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為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京城已經入了夏，比起江北之地熱的多，沈為安起身，叫來丫鬟打了井水，用水抹了一把臉，沈為安才算是清醒過來了。
    “大哥在嗎？”
    沈為安坐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沈府如今隻有自己和大哥了“大哥在嗎？”
    “大少爺在花園裏休息，說是小少爺醒來就去找他。”
    沈為安過去的時候，沈為文正靠在軟榻上，身上蓋著薄毯“大哥，你不舒服嗎？”
    沈為文前麵放著一碗藥，聞著很清苦，沈為文才想起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和瑾瑜說。
    “這是轉陰散。”
    沈為安驚愕的看著他“大哥，你，你開什麼玩笑？”
    “之前爹不是給你傳信說完身子不好嗎？”
    “我在南蠻的時候受了傷，誤服了轉陰散，你也知道，這個藥的藥引子霸道的很，隻能一直喝下去，如今我的體質大約已經是卿子了。”
    沈為安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大哥蒼白的麵容“我，我倒是聽說二皇子大敗南蠻，不日就要回京了。”
    “也就是這幾天吧！”
    “蘇雲錦果然是個瘋子。”沈為安從緊閉的牙關中擠出幾個字來。
    “和他無關，他也不過是領命做事。”
    “領命行事？顧非墨曾告訴我，二皇子在這一次戰役中大勝，聖上有意擇王妃給他。”
    “我知道，二皇子與大哥也不是完全無意，但是他這樣做，根本就是對大哥的，對你的。”
    “折辱。”沈為文替顧非墨說出了那無法說出的話。
    “子恒也許並非這樣想的，但是我卻沒有辦法過去這個坎，有意讓子恒去做，約莫是想斷了我們之前最後一點可能。”
    沈為安看著沈為文“大哥，你想嗎？做個卿子？成為王妃？”
    沈為文細細想了想“我自幼就知道自己會是沈家的家主，怎麼會想到自己會去做一個卿子？”
    “若是二皇子要娶你呢？在大煜，卿子做正室，生下的嫡子的世家也不是沒有。”
    沈為文其實早就有一種隱約的感覺，瑾瑜對他好像是有一種愧疚感，但是他卻不知道這愧疚感是從何而來。
    “江南那邊今年的確是蟲災，多虧了瑾瑜的建議，沈家的桑蠶絲如今的價格極高。”
    沈為安明顯沒有反應過來大哥為何要給他說這個“大哥，你隻說沒有想過要做一個卿子，但是沒說你想不想做二皇子妃。”
    “瑾瑜想做什麼？”
    沈為安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樣“既然聖上已經對沈家起了猜疑，暗處也有人想對沈家不利，那就換一個人做那個位置。”
    沈為文手裏的茶杯晃了晃“瑾瑜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顧非墨馬上會被封攝政王，我來說服他，沈家和二皇子談個條件，沈家助他登上皇位，但是我要大哥成為他唯一的皇後。”
    “如今大將軍一派全都站在二皇子那裏，聖上雖看重大皇子，但是大皇子畢竟勢單力薄，隻要顧非墨同意，沈家推波助瀾一番，蘇雲錦不會輸。”
    “元熙帝雖然多疑，但是如今的朝堂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更何況，蘇雲錦對大哥也並非。”
    “瑾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自然，知曉。”
    “這京城的水已經夠渾的了，不過這水不管是誰攪的，唯獨不能是我們沈家。”
    “否則你讓爹如何在京城自處？”
    “爹會理解的，若是沈家沒了，我可不見得元熙帝會網開一麵，所以，所以我覺得。”
    “瑾瑜，你這話若是被聽到了，便是大逆之言，按律當誅九族。”
    沈為文沒什麼表情，甚至後麵還帶上了笑意“瑾瑜，沒想到最先說出這句話的居然是你。”
    沈為安默了，他其實也是一激動就把這些說出來，這麼順暢，沈為安其實也有些意外，原來他早就有這種想法了。
    沈為文倒也沒有生氣“你知不知道，隻要我入了二皇子府，沈家就會成為眼中釘，那時蘇雲錦的路就會更難走，除非。”
    逼宮！
    亭子裏安靜了下來，沈為文拍了拍沈為安的肩膀“瑾瑜，我雖然是卿子，但是這個身份隻要不說出去被外人知曉，和尋常人也沒有什麼區別的。”
    “但是卿子不會有子嗣，是要沈家絕後嗎？更何況，這京城裏有人能配得上大哥嗎？”
    一般的尋常男子哪個願意成為卿子，雌伏於他人身下？更何況，是沈為文呢？
    “瑾瑜不是可以嗎？”
    沈為安一愣，什麼？
    沈為文點了點桌子“趁著瑾瑜還健康，不如給瑾瑜娶個小媳婦吧！也好給沈家留個子嗣。”
    沈為安這下是真不知道說什麼了，說來好笑，他上輩子追著顧非墨跑，這一輩又情況特殊，至今仍是個處子之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