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恪想不到自己有失策的時候，袁赭的屋裏隻有他一個人，不見袁歌，也不見柳輕塵。
    封停恪在離開和留下之間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受不了院中那個看起來竟有些莫名落寞的身影，舉步走過去了。
    袁赭早就感覺到他來了，他自顧自的喝著手中早已冰涼的茶水，頭都未有一抬，隻說：“柳公子不在我這，陛下去別處找吧。”
    封停恪挑挑眉，在他對麵坐了，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剛入手又放下，涼冰冰的，還不如不喝。
    “怎麼？”風停恪其實也不是那麼想留下來，但是誰讓他曾救過柳輕塵呢，這種時候他要是就這麼走了顯得不道德，“你計劃了半天，還帶著人去泡溫泉，結果沒能得償所願，反而適得其反了？”
    袁赭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還沒有落實，又輕悠悠的移開目光，對於跟人講自己的感情，他實在沒有興趣。
    但是風停恪是什麼狐狸，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你是不敢還是不想？”他問，“或者是你自己都還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我猜……”
    “假如柳輕塵是你名義上的弟弟，你當如何？”袁赭不想聽他猜什麼，打斷他的話問。
    風停恪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他從未想過這樣的“假如”，不過……
    “你也說了是名義上的，當今顯皇沒有做皇帝的心，倒是把你父皇交給他的江山治理得井井有條，想來他已有了退居歸隱的心思，你無法從他身上補償，何不將那份榮耀給他兒子，還他一個清靜安穩……”
    袁赭猛地抬頭看他，他已經知道風停恪要說什麼了，這個無論在他生活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都可以算得上大膽的想法，他沒想到一個自小受各種倫理教育的帝王竟然能產生這樣逆天的想法。
    他以前生活的世界也有一段野史記載了類似的事情，但是終究沒有得到實施，胎死腹中。
    “把後位給他兒子吧。”風停恪嘴角帶著笑，眼神認真而執拗。這絕對不是剛剛萌芽的，他大概已經想了許久，計劃了許久。
    袁赭沒有說話，這種事情可能性太低，把後位給他，他不知道這是無上的榮耀還是一世難以洗淨的汙名？
    “自古沒有這樣的事情。”袁赭嘴裏這麼說著，其實心裏有些莫名激動，如果以後有袁歌陪著，這種稱孤道寡的生活會不會有樂趣許多？！
    “哈哈，”風停恪站起身拍了下袁赭的肩膀，大笑著說，“大哥會為你開這個先例的，你隻要確定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為他？
    袁赭如果表情豐富一點的話，真想翻個白眼給他，除了風停奕，現在還得加個柳輕塵，其他人在他眼裏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吧，雖說他倆一向是互相利用，隻能算是互利互惠。
    不過風停恪確實是值得敬佩的帝王，果斷有魄力，又懂得用人，剛剛這個提議又一次刷新了袁赭對他的認識，為了柳輕塵他也真是什麼都敢想。
    確定自己的心意。
    袁赭想著這句話，腦海中又浮現了白日遇到的事情。
    國師聞人尋，以前自己在虞都的時候，他還隻是前任國師的小弟子，沒比自己大了多少，比他那陰沉的師父倒是好很多，最起碼不會用陰沉沉的目光看著人，一副可以看透別人一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