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軒正在操場上揮灑汗水來發泄自己的情緒。上次堵他家門口見那一麵，已過大半個月了。
    昔日裏兩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校園裏的各個地方。
    周瑾，周瑾，周瑾，唐軒抱球淩空躍起，猛然將球擲上地麵，球迅速彈向唐軒；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唐軒已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夥都搞不懂這整整反常一個多月的唐軒。
    唐軒目光呆滯地望著同學圍上來的身影，隻覺的胸口痛到難以呼吸。負責背著唐軒往醫務室的同學，感覺脖子上有熱乎的液體流動；以為唐軒流血不止；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進醫務室。
    還好隻是扭傷了腳，並沒有流血；剛才是我自己的錯覺？同學望著躺在床上一直沉默的人道：你先好好休息，下課後我來接你。
    走到門口，又折回來；你手機剛掉地上；我給收起來了，放在你枕頭邊上。
    手機在耳邊響起，唐軒猛然回神過來；這是為周瑾設置的提示音。這是周瑾在他表白之後給他發的第一個信息；終於肯見我了，抑鬱多時的人心情舒暢起來；
    上次出現周瑾身邊的那人，始終如刺在喉。以他跟周瑾那麼多年的朋友，此人怎能是一般人。不管怎樣，自己都不希望失去周瑾；哪怕是朋友。
    給唐軒發完信息，他決定跟陳明輝談一談，他長長的呼了口氣，心突突突突地卡在嗓子眼；
    陳明輝，我有話跟你說。
    陳明輝抬頭看著一臉神色緊張的人.
    ……
    你先前知道的，我是喜歡男人的，周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份緊張感突然釋然了，我喜歡你，如果你覺著惡心，我會離你遠點的，絕不騷擾你。周瑾一口氣把想說的話吐了個痛快。他如同上斷頭台被淩遲的人一樣，等待開斬的那刻有種決絕的氣勢。
    那個平時外表穩重的人聽到這番話，此刻像個行動不便的老人，足足愣了好半天；讓等待答複的人從心尖上開始發痛直到十指末梢。
    周瑾見他並沒有任何反應，便扯出非笑似哭的表情自我化解道：哈哈，我開玩笑的，你不要當真。
    陳明輝此刻幡然覺醒，心裏欣喜若狂，想抱起他的衝動，礙於這是教室，過度的舉動會引來關注，隻好壓抑著情緒，輕柔地說道：我當真了，所以請你也當真，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周瑾剛還跌落穀底的心情，此時飄上了雲端，“那你半天不回應，我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周瑾怒嗔道。
    “我幸福的有些不知所措，抱歉。”陳明輝溫柔地注視著剛好也注視著自己的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火花在空氣中彌漫撒開。
    “剛唐軒發信息給我，想約我談談。”陳明輝把手機放到周瑾麵前；
    “你們什麼時候有了聯係方式？”周瑾翻看他們之間的信息；信息不多，條條談及到自己。咳咳，周瑾差點被口水嗆到，這這這似乎有股酸腐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
    “你剛吃醋了。”周瑾附在陳明輝的耳畔，陳明輝怔怔地什麼也沒說，隻是放下書本，手伸到桌子底下輕輕地握住周瑾的手；周瑾並沒有掙脫，也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微上揚，眼角的笑意如同幹涸的河床生出的裂縫，一發不可收拾的蔓延開來。
    “是我約他見麵，該給他個準確的答複。”周瑾單手托腮，望著陳明輝。“沒想到他還約了你。”也不怕同學進來看見，握著的手在桌下遲遲沒有鬆開。
    寬敞明亮的大廳中央放著一台鋼琴，整個房子看起來如此空曠，顯得冷清；
    高叔，你上次幫我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陳明輝坐在鋼琴旁撫摸著琴鍵；
    高成尋立在後麵，才四十歲出頭，兩鬢卻染上霜花，背微駝著；
    我從少管所的那幾個少年的口中得知，尹小姐確實跟上次打架的事有點聯係。
    果然如此，這在陳明輝的意料之中；尹梓欣這可憐裝的，把自己的撇幹淨。這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呢？
    “辛苦了”
    “少爺，您客氣了。”
    “對了，星期五晚上我有事；所以你不要來接我了。”
    “是，可是跟您那位同學一起？”
    “嗯。”
    高成尋麵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高叔，你有事？”
    “少爺，明天夫人回國了。恐怕…”
    陳明輝放在琴鍵上的手，猛地用力按下去，尖銳淩亂的聲音刺激著耳膜。
    “好，我知道了。”陳明輝收掩起情緒；呆呆坐在那。許久；才幽幽地開口說道：“幾點的飛機？”
    “下午一點就到。”
    “回來呆多久？”
    “專門為少爺過生日的”
    生日？對，又過生日了，懂事以來，生日就成了種形式；打不完的招呼，聽不完的讚美，以及看不完的珠光寶氣。
    “把鋼琴收起來吧，星期五照平常時間來接我。
    “好。”
    陳明輝站在房間的陽台上，夕陽餘暉灑在庭院裏；院裏傭人們還在忙著打掃，修建花枝，清洗路麵；空氣中有著新鮮花草清香，舒暢卻憂悶；重重疊疊。
    “這邊，檢查了沒有？夫人是見不得任何不幹淨的東西；我跟你們講，要是你們沒仔細檢查，夫人不滿意，你們都別想拿工資。”說話的人插著腰，站在路中間指指點點；聲音刺耳，讓人心生厭惡。
    “陳姨，叫他們都散了吧，很幹淨了！”
    “喲，少爺，吵到你啦？”陳紅英滿臉堆笑，討著好哈腰。陳姨身材臃腫，矮個子，眼睛小而總透著精明的光，由於有點那麼點聰明勁兒，深得陳明輝媽媽的讚許。在陳明輝媽媽出國後把家裏的大小事務都交由她管理，便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
    陳明輝睥睨的掃了一眼，沒在說話；陳姨見陳明輝不再理會她，便訕訕地走開了。
    現在他在幹什麼呢？太陽西沉，燈光恍恍下是不是在打遊戲？陳明輝想起他打遊戲輸掉後那副不服氣的表情，抿著嘴笑。
    庭院裏不知那顆樹上還有隻不太懂事的知了一直知了知了叫著沒完；太陽那最後一絲餘暉淹沒在黑暗裏。
    陳明輝坐在床頭，翻著一本英文書，時不時的看下手機，晚飯前通過信息，三個小時過去了，一直無回複。
    陳明輝從床上翻起，打算換衣服，去他家看看，上次在洗澡時冒冒失失摔倒，心仍有餘驚。
    還來不及穿衣服，信息卻及時趕到。
    “嘿嘿，我剛到家，你睡了嗎？”
    陳明輝憂沉的心豁然開闊；
    “你去哪了”
    “鄉下，明天給你個小禮物；”
    “累嗎？”
    “還好，你等好久了吧”
    “什麼禮物？我現在想要”
    “都這麼晚了，明天給你。”
    “嗯……你去哪了這麼晚才回？”
    “山裏，運氣好碰到些小玩意。”
    “下次帶我一起去。”
    “好，我洗澡去了，你先睡吧”
    “別泡太久，十分鍾就出來，十分鍾之後給我信息。”
    “不泡澡，我就洗洗…”
    周瑾放下手機，哼著小曲，順便把桌子上用黑布遮住的圓形物體又換了個位置擺放。
    洗完澡出來頭上頂著塊毛巾，水往下滴。
    上次把電吹風放哪去了？站在屋中間，怎麼也想不起來。
    往常天氣熱周瑾洗澡後，就穿著個大褲衩，裸著上身，他家上上下下就他一個人，隨意慣了。穿睡衣睡覺那捂著得多難受。有陳明輝的那些日子裏；周瑾洗澡後總被套上睡衣，頭發吹幹才能睡覺，總歸都是他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