地獄深處抓住你的腳拚命把你拉下去,而你死死抓住某樣東西拚命往上爬,卻絲毫沒用的軟弱,無助,恐懼,憤怒與不甘。
    浪子一把抓住我,“快走,這裏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該死的張老頭。”
    我的腳有些不聽使喚,被浪子一拉來不及反應,跪倒在地。張樹春來這後就不醒人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被我剛才這麼一摔,居然醒了,捧著腿哇哇大喊,“痛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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