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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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鑠再回到書房的時候,再難以壓抑自己心裏的感覺,似乎有點痛,他就那麼想死麼?不好好吃藥,發了熱連太醫都不想宣,他確實從沒想過以太子妃的身份離開太子府,可他無時無刻不在策劃著另一種更加無法挽回的方式,果真他已經厭倦到連活著都不想了麼。景鑠的情緒被永勝打斷,永勝躬身言道:“稟殿下,太醫已經去把脈了,還是許太醫。”景鑠點了點頭,沒再說話,順懷中掏出了毓秀宮中的碎紙屑,小小的幾片並不能拚湊成一張,幾張紙片上上麵或多或少皆有字跡,隻不過年頭確實有些久了,紙片又似乎沾過水,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隻隱隱約約能瞧見“鑠”、“月”、“自己”這幾個字樣,景鑠有些拿不準這封信是不是母妃寫給他的,隻想著改日去給太後請安時帶去求太後幫著看看,便收了起來。
許太醫把了脈,撚著胡須,滿臉不解,明明開的藥都對啊,雖說想要調理回來有些難,但也不至於越來越差啊,似乎此次發熱並非內裏出了問題,瞧著像是有什麼傷處起了炎症一般,便問道:“太子妃近來可受了傷?”雲錫搭上隱隱作痛的傷臂,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許太醫瞧著雲錫不大想說的樣子,隻當是那事時太子殿下將人弄傷了,太子妃又不好開口,便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身就開了一劑消炎症功效的藥膏,交代苑蝶如何伺候雲錫用,苑蝶好生記下了便送許太醫出門了,才要進去給雲錫換條巾子,便聽有人道:“可是苑蝶姑娘?”少年音清脆悅耳,苑蝶自知是誰,卻沒想過這功夫還有人來找晦氣,便也沒理直進了屋。
雲錫才就聽著門外有人喚苑蝶,這會見苑蝶進了屋才待想要問問是何人,外間便有人請安:“奴給太子妃請安,今晨聞聽太子妃身子不爽,特來請安。”雲錫微偏了頭瞧見外間站著的少年,一身白衣,眉眼之間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少年正翹著嘴角掛著羞澀的笑,臉頰上的梨渦淺淺的,看起來真招人,即使那少年並未言明姓名,雲錫也已知道這少年一定就是苑蝶近來明著暗著罵了許多句的,不過名字雲錫沒什麼印象,便開口道:“免禮,坐吧,我病著,裏間都是病氣你坐在外間吧,免得過了病氣給你。”少年頷首,坐在了軟榻上,“奴喚子離,住在偏院,入府後合該來給太子妃請安奈何身份低微,怕髒了太子妃的眼。”語氣裏似有幾分委屈與無奈。雲錫拿了額頭上的巾子,起了身倚在軟枕上道:“都是伺候殿下的,什麼身份不身份的不過就是個名頭,你好心來看我,我自領情。”又轉頭對苑蝶道:“我妝台上那青玉的發冠你且拿了給這孩子吧。”
雲錫言語間一個賞字都沒有,在他眼裏,他同這孩子沒什麼區別,不過都是權力的犧牲品,不過都是景鑠的玩物,也隻差在一個名頭而已,說不準哪天景鑠一個高興,就換成了他去給這孩子請安,雲錫的心思自然體貼,不過子離就沒那麼好的心性了,昨夜景鑠從他屋裏走的時候,他心裏恨不得將雲錫千刀萬剮,今日來名為探病實則不過是想來看看這名散天下的太子妃是個什麼人,如今一瞧,病病歪歪的,橫看豎看都是個好拿捏的,若哪日自己得了太子寵愛,還說不準誰比誰位分高,雖心裏盤算著但還是好好地謝了雲錫:“既是太子妃賞,那奴便謝過太子妃了。”又道:“太子妃好福氣,不像奴,奴進太子府這幾日,殿下連來都不曾來過,昨夜好不容易盼來了殿下,殿下卻走了。”說罷,垂了眸,指甲在指尖上掐了幾道彎彎的月牙印。
雲錫瞧著這孩子這副模樣,忽的就想到了大婚那夜的自己,也是傻傻的等著,可那人來都不曾來過,大婚夜景鑠是宿在西院別人屋子裏的,想著這些事不免心裏更心疼這孩子了幾分,雲錫扯了嘴角道:“子離生的好看,殿下是會喜歡的,想來這幾日殿下是忙的,你若平日裏沒什麼趣兒便往我院子來,我閑著倒是能同你說幾句話。”子離正等著雲錫這句話,當即開了晴,笑道:“那太子妃可別嫌奴吵呀,奴等太子妃身子好些便來同太子妃說話,好嘛。”少年灼熱的目光,殷切的語氣將雲錫的心燒的更柔軟了,這幅少年模樣,可真像年少時的自己,雲錫點了頭算是應了子離的話,兩人又閑扯了幾句子離便走了,走時自是帶著雲錫的青玉發冠走的。
子離前腳出了門,苑蝶後腳就啐了一口罵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什麼東西都有臉要!”轉頭一看雲錫一副無奈的看著自己,又氣鼓鼓的道:“太子妃當真看得起他,那發冠還是淩公子給太子妃尋來的,往日裏寶貝的都不用它束發,今日倒是大方,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賞了那麼個人。”雲錫揉了揉額角,愁道苑蝶這丫頭如此厲害往後可怎麼嫁,無奈道:“不過是個發冠,左右子風曾給我尋了那許多,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你何苦難為他,人家好心來瞧我,我還能真什麼都不給?”苑蝶恨恨的轉身去洗巾子,懶得再和雲錫掰扯,反正他總有理就對了。
回了偏院,子離看著手裏青玉的發冠,表情並不怎麼好看,不過能接近他自然是件好事,隻待那人全然信了自己,再想了辦法叫太子殿下將心放在自己身上,那謀算的那事要成也不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