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為明聽到許方華的話以後，下意識地看向宋南星。所幸對方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呆呆地站著。盡管沒查到宋南星和林染有什麼，但那些流言蜚語暫時消不掉。除非一方娶妻生子，不然宋為明還是覺得他們有問題。等到找到證據，林染就不必活了。
    “林愛卿覺得如何呀？”到底是別人的事，宋為明才不會管那麼多。他也不相信許方華是真心想聯姻，至於目的是什麼，總會有查到的時候，現在宋為明反倒樂意見雙方鬥。仇人變親家，想想都好笑。
    林染看著宋南星的背影，他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如果真的喜歡，會不會嫉妒？林染不會娶任何人，他隻要宋南星，但一段感情不能強求。如果宋南星真娶妻生子，他就不會糾纏。隻要對方一天沒這麼做，林染就會相信對方是喜歡他的。
    退朝以後，許方華去找林必衡搭話，談論婚事。林必衡討厭極了，就算他急著找兒媳婦，但也絕對不會找許家人，這是在惡心他。而且林染如今的地位，要什麼人沒有，憑什麼娶許方華一個侄女當正妻，門不當戶不對。
    隻是林必衡表麵上不顯，敷衍著許方華。林染站在一旁，心思卻不在這裏，而是飄到了宋南星那邊去。
    已經下朝了，對方卻還沒走，呆呆地站著，眼睛一直盯著那把龍椅看。
    突然宋南星走了過來，三人向他行禮。宋南星笑道，“恭喜。”
    林染皺眉，宋南星也太過分了，明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竟然還說恭喜。
    “隻是……二位丞相大人可以注意，不然喜事變喪事，可不好看呀！”宋南星威脅道。
    “慕王殿下是什麼意思？”許方華裝作糊塗的樣子問道，其實有些生氣。雖然這段親事有利用的成分在裏麵，總歸是一件好事，宋南星卻想讓他家辦喪事。
    “我這人容不得沙子，你惡心我，我會惡心死你。哦，我忘了。和許家勾結的呶國使者已經死了，所以不會再有強搶民女的事。看來你們兩家結姻會很順利，恭喜了。”宋南星拂袖而去。
    林必衡心情很好，他不想出手，但會有人幫他出手。看樣子宋南星並不喜歡這門親事，或許能幫他解決後顧之憂也不成。
    這夜林染偷偷潛進宋南星府裏，對方並沒有睡，而是在亭子裏彈琴。海棠樹上的花開始凋謝，隨風飄到地上，稱得那琴聲更加哀傷。
    琴聲忽停，宋南星看了一眼林染，又繼續撫弄琴，“林將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今日朝堂上許……”
    “林將軍可要小心了，別讓紅事變白事，我眼裏可容不得沙子。”許方華說要將他侄女嫁給林染，這既是惡心林家，也是在惡心他宋南星。
    誰不知道林染是宋南星的左膀右臂，許家是太子身後的人，宋南星最討厭的就是許家了。宋南星不會允許自己身邊的人和許家有什麼關係，尤其是林染。
    “你……”林染想說什麼，話到嘴邊，突然不想說了。有些白癡一樣的問題，不停地問，那樣顯得太蠢了。
    宋南星回到臥房，林染跟著進去，把門關上。宋南星早就讓劉玉睡了，林染為他寬衣解帶。宋南星坐到臥榻上，林染脫下他鞋襪。
    宋南星一腳踩在林染肩上，“你們林家同意這門親事了？你呢，你也同意了？”
    “今晚皇上歇在皇後寢宮。”林染道。
    宋南星笑，“林將軍真是忍辱負重，看來都是別人逼的。那好，我就幫你解決了，過幾日你就會收到許方華侄女死了的消息……”
    “她或許也不願，我們……”
    “林染，我是要讓許宜一家給我母親陪葬，不管她願不願意，死是早晚的事。”宋南星可不覺得自己是善類，他偏要搞連坐。許宜該死，許方華該死，他們身後的許家也是。
    林染蹙眉，“你就不能少殺一個人嗎？”
    “不能。”宋南星拒絕道。
    “算了，你不就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嗎？我不會再勸，但你要好自為之。我想，你母親是不會喜歡你隨便殺人的。有什麼事再傳喚我吧，臣告退。”
    林染急匆匆離開，等到宋南星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走遠了。他急匆匆跑到窗邊，怎麼可能還看得到人。
    突然心頭一痛，宋南星跪倒在地，地上有了一攤血。
    莫覺扶起宋南星，“殿下，這是第三次了。”
    “我知道了。”宋南星擦了擦嘴角的血，裝作沒事人一樣回到床上。
    ————
    宋南星又再一次稱病不去上朝，宋為明派太醫來看過，這次是真的生病了，而且還有些嚴重，並向宋為明透露，這次症狀和宋南星剛封王突然病倒時候的症狀差不多。經常久睡，脈象時有時無，什麼也查不出來。
    宋為明有些焦急，以前就有人勸過，太早封王，宋南星根本壓製不住，會被反噬。宋為明對這些並不太相信，這才是封王就壓製不住，以後真坐上皇位可怎麼辦。現在突然又越來越多的人提及此事，宋為明原本不信的，現在也有所懷疑了。
    還有一個有人歡喜有人憂的消息是容妃懷孕了，才兩個月，宮裏已經很久沒有出過子嗣，這是一件大事。宋為明很高興，讓人好生看著。已經明顯站定陣營的一些大臣就沒那麼高興了，尤其是宋南星一派。說是有天子之相，或許能登基。可是就沒幹出什麼事來，除了不高興的時候殺人，宋南星就沒立過功，比宋南寧差遠了。
    現在容妃懷孕，林家肯定支持自己人，林染說不定也會有所偏移。宋南星還時不時地生病，總是有人傳是壓不住那個位置。
    現在細想下來，大臣們一致覺得宋南星隻會耍嘴皮子功夫，實際還是沒什麼用，和其他皇子差不多。當年那個和尚的話是真是假，也讓人開始存疑。
    許宜在聽到林容懷孕的消息時發了脾氣，更讓人氣憤的是皇帝不允許她以及她宮裏的人前去打擾容妃。有些事，宋為明更明鏡一樣，他宮裏子嗣這麼少，皇後功不可沒。要不是沒找到證據，宋為明早就廢後了。
    許方華沒許宜那麼焦急，現在皇帝這麼大歲數了，一個還未出生的小娃娃能掀起什麼風浪。林容肚子裏那個小孩給太子帶來的威脅還沒宋南星大。許方華反倒是很高興，趁著容妃懷孕之際，又提了兩家聯姻的事，這下宋為明一下子就答應了，算是好事成雙。
    相比起外麵的熱鬧，慕王府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宋南寧接過茶，看了一眼周圍，“六皇弟府裏太過冷清了。”
    宋南星臉色很蒼白，整個人又瘦了些，他笑道，“下一個有天子之相的現在在容妃的肚子裏，冷清是自然。”
    宋南星雖然不出府，但外麵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其實他也懷疑過，當年那個和尚到底是真的看出來了，還是被什麼人指使。可惜現在已經找不到人了，大家也不再提及那件事。宋南星根本不急，林容懷孕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沒人護著，因為一句有天子之相，他差點被害死。林容的孩子可不一樣，林家可是整個靠山。林容懷孕，他這兒也能清靜一些。
    “你不急？”宋南寧有些驚訝，宋南星是一下子從天上掉到地上，別說那些大臣了，就連宋為明也沒多關心宋南星這邊的情況。
    剛剛封王那會兒，宋為明天天讓太醫跑去雨棠宮，還因為太醫沒把人治好而貶了幾個人。而現在太醫隻來瞧過一回，就沒再來過了。
    “太子哥哥不是不喜歡我跟你搶東西嗎？你該高興才是。”宋南星道。
    宋南寧搖頭，“我不會高興，父皇的心思真是難猜，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如果容妃生了個兒子……”
    “跟我有關係？皇兄，不要把我當刀，也會傷到您的。”宋南星根本不在意林容生個什麼玩意兒，不過最好是兒子，這樣還對他有用處。不然一個公主，有什麼值得他給眼神。
    宋南星一直知道，宋為明看重他不過是想給宋南寧施加壓力而已。前世那聖旨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宋南寧的名字，宋南星可沒忘記。林染已經死了，宋為明說過隻要能滅了呶國，他就會下詔退位，讓他做宋國下一位皇帝。呶國宣布俯首稱臣，永不再犯，那時候立了大功的宋南星趕回南城，得到的就是這樣一封聖旨，可笑極了。
    “林秋楓可是容妃的弟弟，六弟，你總是這樣誤會我？”宋南寧有些生氣。
    宋南星明白了宋南寧的意思，原來也和別人想的一樣。林容懷孕，如果真是小皇子，林家不可能再中立。以前隻是沒有支持的對象，現在林容懷孕，林染不可能還站在宋南星這邊。
    宋南星垂眸，“我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他要走……我也不會阻止。皇兄，你還是不了解我，幼時獨自一人慣了，連個服侍的下人也不是真心，我現在過得很好，也不想爭什麼。”
    “你最好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算了，今天也不是為這事而來。”宋南寧扶起宋南星，二人一同去了書房。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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