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失歸 第七章 巫族篇之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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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使君子就泰然地出現在了西靈蓁蓁麵前,一臉可憐無奈之色:“西靈門主,我昨日求過陌白及了,可他不聽我的啊。你也知道他一貫是對錯分明之人,非要追究此事,我也沒辦法的,你就放過我吧。”
“哦。”西靈蓁蓁帶著一貫的尾音,嬌聲道:“他不聽你的,這怎麼可能呢。他當初那般逼著四大山門為你正名,會一點不顧念你?”
“你說什麼?”使君子不解。
“你還不知道麼?他當初在安神大典之後,要求四門敲鑼打鼓放山風:‘北恒君子,佑我蒼生’。然後各門廟堂高燭百年,以慰你魂。這西靈島上的無主廟,就立著你的牌呢。”西靈蓁蓁道,臉上似笑非笑。
使君子聽了,又驚又奇,麵上卻又不好顯出來,隻好說道:“一碼歸一碼,陌白及之前那是高風亮節,如今也是。”
“那你們確定,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西靈蓁蓁笑得更深,聲音更甜。
“罰酒吃吃倒無妨,隻是別再喂與我蠱蟲就好。”使君子也滿臉堆笑道。
“嗬嗬嗬,那就隻能勞煩二位在西靈多停留些時候了。”西靈蓁蓁望向使君子,眼裏閃著期許的光,仿佛是真的盼望老友常住一般。
使君子毫不避諱得迎著西靈蓁蓁的目光,盯了一瞬,突然發問道:“秦艽在哪兒?”
西靈蓁蓁聞言一頓,嘴角的笑容似乎微微凝了一下,她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纖纖小手撫上了使君子的胸口,聲音裏浸著些寒意:“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去打攪秦姐姐,否則,這蠱可就不是隻讓你疼上一疼那麼簡單了。”
使君子聞言無話,默默回轉。
陌白及還是在院中的石凳上等著,見使君子歸來,目光隨著他人動,直到使君子在麵前坐下,道:“你如何?”
“我沒什麼事,想來那些個稀奇的蠱蟲也沒那麼好養,這個西靈蓁蓁不至於都用在我身上。”使君子笑談,伸手要拿桌上的果子吃。
陌白及一攔,道:“這裏的吃食,你不要碰了。”
“這,怕是不行吧。你現在靈修不減,但我隻是個低階的散魂啊,不吃飯要餓死的啊。”使君子有些無奈道。他見識了西靈的蠱蟲,明白這西靈島的東西,能不碰就不碰,但是,被餓死和毒死,他覺得還是後者好聽些。
陌白及聽言,靜了一瞬,抬手提起石桌上的茶壺,給使君子倒了一杯茶水,“這葉子是我采的,茶是我煮的,你先喝一點。”
使君子看了看,笑道:“這是什麼啊,有情飲水飽嗎?”說完,他突然發現自己用詞不當,驀地轉目閉嘴。
陌白及看著他,突然起身道:“那我們走。”
“啊?”使君子看著陌白及一派劍拔弩張,眼睛緊盯著門外的西靈弟子,大有馬上就要打出去的架勢。
“哎哎,不是,我們事兒不是沒辦完嗎,現在走不是你的計劃吧,不救苦救難了麼?”使君子感覺陌白及這百年真的變了很多,人好像不那麼死板了,脾性溫和了許多,但是也奇怪了許多。
陌白及不答,拔劍就往外衝,劍勢帶倒了守門的一眾弟子。
使君子隻得跟著陌白及跑出院子,可剛踏出院子門,西靈蓁蓁嬌俏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想去哪兒啊?”
使君子聽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道:“陌白及你千萬小心這個巫婆,她邪得很。”
陌白及不答,白色的劍光在無數道紫影和黑影中翻飛,看起來倒還是是遊刃有餘。
“哦嗬嗬嗬嗬,知道我邪,還不乖乖待著,非要自己討些苦吃。”西靈蓁蓁立在一旁,氣定神閑,手中拿著一朵杜鵑花,一片片,撕著花瓣,紅紅的圓瓣落下,好像鮮血滴落。她嬌聲數著數:“一,二,三……九,十。”
突然,叮當一聲,陌白及的清引劍從手中落下,一下子被西靈的人圍住。使君子見狀大驚,忙上前去扶住陌白及。“你怎麼了?”
“剛才的茶……”陌白及臉色慘白,靈力半分也使不出來,此刻是盡全身之力才立住。
“哇哇,不會吧,你們西靈連葉子上都有毒?”使君子向西靈蓁蓁叫道,“你,你不要臉!!!”
“嗬嗬嗬嗬嗬,不這樣,怎麼能對付得了術法高深、思慮周全的小白君呢?”西靈蓁蓁將手中的殘花扔在地上,道“還有三個人在哪?”
使君子一聽,“從”蠱應令就要回答,他開口:“不知道。”目光誠然,一臉老實。因為陌九說和陶陶他們去了哪兒,他確實不知道。
西靈蓁蓁聽言,皺眉默了一瞬,道:“將他們關到地牢去。”
…………
“這世上的地牢大概都是一個樣,髒,冷,暗,再擺些個刑具駭人。”使君子邊走邊自己嘀咕著。
一行西靈弟子押著他二人,穿過彎彎曲曲的地宮,向地下深處的一處土牢走去。快走到的時候,使君子撥開人群,衝到最前麵,似乎急不可耐地跳進地牢,再用腳將地上的草和塵土都踩上一遍,一時跳出無數老鼠蟑螂,使君子拍手:“哈哈,都別睡了,給爺讓地方了。”
後進來的陌白及尋了一處坐下調息,道:“不必擔心,靈力之困,有解。”
使君子四仰八叉地躺下,道:“嘿嘿,我不擔心。”今日之困比起以往,又算得了什麼。
靜了一瞬,使君子仰望著土牢頂的絲絲縫隙,若有所思。
“陌白及,你有沒有發現,自我們來後,就沒有見到秦艽,但其實此事,她才是最該緊張的人。”使君子手中圈著一根草,說道。
“嗯。”陌白及應道。
“我本以為會是她們二人一同出現,與我們周旋,但到如今一直隻是西靈蓁蓁在應對,而且今日我去見她,她言語之間,隱隱有種不願我們見到秦艽的感覺。”使君子將草打了個結。
陌白及睜眼看他,示意他繼續說。
使君子道:“若說是因為害怕躲了起來,並說不通,此處是西靈地盤,西靈蓁蓁非巫族人,巫馬秦艽才是用蠱的高手,根本不怕我們才是。西靈蓁蓁雖然給我下了蠱,但卻不是要取我性命,給你下了毒,是封了你的靈力,此舉倒更像是恐嚇,她想嚇走我們。”
“西靈應當是不想與北恒、南陌結仇。”陌白及道。
“其實隻有南陌啦,我再死一次也不一定會有人知道,如今是仰仗你的山門保我這散魂了。”使君子笑道,“但是我們要走,她卻又把我們關了起來,這是為什麼?”使君子開始解那個草結,無奈打得太死有點解不開。
陌白及調息片刻,麵色好轉,隻是靈力還是沒有恢複。他想了想,說道:“隻怕這是個陷阱。”
使君子聽言,不由得恍然,“是啊,她不想與我們衝突,但是,她想殺了陶陶冬榮,斬草除根,而關我們,是為了引出他們。”
使君子扔開那個草結,有些擔憂地轉向陌白及,“這陷阱,依你那小師弟的性子,怕是很容易就跳進來了吧。”
…………
在地牢過了一日,使君子百無聊賴,但是他也不想和陌白及多說什麼,怕說著說著就扯到往事上去了。所以連帶著放山風和燒高香一事,他也沒開口問。
陌白及徑自端坐調息,二人相顧無言。
土牢隻有房頂的一角稍稍能透出外界的光,看天色,是第二天了。
使君子餓得頭昏眼花,不過他知道陌白及也沒有辦法,隻自己默默忍著。無奈,他心可以忍,嘴可以忍,肚子卻忍不了,驀地就‘咕咕’地發出了一聲響,在安靜的地牢裏格外突兀。使君子一陣汗顏。
陌白及看了使君子一瞬,開口道:“還有一日,我的靈力就可以複原了。”
使君子聞言笑了笑,換了個躺姿,道:“沒事的,我個大男人,沒那麼嬌氣。”
又過了一會,土牢裏一絲光也沒有了,想必外麵已經天黑了。使君子默默轉身到陌白及的方向,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
夜裏,使君子寐到一半,突然感覺到這土牢上有些震動,落了些灰下來,他一下子坐起身,隻聽得屋頂角落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師兄,君子哥哥!”
使君子不由得扶額,這個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還是來了。“九說,不是讓你們躲好麼。”使君子無奈地喊道。
“哦嗬嗬嗬嗬,果然送上門了。”聽得有人拍手拍著手,西靈蓁蓁銀鈴般的笑聲從土牢頂上傳來。
又是一片打鬥聲,不過既然使君子和陌白及都著了道,陌九說一行自然幸免不了。
不過兩刻,陌九說,陶陶,冬榮,就被押了下來,和使君子陌白及關在一處。
使君子從地上站起,無奈道:“小巫師你不是很精明的嗎,怎麼這麼笨,這麼明顯的當還要上。”
“是我非要來找師兄的,不怪陶陶。”陌九說解釋道。
“你要是有多聰明,怎麼會先被關在這裏呢?”陶陶沒好氣得嗆聲回去。
說話間,西靈蓁蓁也走了下來,提著衣擺,極其小心,一舉一動都是少女的可愛,可惜這可愛的外表下,不知道埋著怎樣險惡的心。
西靈蓁蓁在土牢外一個一個打量過他們,最後目光凝在了冬榮的臉上,“你就是那個和秦姐姐換血的?”
陶陶聞言,將冬榮擋在身後,道:“你想幹什麼?”
西靈蓁蓁輕笑一聲,指間彈出一道金光,冬榮一下子倒了下去,眼睛鼻子耳朵,突然都流起血來。
“你幹什麼?”使君子和陶陶齊聲吼道。
“和秦姐姐換血,是他的榮幸啊。你們不是要還血麼?那就先把秦姐姐的血還回來吧。”西靈蓁蓁還是笑著,語氣像街坊鄰居間說借一把蔥那般簡單,“你們該慶幸,要不是他身上有秦姐姐的血,他現在,已經死了。”
陌九說的靈力也被封住了,使君子一行五個人,現下沒有一人有還手之力。使君子斟酌片刻,直接問道:“你怎麼樣可以放我們走?”
西靈蓁蓁掩嘴:“哦嗬嗬嗬嗬嗬,現在想走,是不是晚了點啊。”
使君子看著她道:“你若殺了我們,南陌那邊不可能不追究的”
西靈蓁蓁摩挲著粉粉圓圓的指甲,笑盈盈道:“我當然不會殺了你們,是你,殺了他們。”
“你說什麼?”使君子心裏燃起了不詳的預感。陌白及在旁邊一動,眼眸凝神起來,緊緊鎖著西靈蓁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