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檀山寺還是很美的，山體不算高，但還是有一定的高度，這個季節還能看到滿山的紅葉，紅得似血，常秋在暗一帶著真假兩個舒之謹離開之後，整了整自己剛才因為下跪而有些淩亂的衣服。
    目光慢慢變得有些悠遠，想什麼也有些不受控製，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想到那個剛剛隻來得及看了一眼的替身，長相是無話可說的，隻是這一身的氣度是學不來的，畢竟舒之謹自小到大都是高傲不可一世的，看人的目光都比旁人高了幾度。
    她還一直記得，先帝離開的時候，告誡舒之謹的話。
    “你無子無女，本來該到太廟為天下百姓祈福，但是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停恪做靠山，那就好好輔佐他，這孩子心雖然硬，但還不至於過河拆橋，隻一點要記牢，不可太過貪心，他眼裏可揉不得一點沙子。”
    舒之謹在選擇幫助風停恪的時候，就沒想過要拿他當靠山吧，在她眼裏風停恪有可能僅僅隻是一塊墊腳石，一顆棋子。選擇風停恪的時候，可能也隻是深思熟慮之後進行了一場豪賭，孰知風停恪不是在賭？
    包括自己也是，隻不過順著風向走而已。
    院中很快就傳來了一陣喧鬧打鬥聲，常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撞開門跑了出去，口中喊道：“娘娘娘娘……”
    院子裏的局勢很明顯，暗一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人，何況風停恪選的守衛也都是些高手，何績嘴角含笑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舒之謹”，最後目光完整落在暗一身上，說：“能在二十人手上過這麼多招，還如此氣定神閑，你的主子把你們培養得很優秀啊。”
    暗一被兩個人拿刀架在地上，抬起頭視線也放在他身上，隻是他什麼表情也沒有，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才跟這麼多內衛交過手，甚至身上還有四五個大大小小的傷口涓涓流著血，而且又是這般屈辱的姿勢，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個人怕是純粹來看戲的。
    “娘娘，”常秋穿過圍成一圈的內衛，冒著差點被內衛一個下意識的動作砍死的危險，跑過去扶起了發釵搖搖晃晃，堪堪插在發髻中的“舒之謹”，剛一碰到她的手腕就感覺到她在微微發抖。
    果然這一身的氣度學不了，要是真的舒之謹可能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能一臉高傲加不屑的看著你。
    常秋手搭在她手腕上，不著痕跡地拍了拍，然後怒瞪向何績，質問道：“何統領，你這是什麼意思，陛下把太妃娘娘送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麼交代你們的。”
    何績終於把視線從暗一身上移開了，然後跪下行了個大禮，告罪道：“娘娘恕罪，臣也是為了娘娘的安全考慮，待臣將此人拿下，告知陛下之後，自來向娘娘請罪。”
    “舒之謹”可能這時候回過神來了，再加上有常秋攙扶著，所以還算鎮定地說了一句：“何統領起來吧，這事怪不得你。”
    何績樣子做足，道了謝之後就起來了。
    “還請常姑姑把娘娘扶回去吧，”何績又向常秋拱手道。
    常秋看了他一眼，最後視線又落在暗一身上，然後才扶著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舒之謹”下去了。
    何績一直到他們走遠了，才看向暗一，然後突然就歎了一口氣。
    手下不知道他歎氣的意義，還以為他是覺得抓了暗一也沒什麼用途，畢竟撬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所以才問道：“統領，是不是就地……”
    何績打斷他，道：“即使知道舒府的暗衛問不出什麼也不能由我們決定他的生死，把人先關起來吧，搜搜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等我請示了皇上再做定奪，這段時間可得把他的命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