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光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下班以後，孫菲菲隨著人群向醫院外走去，走到醫院門口，猛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高高的個子，俊毅的臉龐，一身幹淨得體的穿著，站在行人穿梭的馬路邊很是引人注目。
    “程警官！站在這兒做什麼呢？”孫菲菲打了一聲招呼，走到那人近前，笑吟吟地望著那人。
    “哦！孫醫生！剛下班嗎？”程城聞聲，目光瞬間移到來人臉上，語氣中略帶一絲驚愕。
    “是啊！”孫菲菲莞爾一笑，回頭掃視了一圈問：“怎麼？你不會是在這兒執行公務吧？”
    “不是！”程城搖了一下腦袋，輕輕彎起嘴角說：“我在這兒等人。”
    “哦——！是在等梁曉天嗎？”
    “是啊！他怎麼還沒出來？”
    孫菲菲漏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珠子轉了半圈，一本正經地回道：“他今天加班！”
    “加班？”程城一愣，沉思了一會兒說：“我剛打過電話給他，他沒說要加班？”
    “剛剛和別人調班了！”
    “真的嗎？”
    “真的！”
    程城似信非信，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孫菲菲的臉龐，像是審視犯罪嫌疑人一樣，試圖從對方的神情中找出一絲破綻。
    孫菲菲看到程城一副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邊笑邊說：“和你開玩笑呢，他應該快出來了！”
    “我差一點就相信你了！”程城附和著笑了笑，目光情不自禁看向醫院門口。
    “你是專門來接曉天下班的嗎？”
    “哦！我剛好路過這兒，順道帶他回去！”
    孫菲菲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眨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程城。
    墨綠色的格子襯衫，白色寬鬆的T恤，黑色長褲，白色運動鞋，整身裝扮休閑時尚又備顯青春。
    “你這件襯衫不錯！很好看！也很適合你！”孫菲菲說著話，眼神在程城墨綠色的襯衫上飄來飄去。
    “是嗎？”程城微微一笑，低頭瞥了一眼身上的襯衫說：“你是真會聊天，這突如其來的讚美令我措手不及！”
    兩個人相視笑了笑，目光不約而同地向著醫院門口望去。
    說話間，梁曉天漫步走到了兩人麵前，腳步一停，望著兩人淡淡地問道：“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孫菲菲嘴角漏出一絲詭秘的笑意，指著程城身上墨綠色的襯衫揶揄著說：“我們再聊這件襯衫穿在誰身上好看，依我看，穿在程警官身上比穿在你身上好看多了！”
    程城看向梁曉天，梁曉天看向程城，兩個人的目光裏都閃爍著愕然。
    頓了頓，梁曉天嘴角一翹，衝著孫菲菲戲謔道：“你穿上或許更好看！不如讓程警官送給你好了！”
    “不要不要！”孫菲菲咧嘴一笑，晃著腦袋說：“我覺得我穿上還不如你穿上好看！”
    兩個人的對話似乎暗藏深意，程城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沉思了一下，摸出口袋裏的車鑰匙，轉移話題說：“咱們別在這兒聊了，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還是不讓你破費了，吃飯的話改天再約吧！”孫菲菲接連推托了幾句，擺了擺手先一步離開了。
    孫菲菲剛走沒幾步遠，程城便揪著身上的襯衫，迫不及待地衝著梁曉天問道：“我這件衣服怎麼了？你們兩個人都說得話中有話！”
    “沒什麼！”梁曉天嘴角輕揚，看著程城漫不經心地說：“他之前見過我穿這件衣服！”
    程城恍然明白了什麼，自顧自地感歎了一句：“看不出她倒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邁開步子向著停車位走去。
    遠處的天邊，日頭漸漸西沉，絢爛的陽光褪去炙熱漸漸變成了柔和的金色，如血一般的晚霞映紅了半個天空。
    車輛啟動後，慢慢彙入了川流不息地車流之中，不多時，轉了一個彎，沿著與回家相反的方向向前駛去。
    “你這是要去哪兒？”梁曉天掃視了一圈車外，扭著頭略帶茫然地望著程城。
    程城笑著看了梁曉天一眼，轉回頭，繼續注視著前方的道路說：“我媽下午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嗯？”
    “她說我爸生病了！”
    “什麼病？”
    “沒什麼，就是一直發熱、咳嗽！”
    “哦！”梁曉天忽然醒悟，臉上的神情由迷惑變成了驚訝，“所以……你這是要回家？”。
    “對！”程城鄭重地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透漏著狡黠，“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你回去帶上我做什麼？”
    “你陪我一起回去呀！”
    梁曉天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轉回頭，目視前方低聲嘟囔說：“你回家看望你爸，我跟著去算怎麼一回事？”
    程城微微翹起嘴角，偷偷瞥了梁曉天一眼，笑嘻嘻地說：“我家以後就是你家，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你說什麼？”梁曉天忽地轉過頭，瞪著程城。
    “我說，我家以後就是你家！”程城望著車外，臉上笑意更濃。
    “不是，下一句！”
    “下一句是……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誰是醜媳婦？”
    “哦！不對不對！是漂亮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梁曉天咬了咬牙，臉上掛著一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操！我是問你——誰是你媳婦兒？”
    程城得意地笑著，瞪著眼睛，不甘示弱地回答道：“你呀！”
    “滾！”
    “你不是我媳婦兒是什麼？你忘了？你昨晚還在我在身下一個勁兒地嬌喘……？”
    “操！你給我閉嘴！”梁曉天又羞又躁，無奈地笑了一下，瞪著程城說：“你停車！我要下車！”
    “下車？你休想！”程城滿臉壞笑，衝著梁曉天賤賤地說：“上了我的賊船哪那麼容易讓你下去！”
    梁曉天哭笑不得，想揮手打那人兩下，又怕影響他開車，頓了頓，腦袋一扭索性不再理他。
    “怎麼？生氣了？媳婦兒！”程城覥著臉戲謔。
    “滾！你才是媳婦兒！”梁曉天沒好氣地反譏。
    “行行行！怕了你了！我是媳婦兒，我是你媳婦兒行了吧？”
    “不行，我才不要你這麼騒的媳婦兒！”
    “我哪裏騷了？我不騷怎麼在床上滿足你……？”
    “操！你他媽能不能不貧了！專心開車好不好！”
    “好好好，我專心開車，誰讓我們上海男人都怕媳婦兒呢！”程城佯裝委屈，臉上掛著一副可憐巴巴的假相。
    梁曉天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白了程城一眼，轉而望著車窗外不斷後移的街景若有所思。
    車外，暮色漸濃，車輛在擁擠的車流中循序前行，道路兩旁植被繁茂、高樓林立，千姿百態的霓虹燈陸陸續續地亮了起來，五彩繽紛的燈光與天邊殷紅的晚霞相互映襯著，此時，這座繁華的都市顯得分外絢麗多姿。
    程城打開了車燈，轉著方向盤慢悠悠地說：“我等到你下班才動身，就是想讓你陪我一起回去！不然我自己早就回去了！”。
    “我有點怕……！”梁曉天吞吞吐吐。
    “怕什麼？”程城一臉迷惑。
    “我怕……我在你爸媽麵前會不自在！”梁曉天向後攏了一把頭發，苦笑了一下又說：“心裏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心虛什麼？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又不是什麼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情！”程城看向梁曉天，卻見他眉宇間埋藏著一絲憂慮，心中一軟，伸手握著他的手，柔聲安撫說：“不用怕，有我在呢！我們就是回去吃頓飯而已，又不是回去挑明關係，不要想那麼多了！”
    梁曉天不說話，嘴角彎起一個欣慰的弧度，兩隻眼睛癡癡地看著程城說：“吃完飯我們還回來好不好？。
    “好！”
    車輛轉了幾個彎，沿著一條幽靜的街道向前駛去，不多時，到了程家。
    客廳內，程父靠在沙發上正在看新聞聯播，看到程城與梁曉天進屋，眉眼一彎，急忙起身招呼。
    兩個人走進客廳，相繼坐在了沙發上了，程城關切地問了問父親的病況，目光在屋子裏轉悠著問道：“我媽呢？”
    “在廚房包餛飩呢！”程父說完接連咳嗽了兩聲，接過程城遞來的水杯，喝了一口，壓低了聲音問：“你媽是不是告訴你我病得很嚴重！”
    “是！說你發熱好幾天了！咳的很嚴重！讓你去醫院你也不去！”
    程父嗬嗬嗬地笑了幾聲，放下水杯緩緩說：“她打電話時被我聽到了！我看，她就是想找個借口讓你多回來幾趟！”
    程城附和著點了點頭，心中不自覺地湧起一陣愧疚。
    說話間，程母係著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看到客廳裏坐著的三個男人，略感意外，隨即又滿臉歡喜。
    打過招呼，四個人笑嗬嗬地閑談起來。過了一會兒，程母抻了抻腰間的圍裙，定睛望著梁曉天問：“曉天，你可會包餛飩？”
    梁曉天愣了愣，漏出一個標準的微笑訕訕道：“我會包餃子，沒有包過餛飩！”
    “哦！包餛飩和包餃子是差不多的！”程母揮了揮手，一轉身，衝著梁曉天笑道：“你到廚房幫阿姨包餛飩好伐？”
    “好啊！”梁曉天躊躇著點了點頭，望了程城一眼，隨即站了起來。
    程父看向程母，程城看向梁曉天，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卻見程母與梁曉天已經走出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