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離觀進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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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逐鹿怏怏地跟著戒傲穿亭走廊,左轉右轉轉了好一陣子才到得了柴房,他雙眼一瞪,心中“咣鐺”直入跌入穀底,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闖了禍被父親知曉的那種感覺。隻見柴房裏到處都是一疊一疊的幹柴,有大塊的,也有小塊的,東一摞西一摞,其間一個白麵小道童正席地而坐,雙手並用,用力的砍著柴,見了戒傲前來一張汗流滿麵,幹癟無肉的小臉忙擠出一堆笑容,啪地放下手中的夥計兩步便湊到了戒傲跟前討好道:“戒傲師兄,您怎麼有空來這柴房啊,您看這裏髒不啦嘰的。哎呀~您放心,您交代的活兒我一定會好好將他幹完的。”一口氣竟自說了一大堆,連口水都不咽一下。戒傲受了恭維心中自然樂呼,哪還管的了他羅不羅嗦,便也有他去了。但趙逐鹿心中氣悶,卻哪裏還受得了這等嘴臉,忍不住便開口叫道:“不是要讓我劈柴嗎,柴呢,不給我柴我怎麼劈啊?”
    戒傲見他發作,心中惱怒,但畢竟是奉了空秋之命而來,不敢鬧出差池,冷哼一聲,強忍了一口氣對那小道士道:“戒虛,這位趙大俠的愛子犯了點事,現在人家知錯能改,前來受罰了。這樣吧,你便給他安排幾擔柴來劈劈。記住,這可是空秋師叔特別關照過的,你可要照顧好他了,要出了什麼差池,你我都不好過。聽見沒有?”
    那被喚作戒虛的小道士一聽,麵上一喜,感情是在幸災樂禍,樂滋滋地道:“唉!小的知道,戒傲師兄吩咐的小的一定謹記於心,不敢耽擱。”
    戒傲見他對自己言聽計從,心中飄飄然真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心底一得意,連著對趙逐鹿的怒氣也一並去了,斜嘴一笑,看都不看上趙逐鹿一眼便自昂首闊步、趾高氣揚地去了。
    趙逐鹿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看著戒傲的背影直欲噴出火來。轉眼一看戒虛小道又一臉迷茫地盯住了自己,他見戒虛方才對戒傲極盡卑躬屈膝、媚眼諂骨之態,心中便已對他“另眼相看”了,此時見他一臉委屈,反倒像自己受了罰一般,火氣更甚,衝著他雙臉破口大罵:“你看什麼看?奴顏媚骨、不知羞恥的家夥。哼~真是一個厚顏無恥的小人。”這家夥平日裏未曾好好的讀過一句書,罵起人來倒還用上了幾個成語,雖然有些前後重複,但在他想來卻是將書上文學用得最妙最貼切的一次了。隻是另他未料到的是,這番教訓不但未引起任何有趣的對戰,反倒將他惹哭了,在他眼裏可是最看不得別人哭了,更何況還是個男人!所以他一時間已經驚呆的不知所措了。
    隻見戒虛一邊抽泣一邊叫喊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嘛。嗚嗚------我天生瘦弱,個子嗚嗚-------矮小,進觀又晚,他們幾個便老欺負我,嗚嗚------天天讓我砍柴,挑水。嗚嗚------這倒不算什麼,戒凡,戒傲那幾人狐假虎威,仗著有空秋師傅撐腰,整日謾罵我,拿我尋開心。起初,我反抗,他們便還毆打我,後來,我學乖了,見了他們便裝的很怕他們,奉承他們。這樣,日子才好過了些的。嗚嗚------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說完又連連感歎:“世道險惡,人心無常,善哉善哉!”
    趙逐鹿聽完此言心中便大不是滋味。他性子雖烈,但本性卻不壞,深感同情戒虛之餘,又霍地想起自己自小便有父母百般疼愛、萬般照顧,如此身世,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猛然間好是思念父母,一時間低頭默然無語,隻顧用著一股蠻勁劈柴,將滿腔的氣憤與懊悔發泄出來。
    戒虛方才隻顧著自己苦痛,卻還不知眼前少年姓名,當下收起了淚水問道:“你是誰?好像不是我們道觀的呀。你怎麼得罪他們了呀?”問到最後一句時已是聲如蚊吶,細不可聞,生怕被戒傲等人聽見又惹來橫禍。
    趙逐鹿冷歎一聲,便將來觀的前因後果與觀下出手捕萬八千之事,再到戒凡陰謀陷害等事一一道來。當他說到打架之時,戒虛時而叫好,時而叫驚,那少不更事的模樣竟比趙逐鹿還天真。待到聽趙逐鹿訴到戒凡用計將它騙到叢林之時,他又不由自主地失聲驚叫:“哎呀!好毒,他是想把你誘入‘半獸穀’去。”
    “‘半獸穀’?”趙逐鹿尚是第一次耳聞,一臉迷茫地問道。
    戒虛畢竟在“孤心觀”待了這許多年,四周情形自然比較清楚。這下趙逐鹿一問,他剛好憑此發揮,用力劈下一塊幹柴後便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將“半獸穀”一事和盤托出,唯恐遺漏。
    趙逐鹿聽得津津有味,如獲至寶。倒不是聽了這駭人聽聞的故事,或是穀中梨果如何神奇,更不會怕了這穀中所謂的“半獸人”。而是想到了要進洞中殺了那半獸人揚名立萬。想到有朝一日真的除惡殺魔,衣錦歸鄉,當真意氣風發,好不威風,心中一時開心竟忍不住捂嘴偷笑。現下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半獸穀’在怎麼走?”
    戒虛者一驚非同小可:“你不會也要去取梨果來增強功力吧!”趙逐鹿聽他口氣不大讚成,臨機一動便道:“哪有?不過隻是這江湖軼事我還是頭遭聽說。你幫我畫副地圖,以後再迷路可也別去那地方。回家了也好跟我娘說說這新鮮事。”
    戒虛畢竟年少單純,哪知趙逐鹿古靈精怪至斯,聽他一說,竟也信了,當下應道:“好吧!等砍完了柴,我便畫下來給你。”說著便使出了全部力氣,認認真真地砍起柴來。而趙逐鹿則仍是漫不經心,老大不情願,滿腦子想的都是今後如何殺了半獸人揚名立萬,受人尊敬,受人愛戴。
    過了一個時辰光景,戒虛已將手頭活兒幹完,心中開心,一邊嬉笑著試汗一邊向趙逐鹿瞧去,但見旁邊的趙逐鹿眼看藍天,兩眼呆滯一動不動,手中更是有氣無力,隻是裝腔作勢,到如今還砍不到一擔柴,又不由得替他著急,忙道:“你怎麼這麼慢啊!你看很快便到了中午了,戒傲那賊頭要是過來瞧見,你還不被他罵死?”
    趙逐鹿聽他言語,回過神來,笑道:“可你已經砍完了呀!你快去畫地圖,我慢慢砍來,不要緊的。”戒虛見他神情,如此無忌,令人不得不信,當下灰溜溜地走了開去。趙逐鹿見他離去的背影,好不開心,手舞足蹈,拿著斧子柴塊翩翩起舞。
    過不多時,戒虛已然歸來,見到趙逐鹿越發瘋狂,再無辦法,無奈地將手中地圖遞過去道:“你拿著,別的我可幫不了你。”說著便在一邊坐下,黯然替他著急起來,趙逐鹿接過圖紙,好不開心,連聲道謝。
    眼下地圖已經拿到,下一步便是要趁機離開“孤心觀”。當下圓溜溜的眼珠一轉,便想出了一個妙計來,上前溫言對戒虛道:“小道童,我要出宮一趟,你幫我砍會兒柴,我馬上回來。”戒虛為人老實,隻道他想趁機偷懶,也便成全。趙逐鹿洋洋得意,當下丟下左手柴塊,卻單單不丟下斧子,腳下發力狂奔而去。戒虛見他提著斧子狂奔而去,本想出言提醒叫他放下斧子,但一看到他那歡呼雀躍的搞笑背影,隨後又幫著他砍柴,時間一刻一刻地過去,戒虛幫他砍了以擔又一擔,腦袋還不時地動張西望卻仍然不見他回來,心中越想越急險些哭起了鼻子。
    而趙逐鹿借著出宮辦事的借口與那還算了得的輕功,蒙混出了“孤心觀”。依著那圖中所畫找尋道路,心中得意口中還不停嘀咕:“什麼‘孤心觀’,千年老觀道法無邊,我看那一個個都是飯桶、臭道士、王八龜孫子-------”想要心中過癮,直罵得口水狂噴,也不安歇。
    這時候舉目無人,再也沒人能幹涉他行為,罵得正是爽快,什麼空秋、戒傲------一個個都將他們罵到祖宗十八代為止,隻是說到戒虛,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尤其是想到他不知會因為自己的出逃而背怎樣的黑鍋,一顆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但隻難過了一陣終覺得那也不能全怪自己,至少他自己腦子不靈光也是受連累的一大原因。想到這兒心中略有些寬了,便也將“孤心觀”一幹人等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依著地圖所示,兜兜轉轉了個把來個時辰,精力略現疲盡,隱隱有些困了,渾欲倒頭大睡。正兩眼發昏之際向四周一看,卻見眼前已赫然立了一個青藤蜿蜒、寒意滋生的山洞。猛然間打了個哆嗦,心中不知怎地竟也寒了起來,忖道:“這裏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半獸穀’了嗎?”
    但看他一切如常,也無什麽異常之處,怎地就成了江湖中人人懼怕、人人畏寒的食人穀了呢?究竟它又何特異之處呢?
    趙逐鹿天生大膽,盡管江湖中人對此處的描繪近乎邪異,但他卻並不為之膽寒,反而更加激起心中的叛逆之心,腳下大步一邁,腦袋一探,便向那傳說中的“半獸穀”進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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