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反應了好一會，才知道還身在紅樓。大概是昨晚兩人都喝醉了，店家又不好得將他們扔出去，索性把他們帶到了客房裏。
    想到這，他立馬起身，隨便整理了一下衣服，急急忙忙出去付賬。天已大亮，再不回家後果不知道會怎麼樣。
    他起身的時候顧北望就醒了，習武之人總是敏感的。隻是他想看看沈家少爺的反應，所以裝著沒醒。看著平時總是優雅貴氣的大少爺，紅腫著嘴唇，衣衫不整，慌急著忙地樣子，他心裏總算找到了一點平衡感。
    隻是轉念一想，這人就這麼走了，招呼都不打一聲，心裏又有點兒不爽，想著下次遇到了，定要讓他不敢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
    沈瑜回到家，不敢從正門進去，因為他還沒有想好理由怎麼跟沈父交代。所以他走到他院子圍牆外邊，打算翻牆進去，正好這裏有一顆樹，天助瑜也。
    於是沈大少爺把衣擺往腰上一係，攀著樹就爬，再也顧不得什麼大少爺形象。好容易翻上牆頭，往裏邊兒一躍落到地上，一抬頭就看見沈父端坐在屋子門口，喝著一盞熱茶悠悠地看著他。
    沈瑜硬著頭皮走了過去，一彎腰喊了聲爹爹，就不敢抬頭。
    沈雲就那麼喝著茶，也不說話。
    半晌，沈雲才開口，“你還知道回來？”
    “孩兒錯了。以後出去，一定會跟家裏說。”
    “不是我管你管的緊，你也不小了，別整天不務正業的。昨晚去哪了？”
    “去。。。去的朋友家。”
    “混賬東西！還學會撒謊了！主子也撒謊，連帶著下人也撒謊！我平日裏教過你這些？！”沈雲心裏不能不氣，從小就寵著這大兒子，他不喜歡走仕途，那就讓沈離走，他不喜歡學武，那就不學，除了強身健體的基本招，也沒逼著他去練，他喜歡的事自己基本都順著他，所以這大兒子倒也活出了自己年輕時的肆意瀟灑，性子也跟自己像。不過話又說回來，肆意瀟灑也不是毫無規矩，如今這小子居然敢徹夜不歸，而且還撒謊，這要是出去跟了那些狐朋狗友學壞了，那要活活氣死。
    “爹爹息怒！孩兒真的是跟朋友在一起的。”沈瑜好久沒有看見沈雲發火了，此時不免有點心慌。
    “什麼朋友？什麼朋友還擦胭脂粉兒的？你聞聞你自己身上！你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沈雲把茶杯重重一放，怒聲道。
    沈瑜這會是真的慌了，脂粉味兒？現在的樣子？？還沒等他仔細聞，沈雲又怒道，“還喝酒了是不是？！”
    “是，喝了。。。”他這才看見阿泰跪在不遠處的石板地上，剛剛隻忙著低頭認錯，哪敢四處瞅，頓時明白了剛剛沈雲說的連帶著下人也撒謊的話。阿泰昨晚說了什麼？
    “你是不是去了那煙花之地了？”沈雲平靜地問了一句。
    這話一出口，沈瑜慌忙跪了下去，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但是的確去了。
    都是那顧恩公幹的好事！沈瑜暗暗咬牙。
    “去的哪裏？！”沈雲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紅樓。”
    這下子沈雲都氣不過來，去哪不好偏偏去紅樓，紅樓那地方，魚龍混雜，是金城最大的腐敗之地，裏麵不僅有女妓，還有男妓，江家那小子經常滾在裏麵，他老子都快氣死了，想不到今天也輪到了他。
    沈瑜見爹爹不說話，又急忙解釋道，“孩兒雖是去紅樓，可隻是去的二樓喝酒，並沒有亂來！”
    “是不是和江家那小子一起？！”
    “不是，是和一個剛認識的朋友。”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沈瑜，你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難道你想學那些紈絝子弟？整日流連煙花之地，沾染上那些。。。。。這幾日，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府，給我好好待府裏反省！”沈老爺起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還有你那什麼朋友，以後少往來！才認識就去那種地方，也不是什麼好人！”說罷，甩袖怒氣衝衝地往外走，走了幾步又轉身一指，“都給我好好跪著！誰也不許起來！”這才真的走了。
    顧北望哪裏知道沈大少爺經曆了什麼。
    在床上躺夠了，才慢悠悠地晃著下樓，來到一樓的時候，身體僵了僵，姑娘們一個個盯著他看，還滿目秋波。本來，是個男人看見這麼多姑娘對自己暗送秋波，就沒有一個不得意的，可他真的隻想快點離開，這些脂粉味兒刺鼻難聞，而且他隻要一想到，這裏的每個女人，不知道躺過多少男人的床鋪跟懷抱，就厭惡的直皺眉。
    他昨天一定要來這裏，是因為沈瑜，他想看看沈家少爺是不是也和其他那些世家子弟一樣，所以他很來勁，正好，想看一張幹幹淨淨的白紙上染了幾滴墨水那別樣的趣味。
    憑什麼那人可以高高在上幹淨出塵，而自己卻要在泥水裏打滾撲騰。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沈瑜的時候胸口堵了，就是因為不服，換言之就是心理不平衡。
    他也不想想，為什麼非得就是沈家大少爺，為什麼是看見沈瑜才會有這種感覺。
    沈瑜一直跪著，這次爹是真生氣了，沒抽他算好的。
    “阿泰！你昨晚怎麼跟老爺說的？”
    “少爺啊，都是小的不好，昨晚您不是沒回來麼？小的也不敢去跟老爺說，正在院子裏發愁呢，離小少爺就和老爺一起過來了！我隻能說您已經回來了，就是身體不舒服，先睡下了，讓您今兒一早去找老爺，結果。。。結果早上老爺差人過來請您，沒請到，於是。。。於是他親自就過來了。。。”
    “。。。。。。”沈瑜在心裏歎了口氣。
    “以後不要再說謊了，你看到什麼就和老爺說什麼。”
    “可。。。可是。。”
    “別可是了！”沈瑜心裏煩悶起來，好久沒被爹罰跪了，膝蓋這會已經開始酸疼，而且昨晚還喝了那麼多酒，頭還疼著呢。
    “少爺，您嘴是怎麼了啊？”阿泰這才敢問，先一看到少爺的時候就看見了，一直沒敢問。
    “我嘴？怎麼了？”他抬手摸了摸，也沒什麼感覺。
    “腫的，還有點紅。”
    “。。。！”他突然想起來，昨晚上好像夢見什麼東西咬他的嘴唇，他躲了躲，沒躲開，但是實在太困了，沒醒過來，之後就沒知覺了。
    越想越煩。我怎麼知道嘴唇怎麼了！我睡著了上哪兒知道去！
    沈大少爺惱了，就不說話了，靜靜地跪著，此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慢慢烤著大地。
    一直跪到中午，他便有些撐不住了，但是也沒敢起來，爹爹讓他跪，他就跪，看看誰心疼。
    正在較勁的時候，一個小孩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哥——！”一聲接一聲，跟催命似的。不一會，沈離就衝了進來，爾後立馬頓住。
    “哥！快起來啊！為什麼要跪著！”說著就要去拉沈瑜，沈瑜沒動。
    “哥！昨天一天都沒看見你，好想你啊，你快起來，我們進屋去。”沈離見他哥哥還是一動不動跪著，急了，癟了癟嘴，就要哭。
    “不許哭。”
    “是不是爹讓你跪的？！我去跟爹爹說，讓你起來，太陽這麼大，你跪了好久了吧！”
    “你功課寫完了？瞎跑什麼。”
    “我就是寫完了才過來的！我早點兒過來就好了！你等等，我去找爹！”說完就一溜煙跑走了。
    沈瑜嘴巴張開都還沒來得及說話。這小子！不過，也真的是跪不住了。
    沈離去找沈老爺求情的時候，沈雲揮了揮手就答應了，其實沈離不來，他一會也讓夫人過去了，哪舍得讓他跪一整天，早上的確是真的動了肝火，可又下不去手抽他。
    沈離高高興興扶著哥哥進屋去了，又是給沈瑜倒水又是擦汗的。沈瑜有點兒想笑，這小孩怎麼這麼煩人，又這麼招人喜歡，於是他勾了勾手，小孩來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伸出手使勁捏了捏那軟嫩的小臉，又揉了個夠，這才沐浴去了。
    看見水裏的倒影，他抬手摸了摸嘴唇，這到底怎麼回事？！平日裏薄薄的嘴唇，此刻還有些微腫，透著紅。
    最後沈大少總結，看來這家的酒以後不能多喝，會喝出毛病來。
    “唔。。嗚嗚。。。”身著白衣，瘦削的人使勁掙紮著，可抱著他的人紋絲不動，狠狠吻著，似乎嫌不利落，一把把白衣那人推倒壓在後麵的桌子上，整個人覆了上去，把那人雙手固定在頭頂，放開了被蹂，躪的紅腫不堪的唇，而後用力地含住了喉結，身下的人輕輕地嗚咽著，身子顫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