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程打開門，就看到蹲著自家門口的沈京。眼睛紅紅的，地板上還有一小灘水，很明顯是淚水。看著比昨天更可憐，許景程第一次發現自己有同情心這種東西。以前從來不會動惻隱之心，沒什麼東西會讓許景程感到難過。
    而現在有了，像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委屈地蹲在門口，讓人舍不得再拋棄一次。許景程很奇怪，為什麼沈京會這樣黏著他。
    “你。。。。。。”
    沈京抱住許景程，“不是說好不走的嗎？我一睜眼你就不見了。求求你，不要走。”
    許景程頓覺疑惑，他不清楚沈京的意思，可是聽起來好可憐，許景程都不忍心說出殘忍的話。
    許景程陪著沈京回他的住處，沈京連鞋都沒穿，腳底板髒髒的，許景程讓沈京先去洗一下。
    “你不會又走了吧？”沈京有點不放心，總感覺現在的一切都是夢。其實還沒有找到許景程，隻要一醒，許景程又會消失不見。沈京好擔心，他害怕一輩子都找不到許景程。
    許景程搖頭，“不會，你去洗澡，我給你做早餐。我發誓，不會走。你雖然在裏麵洗澡，但門打開關上的聲音是聽得到的，放心。”
    得到承諾後，沈京放心去洗澡。出來時，已經聞到香味了。雞蛋番茄麵，剛搬過來兩天，冰箱裏的食材也隻能做這樣的早餐。
    “你什麼時候蹲在門口守著的？”許景程問道。
    “三四點。”一睜眼，沈京發現許景程又不見了。一時心急，連忙下樓，本來想敲門，可是發現時間好早，許景程肯定還在睡覺，就不忍心打擾了。
    沈京選擇坐在門口守著，想到了兩個人交往的時候，許景程經常哄他睡覺，可是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美好給毀了。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製掉了下來。
    沈京想，如果能再聰明一點，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了。沈京在國外總是回想起分手那天的場景，發現自己竟然忽略了很多細節。許景程也很痛苦，明明在哽咽，可那時的他竟然聽不出來，卻在怨恨許景程。
    “你是笨蛋嗎？為什麼要這麼做？”許景程問道。
    “。。。。。。”沈京不敢說，他覺得許景程失憶挺好的，以前的事就不要想起了。許景程最好永遠不要恢複記憶，把所有痛苦的事徹徹底底忘掉。
    可是那些美好也全都忘記了，沈京覺得自己貪而無厭，希望許景程忘掉痛苦的同時不忘記那些美好的瞬間。可是怎麼可能，沈京很是痛苦。但想到現在的許景程起碼不會對那些麻煩事感到困擾，沈京釋然一些了。
    許景程看了一眼手表，“我快要遲到了。。。。。。今天下午下班以後再回來看你，行嗎？”
    “會回來嗎？”沈京不太相信。
    許景程抽出一張衛生紙，拿筆在紙上寫了電話號碼，“我五點下班，最遲六點鍾回家。如果六點以後還沒回來，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沈京拿到電話號碼後，放心了，“我等你回來。”
    許景程笑，輕輕捏了捏沈京的耳朵，“我會早點回來的。”
    ————
    “我可以坐這裏嗎？”
    許景程抬頭，林昀端著餐盤看著他，“可以。”
    沒了那些人胡亂塞過來的文件，許景程的工作稍微輕鬆一點了，能夠準時去食堂吃飯。他沒想到林昀作為副總裁，也會來食堂吃飯。
    “工作還順利嗎？”林昀問道。
    “還好。”前幾天的沈嚴，今天的林昀，許景程記得自己隻是個小設計師，是怎麼引起這兩個人的關注的？猜想是對員工的體恤，可是好像沒看到林昀他們這樣關心過其他員工。
    林昀道，“聽說你家住在城郊，離公司這麼遠，有沒有考慮過搬到近一點的地方住？你上次的作品不錯，公司給的福利，有套房子。。。。。。”
    “林副總，把福利轉化為獎金就好。我暫時沒有搬家的打算，每次搬家，媽媽總是要花很長的時間適應，不認識鄰裏街坊，有些孤單。我現在住的地方很好，媽媽快樂就好。”這幾年搬了好幾次家，之前從老家搬走就讓徐麗傷心了，後來因為工作問題，又不得不搬家。才剛搬進新家的時候，徐麗好幾天不會出門，後來有了認識的小姐妹才好的。
    現在很好，許景程不想再讓徐麗辛苦適應新環境了。
    林昀挑眉，“可是找個好一點的對象有點困難了，現在結婚，房子，車子必不可少，還必須挑好的，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暫時還不想結婚，林副總，你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關心我個人的終身大事吧？”聊了半天，許景程也摸不著頭腦，林昀和他聊的事，許景程沒有興趣。
    “就想詢問一下，一個人被他家人強行送出國，後來偷跑回國，他首先會去哪裏？”林昀憑直覺相信沈京不可能出事，反倒是偷跑回國的幾率大一些，第一個找的人，絕對是許景程。
    許景程想了一下，“朋友或者愛人吧，我不清楚。”
    “下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失憶了，他最想做的事是什麼？”林昀又問道。
    “可能是恢複記憶吧，不過我個人來說，並沒有想做的事，忘記了就說明無關緊要，沒必要自找麻煩。”許景程就是這麼做的，當年出事失憶，什麼都忘記了，就連徐麗也不認識。後來慢慢適應，從來沒有想過要恢複記憶。醫生說努力一把，也許能夠恢複記憶，但許景程不想，懶得再記前塵往事。
    林昀笑，“我明白了。”
    “林副總，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對著第一次見麵的人哭？”許景程問道。
    原本還很擔心，林昀徹底放鬆下來了，沈京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在許景程那裏。隻是現在許景程的態度……沈京估計要受點委屈吧。麵對失憶的許景程，沈京恐怕沒法講以前的事情。畢竟那段日子還包含名為痛苦的成分，沈京不敢說出口。
    “多相處一段時間吧，或許慢慢就會知道了。”林昀笑。
    許景程覺得林昀的話有道理，以後就會知道了。畢竟才剛剛開始，沈京也不了解他。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個人會慢慢互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