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殿下到！”外麵宮人高聲喊道。
    “父皇，是有什麼好玩的？非要叫我過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宋南星走了進來，盡管是個男人，可皇帝最寵愛的容妃的美貌與之相比都遜色三分。可有了好看的皮囊很不夠，宋南星的才識也跟宋南寧不相上下。
    宋為明也開始朝六皇子這邊偏，但並沒有完全偏向這邊。宋南寧本身沒有問題，隻是他母後卻讓宋為明很是厭惡。如果虛了宜明朗那麼煩人，就算宋南寧再無能，他也不會有所改變。
    現在宋為明更喜歡宋南星這種，後家沒有一點權力，也就不用擔心什麼。許家越發肆無忌憚，要不是有林家壓著，朝中恐怕沒有大臣敢和許家作對。一旦宋南寧繼位，能不能掌權都還是一回事，更別提要有什麼雄心抱負了。
    宋為明已經打算好了，皇位必定在二者之中選擇，最後就看誰更高一籌。
    “一天天窩在你那雨棠宮作甚，不如過來玩玩。”宋為明給予兩個人同樣的機會，這次慶功宴許多重臣都在，包括他的心腹，誰爭取到了就給誰，並且不會插手之後的任何事情。
    “知道了。”宋南星坐在宋南寧旁邊，正對著林染，不過並沒有看林染，隻是盯著中間跳舞的人發呆。
    雖然宋南星沒有看林染，可林染的眼神卻一直在他身上轉悠，大家都看到眼裏，自然也逃不過宋為明的眼睛。
    “剛才太子提了一句，林染再在你那裏服侍好像不應該，小六，你是怎麼想的？”宋為明問道。
    林染也在等宋南星的回答，不奢求這回答有多令人滿意，隻要別讓他覺得寒心就好。兩人相處十多年，不應該是那種難堪的局麵。
    “父皇，林將軍不在，我身邊可沒人了，要是我又像小時候受欺負怎麼辦？”宋南星反問道。
    宋南星三歲喪母，在林染到來之前的生活比下人還不如。雨棠宮的東西隨著一撥又一撥進進出出的下人而逐漸減少，但宋南星的生活並沒有好多少。最幸運的事恐怕就是在許宜的眼皮底下活了那麼長時間，等到了林染。
    宋南星殺了許多人，除了還在當奸細的那波人以外，還有之前在雨棠宮裏手腳不幹淨的那幫宮人。宋南星沒有直接讓他們死，而是折磨得差不多時，才徹底抹了脖子。
    “現在誰還敢欺負你了，前幾天不是還私自杖殺了一個宮人，以為朕不知道？”自從幾個月前宋南星生病開始，脾氣越發古怪，動不動就殺了雨棠宮裏的人。不過宋為明也清楚，那些宮人幾乎都是太子派去的人，戲是越發好看了。宋為明樂意見兩個人鬥，做皇帝的就要狠毒一點，太軟弱反而不好。
    大概是被寵得無法無天了，宋南星也不起身解釋，“兒臣幼時被某些宮人欺辱，沒有人護著我。父皇聖明，派了林將軍過來，吃飯的時候終於不再是稀粥加白菜，也沒人再敢動手往我身上踹，父皇一直都對我和太子哥哥很賞識，難道不應該公正一點嗎？”
    宋南星又在把問題拋給宋為明，太子有一個皇後母親、右相外公，戶部侍郎舅舅。而宋南星因為母親地位卑賤又早早的過世了，如果沒有一個能與之抗衡的勢力，那麼儲位之爭完全沒有贏的可能。這件事大家都明白，所以很多人還不敢立馬站隊。宋南星受皇帝寵愛不假，可背後實在沒有什麼靠山，就算宋南星真的即位了，皇位還不一定坐穩。
    這番話讓宋為明心裏麵有了考量，說過要公平的，就一定要公平，“林染，你已經被封為護國大將軍了，所以這件事也要尊重你才行，你可願意繼續留在我這不省心的小兒子身邊繼續服侍？”
    林必衡臉色很不好看，這父子倆很明顯地在逼林府站隊，現在隻希望林染腦子清醒一點，推了這項重任，好好做他的將軍，打他的仗。
    林染心裏麵不是滋味，他隻是宋南星的一枚棋子而已，而且還當得心甘情願。林染站起身來，跪在宋為明麵前，“當初既然被皇上派去保護小殿下，那就一直護到底吧！”
    “如此甚好。”宋為明點頭。
    一句話讓堂上坐著的人議論紛紛，林家算是跟六殿下捆綁在一起了，太子背後的右相府勢力確實很大，但怎麼都比不上左相府。林家是開國重臣，之後忠心耿耿，從不站隊，對每一任皇帝都盡心盡力。而右相上任也沒多少年，地位根本比不上左相。
    早已經站隊的大臣憂喜各半，站在宋南星這邊的當然高興，站在太子那邊的就有點憂愁了。
    臉色不好看的人有很多，林必衡臉色最難看。要不是不好說話，他現在直接上去抽林染了。右相許方華也一樣，都已經立了太子，可皇帝對於宋南星未免也太過不一般了，左相府一旦插手，宋南寧的太子之位難保。
    宋南星挑眉，接下來要刮風了，爭鬥才剛剛開始。
    “所以小六確實想要那個位置？”宋南寧看向宋南星。
    剛才宋南星說過，誰對他好，他就喜歡誰。所以為什麼隻對林染不一般，卻看不到自己的太子哥哥也待他那般好。現在宋南星不僅沒對太子有一分上心的，反而還想要搶他的位置。
    “我不想的，可那麼多人都在逼我，太子哥哥也是一樣的。”拋開一切，是宋南寧的母親殺了他母親，宋南星是一定要報仇的。
    “林染能做的，我也能做。甚至他不能做的，我也可以做，等我繼位，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可以給你摘，現在六弟反而覺得我在逼你……我真的覺得寒心。”宋南寧眼裏有些恨意。
    “太子哥哥說的是笑話嗎？當年因為玉佩一事，我挨了二十大板，那時才剛剛七歲，是你母後親自罰的，太子哥哥護住我了嗎？”宋南星反問道。
    “你。。。。。。”宋南星一時語噎。
    “許家是你靠山沒錯，但同樣也會是你的絆腳石。我問你，如果現在你母後非要你殺死我，你會殺嗎？”宋南星繼續問道。
    “我。。。。。。”
    “你會，從小到大，你哪件事不是聽你的母親話？太子哥哥有什麼好寒心的，是你的懦弱讓我遠離了你。不過作為弟弟也給你說一件事，最好少用許家，自己的心腹才用著舒心，你現在安插在我那裏的人有一半是許家的，我這是在替太子哥哥分憂呢！”宋南星笑道。
    “那我還要謝謝六弟了。”宋南寧轉過頭去，其實心裏麵也開始動搖了，母家既可以當靠山，也會是絆腳石。最近許宜讓宋南寧閉門思過，大概也猜出他對宋南星的心思不一般了。
    林必衡怒氣衝衝地回到林府，看著跟在後麵的林染，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一想起林染在宴會上所說的一番話，林必衡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真是忠心耿耿呀，但林染我告訴你，你要忠心的是宋國，而不是什麼皇子王爺，你是打算害死林家嗎？”
    自古奪位，哪一次不是流血的，新帝一旦登基，失敗的皇子餘黨根本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林家人不願意卷入這些紛擾中，所以一直都是中立。
    林必衡特別後悔，早知道就不答應林容，讓林染去宮裏給皇子做小侍衛。現在看來，與其進宮，當初還不如就放任林染去邊塞。
    林必衡覺得自己是真的老糊塗了，當初本來想讓林染在家裏留幾年，不打仗還好，但一旦兵戎相見，林必衡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己小兒子。
    “我沒想害死林家，但父親大人，現在太子是跟許家連在一起的，這麼多年以來，您處處壓製著他，等太子繼位，我們又能好過，還不如尋找個可靠的皇子，助他登上皇位。”林染辯解道。
    “那萬一失敗了呢？你要整個林家陪慕王賭？”林必衡問道。
    “。。。。。。”
    林必衡越想越氣，偏偏林染還不知所謂，偏要跟宋南星來往，“來人，傳家法。”
    “老爺，染兒已經知錯了，您又何必這樣呢？”林母勸道。
    “你看他樣子像是知錯了嗎？”林必衡坐著，讓下人執行家法。
    “兒子知錯。”林染低頭，從來沒有在林必衡麵前扶過軟，但林染也知道不應該答應繼續保護宋南星這件事，隻是真的鬼迷心竅了，害得林家背鍋。
    也並不因為全是愛，隻是不忍心看宋南星一個人，很多年前的那場大火真的觸到林染的某根心弦。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一個七歲的孩童膽大包天到放火燒了整個宮殿，臉上露出的是無所謂，是輕狂，甚至還有狠毒，可就是沒有孩子的天真無邪。
    “知錯有用嗎？從今以後，你所做的事跟林家無關，你的將軍府不是已經修繕好了嗎，找個日子搬進去，我林必衡絕對不會讓林家陪著你玩，陪著那個宋南星玩。”林必衡揮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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