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時候，杜家阿姆就把睡夢中的杜傲生喊醒了，今天是他去嚴府做工的日子，嚴府管吃管住，平常也就能重要的日子才能回來，杜家阿姆將連夜做出來的衣服給杜傲生帶上。
    杜傲生坐在牛車上，啃著窩窩頭聽著阿姆跟牛車上的人講話。
    “杜家阿姆，聽說你家兒子今天要去鎮上的嚴府上做工了？”一個臉圓圓地阿嬤說道。
    “嗯哪。”杜家阿姆明顯不想多說。
    “喲，真有福氣呐，聽說在那鎮上的嚴府做工能掙不少錢呢！”
    “杜家阿姆可真有本事，生娃兒在嚴府做長工，可比種地的強，看來以後還巴結不上呢，”這話聽著就是個檸檬精了。
    杜傲生琢磨了一下，才琢磨出，那個人口中的“生娃兒”是說的他，心裏複雜，一口窩窩頭是上不去下不來，翻了一個白眼，你才生娃兒！你全家都生娃兒！
    “哪來的本事，也是腆著臉求來的，”杜家阿姆平平淡淡地說道：“當家在的時候救過在嚴府做工的李家郎君，我也是愁的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去求了求他家夫郎，要說有本事，也是我當家的有本事，要不然我不出村的人，哪會認識鎮上的人。”
    這話堵上了檸檬精的嘴，誰讓他們家的沒本事呢，訕訕的笑了笑，又扯了些其他的話。
    這到了鎮上，太陽已經高照了，杜傲生被這牛車顛的屁股疼，他跟在阿姆身後打量這個鎮，鎮子不大，但勝在熱鬧，商品琳琅滿目，小商販也個個情緒高漲地叫賣。
    嚴府果然氣派，雖然他跟著阿姆走的後門，也能看出這家應該是鎮上最有錢的了。
    杜傲生坐在一旁看著阿姆跟一個上年紀的哥兒的說話，不多會兒阿姆便招呼他過去，拉著他的胳膊，說道：“這是你李阿嬤，阿生，快叫人。”
    以後可能就是自己的上司了，杜傲生乖巧地叫了一聲，：“李阿嬤。”
    李阿嬤笑了笑，應了一聲，將杜傲生打量了一番：“比杜大哥年輕時長的還俊朗，這孩子是挑著你倆的長處長呢！”
    一聽到別人誇自己兒子了，杜阿姆自然高興，從懷裏掏出些荷包遞過去，李阿嬤見了連連推拒，臉上也不好看：“你這是做什麼！拿回去，不然我可就不同意了！”
    “拿著吧，一點心意，畢竟阿生要在這兒待三年，做錯了事還得麻煩你照應一下，”杜阿嬤說著眼眶就紅了，：“我怎會不知你的為人，隻是你拿了我在家裏心裏也踏實！”
    “你，”李阿嬤見了杜阿嬤這樣，也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行了，我拿著，不過醜話說前頭，要是他再去賭，招惹是非，被趕了出去，我可幫不上忙。”
    “不賭了不賭了，”杜家阿姆見李阿嬤接了錢，心下高興，：“阿生絕對不賭了！”
    “行了，我帶他去簽契約，你早些回去吧！”李阿嬤看著杜家阿姆又歎了一口，想當初也是個有模樣地人兒，現如今竟然蒼老了這麼多。
    杜家阿姆一聽連連點頭，他看了看身邊的杜傲生鼻子發酸，：“你可要聽話知道嗎？”
    “放心吧，阿姆，我肯定聽話，你早些回去吧，等有了空閑我會去看你！”杜傲生安撫道。
    杜家阿姆伸手幫杜傲生衣服上的皺褶撫平，嘴上絮絮叨叨地交代著，覺得差不多了，便離開了。
    杜傲生目送阿姆離開，看著他背影，心裏不是滋味，他自小就是孤兒院長大的，沒什麼親情概念，小時候學朱自清的《背影》不管老師再怎麼講解，他都覺得無趣，現在突然明白了些。
    這讓杜傲生更加堅定一件事，一定得讓阿姆過上好日子才行！
    李阿嬤帶著杜傲生辦了手續，又給他領到住的地方，並且特意交代，對麵那個院子是哥兒住的，不能踏過院中間地上特意用深色石頭鋪出的一條長線。
    不然就是上衙門兒的重罪。
    杜傲生看了看對院，心道：這大概就是男男有別？
    今天一天基本啥也沒幹，隻是領著熟悉環境，什麼是能去的，什麼是不能去的，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到了晚上，敖無翼回到住的地方，隨意地跟其他長工打了招呼，便倒頭就睡，
    夢裏什麼都有，沒有遍地的爺們，沒有能生孩兒的哥兒。
    杜傲生長長鬆了口氣，進入了香甜的夢鄉，要夢到胸大腰細的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