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 循規蹈矩步步為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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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祭完了,平淡的日子還要接著過。說平淡也還真不平淡,雖然沒有熱鬧到可以讓人抱著瓜子蹲在旁邊看的地步,可那些風波,一溜賽著一溜,折騰人算是足夠。
賽事越來越逼近,馬上要開始的關東大賽,讓青學網球部的全員都心裏吃緊。
——也是。看著上回學園祭後女王帶著滿臉的怒容連戲服都忘了脫就拂袖而去的模樣,真有點咬牙切齒,顯然是想要在接下來與青學的比賽中,一雪驕傲被挫的奇恥大辱。
頗有些公報私仇的意味。
——可是無論公仇私仇,他該報你也不能不搭理。別讓他得逞就完了。
日和又是一臉倦意走進賽場。
天氣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有些風,也有些悶悶沉沉的。
“清點一下人數。”日和背著手站在一邊,聲音很不爽利,“第二雙打,大石、菊丸。”
“我到了。”大貓左右看看,“咦~大石呢?”
貓王子抬起又濃又長的睫毛看他,漫不經心地道:
“說不定路上有事耽誤了。也許是送孕婦去醫院……啊嘞,就像上次一樣——”
“嗯嗯。”小熊微微搖頭,“大石一向很守時。”
部長沉吟著道,皺皺眉,“日和,給他打電話。”
“我手機恰好響了。”日和瞟了龍馬一眼,像拔手榴彈一樣迅速掏出手機,“是大石前輩,聽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不如我們再來打個賭——”
大家的眼光像利箭一樣掃過來,機關槍嗒嗒嗒打過一陣,日和覺得自己遍體瘡痍:
“算了算了,打賭的事情擱後再議。我先接聽——喂,我是日和。嗯,大石前輩……啊,哦——讓、讓阿桃上?……那麼,請路上小心……好吧……”
放下手機,日和打了哈欠,語氣很幹癟:“大石前輩,真的……是送產婦去醫院了。”
……上次是龍馬,這次是大石。難道大家真是在把這理由當作萬金油來用的麼……
“那麼,第二雙打由阿桃上場。”日和眼一瞥,“第一雙打,海堂,乾。”
“到。”雖然配對有點奇怪,海堂和阿乾還是迅速地上前。
“第三單打,隆。”
“到。”
“第二單打,不二。”
“呐。到了,日和。”
“不二前輩,您其實隻要答到就好了。”日和有點無奈地撩撩頭發,“第一單打——”
她頓住了,眉心有些隱隱地疼。
——部長。你的肩膀,會不會痛?這一場第一單打要對上的是女王,破滅的輪舞曲會讓你左手所有的機能都變得更糟糕。如果現在換一下——
“日和。”部長清冷的聲音插進來,“第一單打。”
日和迷蒙地抬頭,恰好部長上挑的鳳眼從上睥睨而來。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不會在任何事情麵前退縮,也永遠不會讓他的目標蒙塵。因為他是青學最堅韌的王。
“……好吧。”日和深深地扼腕,咬咬牙妥協,卻不去看部長的臉,“第一單打,手塚國光。”
——那麼,請盡情地賽一場吧。部長。
沒有猶豫和遺憾。您隻是想著,那隻左手無論怎樣都無所謂。隻要讓青學的大家,一起進入全國大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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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龍崎教練中氣十足地大喊,“進場。第二雙打,熱身活動。”
“喂,月齋日和,上場隊員裏——我呢?”
日和正要昏沉地踏入網球場,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她一回頭,對上貓王子瞪大的琥珀色眼眸。心虛的日和有些囁嚅:
“啊嘞,小朋友……這一場,你是……反正替補也會要比賽,而且還是那麼關鍵的一場……”
動漫裏不就是這樣的麼?
怎奈貓王子根本不吃這一套。人家噘著嘴冷冷地看著日和,那模樣氣哼哼的,眼神卻囂張的很。日和一拔腿,抱著頭就竄進了場,挨著小熊坐下,“呼”地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雙打勝,第一雙打敗。
第三單打阿隆遇上了鐵塔一樣的樺地。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大力,扭曲的波動球從雙手拚到單手,拚到最後因為手傷不得不棄權。
第二單打,不二對冰帝的慈郎。
其實這些都是老熟人了。你看,現在樺地、關西狼、綿羊、鳳都上去過了。遠遠地看過去,冰帝那個華麗又高貴的部長,坐在當中。正抱著臂,點著淚痣。一臉妖嬈的笑意
日和歪在座位上扭起嘴唇,動了動,忽然覺得怎麼都不舒坦。於是幹脆縮啊縮,蹲到了地上摸起下巴。
旁邊的部長看了她一眼,沒出聲。脫下了長袖運動外衣,忽然回頭叫:
“越前,陪我熱身去。”
龍馬二話不說,站起身插著兜,跟在部長身後走了出去。
此時此刻,一陣風揚起了地上的灰土。綿羊一臉興奮的表情,遊走在往前。小熊剛剛回擊過去的球,在地上定格,然後高高地在綿羊腳下旋起——
明黃的小球竟然重新轉回了網!
那邊立著的少年,亞麻的頭發被風掀起,清爽的好模樣。小熊的眼睛完全睜開,漂亮的藍,第一次沒有彎曲的弧度。
少年輕輕地伸手,握住迎麵飛來的球,然後向網對麵已經看傻的綿羊輕聲道:
“白鯨回擊。”
還沒有等全部人緩過氣來,小熊又高高地揚起拍子:
“那麼,趁著風還沒有停,再來一球吧。”
“啊……”日和的嘴巴張得老大,“原來、原來還真的這麼科幻——”
冰帝是精銳,那青學他們打的就是精銳。
旁邊有兩個人的身影迅速地閃過來,一個正壓著帽簷,一個鎮定地走過來,在日和身邊坐下。
“部長。”日和沒回頭,眼睛依然盯著場上,睫毛扇動。
“嗯?”剛剛熱過身,部長擦了擦頭發,淡淡地看她。
“您——”
“你在擔心麼,日和。”部長的眼睛那麼亮,細細長長的眼角,沉穩又安寧。修長的手指推推自己下滑的眼鏡,然後順手拍拍身邊日和的肩:
“青學,必勝。”
貓王子在旁邊斜了一眼,然後壓低帽簷,低低地“切”了一聲。琥珀色的雙眸,光芒盛大。
場上小熊和慈郎的比賽完結,兩人站在網前握手。
綿羊一改一貫懶散又困頓的形象,抓著小熊的手上上下下地搖晃,就跟拉大鋸一樣:
“你、你好厲害啊!不光是那個消失的發球,還有那個白——白——”
“白鯨回擊。”小熊笑著,溫柔地接口。
“沒錯沒錯。”綿羊大力點頭,然後眯起眼睛可愛地撓了撓自己柔軟的卷發,“啊,我真懷疑,還有誰比你更厲害麼?”
“有。”小熊輕輕地點頭,目光堅定地投向青學席上。
“啊,你們的部長……”
“還有一個。”轉頭,小熊看著冰帝那邊抱臂而坐的女王。一眯眼,又是滿臉的笑意。
第一單打上場。
部長緩緩地站起,轉動了一下胳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到場上。
天氣慢慢地晴朗了。太陽曬得人頭疼。
部長頓住了,背著身向著日和,就像訓練時一樣的聲音,清朗又鎮定,刻板地近乎嚴厲:
“不可以大意。”
日和迷迷糊糊地一笑,剛剛在凳子上坐好。本來想說一句部長加油,結果被那頎長身影邊緣明晃的日光一晃,一歪乎,“咣”一下就摔到了地上。
那一邊,女王高高地揚起了手裏的外套。目光穿透全場,在青學席上一轉,盯住那黑發的纖瘦少年,然後響指瀟灑的一打:
“勝者是——”
“冰帝——贏的是跡部!勝者是冰帝!”
兩百多人浩大的聲勢,如雷鳴般轟轟作響。
“贏的是——我。”
女王悠然一笑,球拍劃出完美的弧線。
那件外套在湛藍的背景中落下。如同君王對峙,兩個部長的步伐,越來越近。灰色的運動服癱軟在地上的時候,兩個纖長的少年,在網前默默地對視。
電火花噼裏啪啦啊噼裏啪啦。
梁公子和英台小姐在這裏對上,無論曾經怎樣情意綿綿,而今卻誰也不會手軟。這不是話劇,而是一場真實又殘忍的搏殺。這場比賽對誰都是獨一無二,所以這兩個少年王者,要用自己最高的實力,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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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夠了吧?”部長站立在網前,看著女王的一係列動作,聲音平和:
“這是和你初次對賽,對吧。”
“的確。”女王輕笑一聲,“怎麼,不是你想避開我吧?”
話音輕輕地回蕩在場上,部長沒有回答,明黃的小球已從女王的手上衝天而起——
“那麼,來咯。”
腳離開地麵,女王修長的小腿一瞬間賁張,像是爆發了巨大的力量。網球劃過一道明晃晃的光,近乎呈直線地飛到了網對麵!
幾乎沒人看清部長是怎樣移動的。那個沉著的少年,一瞬間就到了網球的旁邊。透過眼鏡冷冷地打量著這一切,左手腕向下一劃,將球幹淨地回了過去。
丹鳳眼在閃動。
女王邁動幾步,球拍飽滿地掄出如同月牙的弧度。張力。白色的網球杉在少年劇烈的活動下扇動著,露出結實又勻稱的腰身。
對麵的部長判斷著球的落點快速移動——
誰料得,球在過網的瞬間,堪堪擦上了網邊!
部長眼鏡後的鳳眼一閃,根本沒有時間猶豫,快速地改變了路線,迅捷地上網——拍麵朝上,輕輕一彈——
女王的身影在網後忽然拔地而起!“喝”的一聲,那球當麵朝部長扣來!
長眉一揚,部長臉色未變,沉著地伸手去接——
網麵在抖動——
脫手!
拍子從部長的左手飛了出去!
地上轉了好幾圈,終於“啪”一聲倒下。
全場,都是靜默。
快速得分!
一球竟然已經過了。攻的似乎是咄咄逼人,防的似乎是安之若素。節奏緊張到令人心驚膽戰,那明黃小球每一次的落地,都怦怦然如若砸在神經上。
還沒有讓人反應過來,兩個少年已經重新握好球拍,安靜待發。
“跡部——跡部!跡部!”瞬間的沉默仿佛根本不曾存在,冰帝處巨大的喧嘩如同潮水般突然湧起。夾雜著女生的尖叫直衝雲霄,很有氣勢。
場下日和淡淡地瞥過去,一言不發。
小熊轉過來,聲音很輕:“啊,日和,很可怕的網球部,對不對?”
“嗯。不過。”日和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嫉妒,我覺得不僅可怕——也很丟人。”
“你一定會說,他們在影響比賽。對不對?”小熊一點點睜開眼,笑意全無。旁邊阿桃大貓等人臉色凝重。
“我不想——我沒有——可是,你看啊。”日和頓了頓,眼角一甩,扁扁嘴角,聲音忽然變得很尖細,“啊啊~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下吧——”
小熊似笑非笑地看她。
“……我就是覺得,如果部長也厚臉皮一點,或許比較好。”日和忽然安靜下來,淡然地笑睇小熊,一字一頓,“樹不要皮,必死無疑,可人不要臉,是天下無敵。”
“啊,日和。”小熊一哂,拉著日和走到大家中間,“這場比賽,很不妙呢。”
“——我知道。”
場上。
“怎麼啦,手塚。”女王歪過頭,咧開嘴角,“速度慢下來了。”
部長站在一邊,麵色如玉,絲毫看不出心思。淡淡地讚:
“漂亮的截殺球。”
“謝謝稱讚。那麼,下一球——”
“——來咯。”
女王揚著眉再次跳起,聲音慵懶又從容。對麵茶色發絲的少年眼珠一錯也不錯,鎮定地放低重心。
小球飛過網!
部長揮拍,一道明亮的弧線。
女王有些興奮地勾起嘴角:“喂喂,怎麼忽然瞄準邊角了?”
部長臉色一怔,利落地揮拍。
就如同剛剛一樣,球擦過網線。有所不同的是,敏捷上網的人變成了女王,然後部長高高地跳起——球拍“呼”地一聲!
要把剛剛拿份,足分量地還過去麼?
女王咬牙,雙手把住拍子,那球在拍麵上瘋狂地旋轉,顫抖,加深——
“還你!”
“騙人吧?”大貓炸了毛,一下子跳起,指著場上重新開始拉鋸的兩人,“冰帝、冰帝就那麼回過去了?!”
可部長竟然一點也不慌。原地站著,修長優美的小腿在地上劃過一圈圈的痕跡。
“啊!”不遠處立海大觀看席上某個黑色卷發的少年一下子長大嘴,身子向前一探,差點從座上栽下去。
“發現了吧,切原。”後麵坐著人腦袋上扣了個帽子,膚色偏深,聲音如同金石相撞。
那是青學學園祭也露過麵的立海大副部長,真田弦一郎。
“手塚采用的是左右斜線的邊角球,毫無疑問,跡部可以很容易地追回——可是,無論他將球回擊到哪一個方向,球都會回到手塚的身邊。落點在他周圍一步以內。”
“——就如同,他對網球有吸引力一樣。”青學席上乾喃喃地開口,手上的筆無意識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著數字,“就是這樣的實力。”
冰帝席上,關西郎抹掉頭上的汗,向上嚴肅地推推眼鏡:
“竟然……讓跡部打得那麼被動。”
然而,場上看似被動的女王,也是一點不慌張。淚痣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食指和中指彎曲成了很小的弧度,放在了鼻梁上——
犀利的眼睛一下睜大!
“行啊,手塚。”女王邪邪地笑了,瞳孔間的光芒魅惑人心,“就憑那樣的手腕——可是,你的肩膀,還承受得了麼?”
“就憑那種手腕?這是什麼意思啊?!”阿桃憤怒地揮舞著拳頭,要爬過圍欄,被大貓抱住。
“不對!”已經匆匆趕來多時的大石居然暴起了,帶著難得激憤的神情,衝著場上喊道:“手塚的手肘已經治愈了!”
這一下子,就連一直看著遠處蔥蔥綠樹的日和與小熊,也眼光一甩,轉過頭來。
“抱、抱歉。”大石冷汗直流,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低下眼簾。
“原來,是手肘啊。”場上的女王胸有成竹地一笑,“呐,是麼?手塚?”
“請接著來。”部長不置可否,隻有發絲微微顫動。右腿小小地朝前邁了一步,凝固在那裏,動也不動。
“對不起。”這邊大石深深地低頭,“手塚、手塚最近手肘的確總是疼痛,但是麵對大家……他實在說不出口。
“最近,我們去醫院檢查過。醫生證實手塚的手肘已經完全康複,但是為了他日後的網球生涯,最好現在不要多打球,尤其不要削球……但是,為了帶領大家進軍全國大賽……他決定堅持訓練和比賽。”
附近一片死寂。
“可是、可是……”原本正大聲加油的堀尾忽然摸摸疼痛的嗓子,啞聲問道,“手塚部長的手肘,為什麼會受傷呢?”
大石的眼神,投向賽上兩道跑來跑去的身影,目光似乎穿透了什麼:“那是在一年級的時候。手塚一向很要強,已經像三年級的前輩們一樣了……他用右手跟前輩們比賽,每一次都會勝利……”
日和在旁邊淡淡地接口:“後來呢?大石前輩知道了部長是左手型的選手,大概會很吃驚吧?那些前輩們恐怕更是覺得受到了汙辱。然後,實在無法容忍的前輩,最終舉起了拍子,砍向了部長的左手手肘——就是這樣的戲碼,對不對,大石前輩?”
大石一驚,目光一掃日和,然後慢慢平靜下來:“不愧是、不愧是日和。沒有錯。當時帶領我們的大和部長是個很值得尊重的部長,他也很認可手塚的才能,但是——畢竟不是所有前輩都是那樣的。”大石的聲音,慢慢開始顫抖,“那些、那些輸了很久的前輩們,認為自己的權威被藐視了,說:‘既然那左手腕用不到,不如廢掉好了’,然後、然後那拍子就……狠狠地擊中了手塚的左手!”
日和臉上淡淡的笑意終於一點點凝固。然後消失無蹤。
少年模樣的少女,臉上的神情木木然。白皙的臉,表情卻如同冬夜最漆黑最寥落的北風。
——場上兩道人影,依然在迅捷地奔跑。
女王高高地跳起,扣殺!攻勢淩厲非凡,絲毫不拖泥帶水。修長的少年“喝”地掄拍,球呼嘯著過網!
——“啪”地一聲,部長的拍子脫了手。
然而清俊的部長沒有絲毫焦躁,丹鳳眼依然不怒自威,如星如辰。走過去撿起球拍,少年白玉般的臉頰在強盛的光芒下忽然蕭條而鋒利:
“請繼續,下一球。”
日和目光發直地望著這場麵,麵上淡然,絲毫看不出悲喜。
可在心裏,她突然又苦又疼。就好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在胸口上,你吐不出血,腥腥鹹鹹,隻能往下咽。
在現在這世界裏,部長、部長是個有血有肉的少年啊!他遠遠比漫畫裏要生動得多。會皺眉,會生氣,也會溫和又暖暖地笑。他初次見麵有淡淡的疏離,他也有訓練時的嚴肅苛刻;網球部出遊的時候,被問及喜歡的人,他會顫抖著一連喝下所有的乾式蔬菜汁——
——然後手卻顫抖得像被打中了麻筋一樣。
日和忽然很想笑笑,卻恍惚聽到了喀擦喀擦的聲音。
如同骨頭在斷裂。
……兩年前的部長是什麼樣呢。恐怕也是一米五幾的身高吧?就像現在的小朋友一樣。一絲不苟地穿著青學藏青色的長袖製服——最上麵的兩個領扣,一定會係好。夕陽下影子長長的,還沒有長成現在俊美又鮮明的模樣,初具規模的鳳眼一挑,小小的臉,他說:
“我的目標是,全國。”
那時她在美國,沒日沒夜地練琴演出。疲憊卻又充實。
——部長。
我那時和你,有多遠?
即使跨越了半個地球,也依然有一個世界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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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打吧,兩位。
啊啊啊突然被冰殿感動地一塌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