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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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仡在我手背上用大拇指按了三下就放開了手,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敢問出口,畢竟旁邊還有個猥瑣大叔。
浪子也沒往裏麵看,在車門空地處拿這條塑料矮凳坐著,我掏出手機,給浪子發個條信息,我和你在一起。”
我握著手機數著浪子收到信息的時間,這一等,三分鍾過去了,浪子坐在前麵沒任何反應,不由心裏暗罵,傻逼,看手機呀!
我用餘光掃了下程仡,他已經跟張樹春聊完了天,頭枕著靠墊閉目養神。
整個車廂裏都沒人說話,顯得格外寂靜,我見浪子坐在那拿手枕著腦袋一搖一晃的打瞌睡。心裏歎了口氣,看樣子隻有下車後找機會問他了。
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此行跟我一路,如果跟我一起的,那麼天下有這麼巧的事?還是有人告訴他的?想到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的人,程仡告訴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浪子上車後程仡的表情明顯的很意外,他也是不知情的。如果湊巧碰上,那麼浪子此行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要是說他也來執行任務,我特麼真是要笑三天。他要是說剛好他也報名了此次探險,那之前他幹嘛不跟我說,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算是見不得人,我知浪子的事十有八九件,也不差一這件。思前想後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張儲存卡,嵩陽肯定查到什麼,浪子才臨時過來的。
可是就算是臨時趕過來,也好歹跟我打聲招呼,我給他發了那麼多條信息,愣是沒半點反應。要不是剛巧遇上,我都以為他遇到什麼意外了呢。
此時車子顛簸了下,浪子的頭撞在車門上,他一下疼醒了。我心裏暗笑,活該!不過很快他又進入了瞌睡狀態。
我卻清醒的很,一時間也不知道幹嘛,我不能玩手機,盡量保持電量充足,以備不時之需。這是我出門在外的習慣。
車一路行駛,車廂裏漸漸暗了下來,我掀開窗簾的一角,外麵雨已經停了,路燈開始發揮它的作用,在太陽的餘暉裏顯得有點蒼白。我把窗戶開出一條縫隙,燥熱的風撲麵襲來,夾雜著雨過之後那種土腥味兒,比車廂裏還悶。
我把窗戶關上,調整下坐姿。程仡可能是真睡著了,他的頭以一種誇張的姿態偏向一邊,都能枕在自己肩膀上。我好奇他脖子是不是沒有骨頭,這比我側著身子睡著的難度還大。
我把他頭擺正,因為我看著別扭,就好像身旁坐了個掛了的人。一般來說人死後半小時之後身體才慢慢開始變僵硬,剛死時身體的柔軟度能開到最大。我看程仡這身體的柔軟度,堪比剛死之人。
我正研究程仡的脖子,這廝突然睜開眼睛,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幾點了?”我略有些尷尬,慌忙掏出手機,“快八點了。”
他微微伸了下雙腿,“快到了。”我“哦”了一聲,又換另外半邊屁股坐。
“我跟你換下位置。”程仡看著我坐的極其不舒服,開口提議。
其實都這個時候了,兩邊屁股早已坐的發疼,換與不換都一樣。隻是我心裏很憤怒,這個時候才說要換,明知道要到了。我點了下頭,站起來讓他移到我的位置上。
在這有限的空間裏要實現兩人互換位置是有一定難度的。我盡量讓身體貼緊前排座椅,然後程仡再挪到我的位置上。可偏偏不遂人願,車子又是一個急刹,我本已全部的力量往前靠,慣力使我整個人都往前排撲去,就在我撲上前排的時候,一雙手牽製住我的腰,用力一拉,我坐倒在程仡的腿上。
“這司機真是………”我剛想開口罵道,浪子就嚷嚷起來。“艸,疼死我了,你怎麼開車的。”
司機滿臉堆笑,“突然跑出來一條狗,抱歉,抱歉。”
浪子捂著頭疼地齜牙咧嘴,“靠,都撞腫了。”
由於剛才程仡這一動作,避免了我翻到前座的尷尬,也抵消了我怕撞到胸的焦慮,就像上次那樣撞擊,疼的死去活來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在我心底留下陰影。
我從程仡腿上下來,兩瓣屁股終於同時落座,一時舒服的伸展了下身體。這憋屈的任務,憋屈的人。我用餘光掃了下旁邊的張樹春,全身癱軟在座位上正張開嘴打呼嚕,剛才那麼大的慣力都沒能使他清醒,也還真有兩下子。
他整個人占了本來就不寬敞的座位的三分之二,我用力推了推他,想讓他坐出去一點,他人就像死了一樣,沒有反應。
“別動他,他暈過去了。”程仡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怎麼會暈?人沒事吧。”程仡表情很淡,“沒事,他太吵了…讓他安靜會。”我心說,你不是跟他聊的挺投機的,怎麼還嫌人家吵。程仡繼續說道,“你在路上可以多跟他呆在一起,比較安全。”“安全?他哪裏像安全的樣子,還有我需要一個老頭保護?”我急了,“換句話說他在危險的時候,你可以保護他,這老頭有用。至少這探險家的名號是真的。”程仡微微嘴角上揚,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有點輕蔑地意思。不知這輕蔑是給我的還是給這探險家張樹春的。
說起有用,我忽然想起前排那個有紋身的人,那人隻露出半個腦殼,按他的身高,他人應該是縮下去的,跟張樹春一樣,半躺在座位上。我想看清他的長相,就微微站起來,誰知張樹春一下側倒在我身上,我沒辦法再站起來點,這老頭還真………我咬牙扶正他。誰知等我第二次想站起來他又倒在我身上,我深吸口氣,把他往外麵推,他旁邊是行李堆,靠在那上麵他人應該睡的踏實點,就怕他再次倒我身上。
程仡突然搭話,“要不要弄醒他。”我低吼,“快點。”程仡笑了笑,從背包側麵口袋拿出個小瓶子遞給我,“打開放到他鼻子下。”我看了下這瓶子上麵的字,嗅鹽。
程仡那弄暈人的本事我是見識過,他隨身攜帶這種東西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希望我不要被這東西給弄醒。我捂住自己的鼻子,打開瓶蓋,放到張樹春的鼻子下。
張樹春哼哼唧唧地醒了過來,見我坐在他旁邊,滿臉堆笑,“剛沒打擾到你吧,年紀大了,敵不住舟車勞頓。”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尷尬,“沒有,沒有。”
忽然張樹春神色一變,忙伸手從行李堆裏拿出一黑色小背包,翻找著什麼東西。
他把東西一下子全拿出來放在腿上,似乎有些著急,我問他,“丟東西了?”老頭說,“我找藥,我有些喘不過氣。”我心裏咯噔一下,該不會是剛那嗅鹽把人家心髒病給嗅出來了吧。艸,要是這老頭就這麼掛了,我絕對脫不了幹係。
我湊過去幫他找藥,可車裏燈實在是太暗了,便打開手機電筒,順便踢了程仡一腳。張樹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在背包裏好一頓搜,終於搜到了一小瓶硝酸甘油,急忙拿了一顆放進嘴裏。
張樹春長籲一口氣,慢慢靠在椅子上。我心裏也是緊張,怕真出什麼意外,畢竟是條生命。
程仡在一旁無動於衷,我轉身想問他隨身攜帶這麼個東西想幹嘛,卻見他眼睛一直盯著前排,我順著他目光望去,他望著中間位置的那個人,之前我上車的時候他是用帽子遮住臉的。我低聲問他,“怎麼這人可疑?”他搖搖頭,“沒…看錯了。”我………一天到晚搞得人緊張兮兮的,冉夯他們對他的崇拜就是這樣來的?
張樹春緩過勁兒來,拍著胸脯,“哎,人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問他,“你這是拿生命來探險呀。”老頭感歎道,“我就是怕我自己突然死掉,而事情還沒做完。”我看著他蒼白的臉,突然覺得這老頭有那麼點勵誌的精神,心中不免對他有絲敬佩。“什麼事情值得你老不顧身體健康來這?”
老頭說道,“說來話長,學術的研究你要是願意聽,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講。”我對他的研究沒有任何興趣,剛才也隻是順口一問,“你們學術上的事我聽了也不懂,你還是留給聽得懂的人聽。”
老頭嗬嗬一笑,“無妨,我那女學生剛開始也是跟你一樣,現在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了。”“那你怎麼不帶你的女學生一起來。”我問他,“來了呀,就上車時你看到的那個。”張樹春開始收拾東西。我恍然想起,“哦……是她呀。”
車在此時停下,前麵的人開始站起來往後麵拿背包,“到了。”程仡提醒我,張樹春急忙忙收拾東西,之前找藥他很多零碎的東西拿了出來,現在隻能一股腦全塞進背包裏。
等前麵的人都下車後我們仨才站起來。老頭下車時提著有他半人多高的背包,顯得特別吃力,我跟在張樹春後麵,我想盡快下車,蜷縮在車裏我全身骨頭都是酸軟了,就幫他提起那背包,靠,這老頭裏麵裝啥了?如此重。
“謝謝你……”張樹春回頭堆起滿臉皺子的笑臉,我隻點點頭,表示沒關係。
程仡在後麵拍了下我的肩,示意給他背,我正嫌重,你要背就背咯。
車子停在山前的小旅館門口,我四下環顧,周圍沒有其他建築,漆黑一片。在這開個旅館跟十字坡孫二娘的客棧一樣,要不是人多,真不敢貿然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