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泡溫泉遇到什麼事了嗎？”柳輕塵看著袁歌的眼睛認真問。
    袁歌搖搖頭，想了想又點頭，“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嗯？”柳輕塵放緩呼吸等著他往下說，但是袁歌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就沒有往下說的欲望，整個人都是呆呆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跟太子殿下吵架了？”柳輕塵早就發現他倆回來之後都有些悶悶不樂，袁赭依舊麵無表情，但是還是能看出來他的心情不佳，袁歌藏不住情緒，臉上更是赤裸裸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悅。所以柳輕塵才會這樣猜測。
    袁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很正經的問：“你當初跟虞皇陛下在一起的時候，是誰先開的口？”
    柳輕塵一怔，這話真是把他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先愛上的人是他，但是他們之間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先開口正經說過一句“愛”，似乎隻要心裏清楚了，那些話便可有可無，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他聽過風停恪說想念，聽過風停恪的說承諾，唯獨沒有聽過他說愛，每每當兩個人緊密結合，情至深至時，風停恪也隻是動情的說一句“朕真是愛慘了你的身體”，這麼一句話，往往總能將他在頃刻間拋上雲霄，又瞬間跌至穀底，或許他隻是不善於表達愛，畢竟對於殺伐果決的帝王而言，一句喜歡就能讓人抓住弱點，所以他們自小不會說出自己的喜歡，真愛上了大約也隻會默默的放在心底。
    “輕塵？”
    柳輕塵被喚回思緒，但是整個人還處於有些懵懂的狀態。
    他狀似自言自語說：“不一定要說出口的才是愛，也不一定沒有說出口的就是不愛。”
    袁歌蹙眉看著他，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卻不懂他的邏輯，他反駁道：“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說，不說對方又怎麼確定你的心意。”
    柳輕塵沒想到他反應還挺大，一向沒什麼主見，一般別人說什麼是什麼的人，突然間說出這麼一番話，也是讓人另眼相看。
    “殿下這麼有勇氣為什麼這麼久不把自己的喜歡說出來，你在怕什麼呢？”
    袁歌瞬間被噎住，又覺得羞愧又覺得氣憤，難道他的心思就這麼明顯，連柳輕塵都看出來了？
    柳輕塵看他這樣子，輕輕歎了口氣，摸摸那微微低垂的腦袋，語氣真誠的說：“你自己剛才也說了，不說出來對方又怎麼確定你的心意，所以你還在顧忌什麼呢？是這層關係，還是你常歡王的身份？”
    袁歌怒瞪他一眼，氣呼呼的說，“這些有什麼好顧忌，我喜歡又不妨礙他做儲君，也不妨礙自己當王爺……”
    柳輕塵挑挑眉，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誰知道剛剛還中氣十足的袁歌突然忸怩上了，臉上一點點的泛著紅，說話的語氣都是酸酸澀澀的。
    “我，我隻是怕他不喜歡我，那我要是貿然開口，然後他一回絕，我連叫他皇兄的機會都沒了。”
    袁歌大概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憐，就跟一個馬上要失去所有的失意人一樣，那一臉的悲傷看得人不忍。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難道你準備一直這麼窩在自己的殼裏，看著他娶妻封妃，然後兒女成群，到時候再礙於這層並不真實的兄弟身份，聽著他的子女叫你一聲叔叔。”
    “怎麼可能，”袁歌猛地跳起來，剛才他一直順著柳輕塵的話想象，那些出現在腦海中的虛構畫麵差點讓他直接窒息而亡。
    怎麼可以呢？他喜歡的人有一天會帶著一群妻妾，然後一個個的叫他一聲小叔子，他的孩子更是一個個排著隊一聲聲的“小叔叔”朝著他喊。
    不行，堅決不行。
    “不可以，”袁歌魔怔了一樣，突然驚呼一聲就往門外跑，嘴裏還念叨著，“我要去告訴他，我要去告訴他……”
    柳輕塵被他這瘋魔的樣子嚇住了，反應過來後，趕緊跟了上去，卻未料到與剛到門口的風停恪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