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看著自己的眼光帶著濃鬱的恨意“王爺是來看如今沈府的慘狀嗎？”
    “抱歉。”
    “我隻是沈府的一個下人，王爺的這聲道歉我擔不起。”
    “瑾瑜可有回來？”
    “公子？公子回來做什麼？來給王爺再送一條沈家人的性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現在瑾瑜很危險，我可以保護他。”
    那個姑娘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個天大的笑話“保護？王爺是不是忘了當初是如何對沈家的。”
    姑娘提著籃子轉身欲走“我們家公子什麼都好，唯獨眼瞎，喜歡上了王爺，喜歡上了這世間最薄情寡義的人。”
    顧非墨看著那個姑娘的背影，在這沈府之中站了許久，然後去了沈為安的院子。
    沈府的東西都在抄家的時候被拿走了，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院子，還有院子裏的雜草。
    顧非墨看著自己伸手去拔那些雜草，一點內力都不用，隻是一點點的拔，草葉上有倒刺，劃破了手掌心。
    顧非墨一直待到傍晚，院子裏的雜草拔的一幹二淨“既然這麼舍不得，又為何要那麼做呢？那可是瑾瑜啊！”
    顧非墨回了府，這京城裏魚龍混雜，沈為安躲進去，即使是他的人也找不到。
    “聯係上幾位皇子了嗎？”
    “已經聯係了，但是幫助四皇子的人至今還是沒什麼消息，隻知道應該是外族人。”
    “外族人？四皇子的母妃查了嗎？”
    “已經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快些，掌控我？這蘇雲溪未免太小看我了。”
    顧非墨冷眼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大致明白這個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了，他果真是毀了瑾瑜。
    沈為安出現的那一天，沈家大公子沈為文的屍首被他運回京城，而且是直接運回了王府，宮裏來了人，說是聖上口諭，這沈家的大公子還是戴罪之身，要把屍首帶去刑部大牢，挫骨揚灰。
    那個管事的話都沒有說完，顧非墨的太華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了。
    “滾！”
    顧非墨飄到沈為文前麵，恭恭敬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後一直待在旁邊，他知道，瑾瑜一定會出現。
    沈為安是從市井之中聽說大哥的屍首在王府的，他顧不了那麼多，隻能直接闖進王府，王府的人也早就得了令，並沒有阻攔。
    顧非墨看著眼前的人，憔悴，狼狽，瘦弱，哪裏還有曾經那個沈小公子肆意風流的樣子？
    沈為安抱著沈為文的屍首嚎啕大哭“大哥，大哥，你起來啊！你起來，你不要死。”
    顧非墨觸不到他，隻能看著沈為安哭紅了眼睛，哭啞了嗓子，然後靜靜的跪在旁邊，兩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半響，沈為安費力的背起自己的大哥，就要帶人離開，自己的大哥就算是死也不能在王府裏。
    開門以後，顧非墨就看到自己站在院中看著沈為安，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說什麼。
    “我要帶我大哥走。”
    “沈家有墓地，我可以讓人葬在那裏。”
    “怎麼葬？葬著骨灰嗎？”
    沈為安語氣平靜，費力的背著人就要走，顧非墨下意識的攔了一下“外麵很危險，我”
    顧非墨收回手，沈為安看著他的眼中帶著那樣濃烈的恨意“走開！”
    “讓他走吧！”顧非墨看著自己“你這些事情都做了，現在怎麼可能還能留得住他？”
    沈為安背著自己的大哥離開了，誰也不知道沈為文葬在了哪裏，二皇子蘇雲錦第二天就登門了，聽說沈為文的確是死了，屍首也被沈為安帶走，沉默了片刻。
    “到最後，我們都輸了。”
    沈為安在京城裏苟且的活著，顧非墨派人去盯著他，偶爾自己也會去看看，隻是自己隻能站的遠遠的。
    顧非墨有時候會看到有人欺負沈為安，但是當初那個沈家的小公子也隻能低著頭，唯唯諾諾的。
    顧非墨不敢出現，隻能讓人暗中幫著他點，但是莫名出現在這裏的顧非墨倒是一直跟著沈為安身邊，隻是現在的他什麼都走不了，隻能沈為安一點點的絕望。
    顧非墨想著，等新皇祭祖之後，等他把父母死亡的真相公之於眾以後，自己就把沈為安接回來，管他天下人怎麼說？隻要沈為安好好的待在他身邊就好。
    顧非墨想著，也許自己真的是喜歡上沈為安了也說不定，沈家的事情可以慢慢給他解釋，隻要沈為安願意，他什麼都答應他，隻要沈為安好好的。
    新皇祭祖的那一天，顧非墨跟在瑾瑜身後，突然有些心慌“瑾瑜，你要做什麼？沈瑾瑜？”
    這個沈為安自然是什麼都聽不到，顧非墨隻能跟著他，看著沈為安來到自己大哥的墓前，和這個世界告別。
    顧非墨一遍遍的去觸碰瑾瑜，都沒有什麼反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為安割開自己的手腕，然後躺在地上等待死亡。
    “不，不是這樣的，瑾瑜，瑾瑜，你起來，你不應該死的。”
    沈為安閉上了眼睛，顧非墨也隨著沈為安手腕處鮮血的流逝慢慢消失了。
    “瑾瑜！”
    顧非墨睜開眼睛，是在晃動的馬車上，背後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