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驄馬 十裏紅妝玉壺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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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日和打著哈欠帶著淩亂的發和惺忪的睡眼從二樓走下,單肩背著書包,冷眼旁觀正和一堆盆盆罐罐作堅持鬥爭的值秀,幸災樂禍地笑,“誰讓你給穀口小姐放假。沒了人家的安排,連小時工都不會主動上門,還有藤澤師傅和老媽煮的麵條——”
少年摸摸肚子,舔著嘴唇:“我好想念啊……”
尤其是在吃了這麼多天老爹你做的煎蛋以後。
“有土司給你已經很不錯了。你昨天的事情辦好了?”臉上沾著一大塊泡沫的值秀抬頭。
“沒問題了,應該。”少年懶散地揮手,拉開椅子坐下來。
“哼,難怪會這麼囂張。”值秀冷哼一聲,麵色平常的仿佛就像聽見街上的狗叫一樣。
日和皺著眉靠在椅子上,襯衫勾勒出完美的腰線:“喂,你這是做父親的態度麼?”
“還要怎麼樣?”值秀手忙腳亂地倒騰著冒了煙兒的平底鍋,一邊還抽空回答,“今天恐怕我就要挨罵了。不過,從麵上看到底這是跡部家提出的主意,父親怪不到我頭上——”
“誰父親?”
“我。”反應過來的值秀,臉色一變,“小丫頭說什麼呢?叫祖父。”
“是是是。”少年全身癱軟地趴在了桌子上,打著哈欠,“祖父,你的蛋煎好了沒啊?我快要遲到了……”
“我是你父親……”不好了!鍋著火了!
“是、是。”快要睡著了的日和嘟嘟囔囔地擺手,“我偉大的父親熟了沒有啊……我好餓啊。”
“給。”擦了擦鼻頭,值秀終於一臉黑灰地從廚房鑽出來。
“什麼?”
“煎蛋。”
“——又糊了?怎麼這個味道……”日和皺皺眉,稍稍往後閃躲。
“你仔細看看!”他好不容易做出來,居然還挑東挑西?值秀麵色不善地指著那盤分辨率不高的東西抽動著嘴角,“那是糊了麼?”
“確實不是糊了。”日和從容地拿起叉子,“這回是徹底焦了。”
“……”
“沒關係,老爹你別內疚。”日和費勁地切割著又硬又黑的蛋,很平和地道,“我就當吃全麥麵包,早就習慣了。”
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日和這樣想著,皺著眉咬了一大口據說是煎蛋的東西,毫不意外地聽到自己最裏麵的牙,嘎嘣地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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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胳膊肘搭在日和肩上的阿桃詫異地怪叫,“你要請假?”
“是的。”日和摸摸自己臉頰上被貓抓出來的三道紅痕,握拳很堅定地點頭,“我覺醒了。”
阿桃絕望地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看著日和: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文化課上也請假了……”
班裏的同學朝這邊投來超級集中的視線,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看到纖細的少年很振奮地把桌上一本《犯罪心理學》塞到包裏,與日和隔著幾行座位的美津子對著好友明日香小聲地咬耳朵:
“喂,你看,日和殿下換書了耶。”
立刻又圍過來幾個女生,小範圍裏偷偷地熱烈討論,一邊不時抬眼小心瞥瞥穿著白色短襯衫、藏青長褲,盡顯美好身段的少年——
“真的啊!上次明明是一本《變態心理學》的啊!”
“就是,不久前是中國的《紅樓夢》吧?現在居然又換了,這可怎麼辦?我那兩本還沒看完啊!”
“我比較慘吧,昨天才剛剛讀完,結合著書的內容想了好多種告白的方法,想不到都泡湯了——”
所有女生聞言大聲地噓她:“去!怎麼可以明目張膽地向日和殿下告白?他是我們大家的!”
纖細的少年甩甩頭發,瀟灑地一掄書包:“走咯。阿桃,別忘幫我跟數學老師請假。”
阿桃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日和——你下午又不來麼?”
“放心吧。”少年擺擺幹淨修長的手臂,扶在門框上,忽然歪過身子笑嘻嘻地敬了個禮。未扣住的襯衫領口敞開,露出棱角分明的鎖骨,引起一陣女生高昂的尖叫:
“嗨,我就是為了去替下午的網球部訓練作準備啊。麻煩你了,阿桃。為了讓大家盡早見到他們敬愛的經理,千萬要替我解除後顧之憂。”
阿桃撫胸長歎,在女生們興奮的嘰嘰喳喳中小聲地歎道:
“還以為你又要請訓練的假。這樣不行啊不行哦。昨天不知道為什麼部長的臉色好可怕,竟然還把我和不二前輩組在一起對打,被整慘了啦。今天再也不想讓他指導訓練了……”
忽然反應過來,阿桃警戒地站起大叫:“等一下,日和!你要去哪裏?”
“生物實驗室和化學實驗室啊……”少年朝瘋狂揮手的女生們笑了笑,然後擺擺手跳出班門。
阿桃怪叫:“誒?!你要去研究試驗什麼啊?”
“秘密。”那個聲音從門外傳來,“訓練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了——”
“那為什麼非要讓我請假?”阿桃腦袋裏的神經“嘎巴”一聲斷裂掉,恍然大悟般地頹然地坐下,“大家如果知道你跑掉是去研究——那個東西的話,一定會掐死我的。誒誒,明明你可以逃課的啦,日和……”
少年站在門外輕笑,朝著迎來過往的人群捋捋劉海,清爽大方:
“當然不可以再逃課。”經過昨天踢到小朋友那塊堅硬的鐵板,她就明白了請假和代價的相關聯係,“我是那種,不遵規守紀的人麼?”
座位排在二年7班門口的男生聽到這話打了個寒噤:
喂喂,難不成你還要讓青學頒發一個遵紀之星給你麼……我都替你心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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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前輩,你怎麼才來。”帶著護目鏡的少年,站在試驗台前,頭都未回,專心地搖晃試管。
“我們剛剛下課。”乾輕輕關上身後的門,走過來,眼鏡一閃,掏出筆記本,“你往裏麵加了什麼?”
日和安然地晃晃那管粘稠的血紅色液體:
“保密。這是我的獨家配方。”轉過頭,“對了,乾前輩,我讓你帶的東西呢?”
“拿過來了。”乾仔細地打量少年冷然的臉色,回頭又往筆記本上補了兩筆,“苦瓜汁、白醋、還有雞蛋清。”
“很好。”少年眯起眼睛舔舔嘴唇,點著了一根火柴亮起酒精燈,笑容在明媚的火光裏帶著暗暗的陰影,若隱若現,“現在我來試著加熱一下,希望會出現辣辣的味道——乾前輩,把那三樣東西按照4:2:3的比例混合,用滴管,在我加熱到液體沸騰的時候,滴加進來。”
“好。”乾毫不猶豫地點頭,戴上護目鏡湊過來,調配起液體。
少年抿著嘴唇,看著試管裏的液體越來越活躍,爭相叫囂著朝試管口湧去——
“啊!乾前輩!”少年淡色的嘴唇微微扭曲,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痛苦,“幫忙,照看一下。我肚子痛……一會兒按照咱們剛才說好的加入就可以了——”
把試管夾送到乾的手裏,少年看著乾欣喜若狂、躍躍欲試的表情,自己捂住肚子:
“……我得出去一下,麻煩乾前輩了……”
“好的。”乾目不暇接地將試管在酒精燈外焰上均勻加熱,逐步將剛調配好的苦瓜白醋雞蛋汁加入,眼看著試管中已經開始有黑煙冒出:
“去吧,日和。”
少年更不答話,躬著腰衝出實驗室。
牢牢撞上實驗室的門,日和蹲在牆角捂住耳朵,眯著眼睛無聲地道:
“有一首歌,要送給你——1、2、3——”
實驗室裏忽然爆出巨大的響聲!
“——喀喀轟——轟隆隆隆!!!”
少年不忍心地別過頭去。
然後聳聳細長的眉,日和慢慢地站起,拉拉自己白色短袖襯衫的下擺,遠離門縫中冒出的黑煙。
估摸著事情差不多了,少年伸出手臂,試探地推了推實驗室的門。然後一臉驚慌地衝進去——
“乾前輩!你怎麼了?!”
“我——”試驗台邊的那個焦黑的人影一點一點轉過身來,眼鏡歪了一半,阿乾麵無表情地倒下:
“我——我怕是、不行了……日和,要把我們的目標、繼續完成啊……”
少年撲過去悲痛地哭喊:
“乾前輩!你不要死啊……”
“……”他是死不瞑目啊。
躺在地上的阿乾,扶了扶眼鏡,看看身邊捂著臉站在那裏幹嚎的少年,咳了兩聲。然後動作利索地自己爬起來,歪歪斜斜地走向書包,手腕顫抖地掏出筆記本:
“引起爆炸的原因,23。56%是因為雞蛋中的蛋白質和試管中的不明液體發生化學反應……此化學反應為加成反應的可能性為12。34%,為取代反應的可能性是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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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球部開始訓練。
“為什麼、為什麼月齋經理今天剛剛出現,就好像受了刺激一樣地加大訓練……”堀尾跑得如同狗喘一樣,“有什麼令他大受刺激麼?”
貓王子帶著一臉張揚的笑,從堀尾三人組左方越過。
阿桃在前麵低著頭,難得安靜地跑著。
很快,身著藍白隊服的正選們,就過了拐角,腳下生風地跑遠了。
堀尾呆呆地看著貓王子背後白色的“SAIGAKU”,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呐,問這種笨問題,隻會白白消耗你們的體力。”
連忙“是”的一聲,一字眉擠著眼睛低頭,和身邊的勝雄、勝郎一起,加速跟上。
“飲水時間到。”站在桌子旁邊的日和,柔柔地笑著,手裏拿著秒表向衝過來的大家鞠躬,“喏,英二前輩。”
大貓看見日和後興奮地加快腳步,順手接過水杯,咕嘟嘟地灌下去後,回頭揮著手臂高聲叫道:
“謝謝啦,小家夥~充電完畢!”
旁邊的大石也手握著紙杯,和大貓並肩,呼嘯而過。
“不謝不謝。”少年懶散地坐在欄杆上,晃悠著小腿淺笑,忽然將秒表湊近眼睛,“唔。到時間了。”
堀尾三人剛剛衝過來,少年和善地笑著,遞過左手邊的杯子:
“呐,你們三個喝這個。”
堀尾看著少年好看的眉眼氤氳開的笑意,愣了愣,也是順手接過杯子,和勝郎他們一起,氣喘籲籲地朝前跑去。
咕嘟咕嘟咕嘟……
——等一下!這、這杯子裏,究竟是什麼?!
“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
大貓和大石聽到背後慘烈嘶啞的叫聲回頭,天呐!
“大家怎麼都四腳朝天了喵~?”大貓疑惑地停住腳步。
正選的大家聽到詭異的慘嚎後都停了下來,整齊地轉身,恰好看到一個二年級的社員淚流滿麵、臉色發青地倒下,臨了還痛苦地掐著自己的脖子。
與他症狀相同的社員,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兩群啊!
納粹集中營毒氣室渣滓洞……
“出什麼事了?”保持冷靜的部長,淡淡地看向日和。
“啊嘞,部長,沒事沒事。”日和先朝部長舉手示意,然後轉向場地,舉起手中的杯子,向著麵前的人清朗地道:“從現在開始,一圈跑一分鍾以上的人,就要把這個喝掉。”
“那是什麼啊……”阿桃冷汗涔涔地問道。
“我稱之為——”少年抿起唇燦爛地笑,陽光神色下睫毛在眼眶邊投下長長的陰影,“懲罰之茶。”
大家如同被雷劈到一樣僵硬在原地!
就是囂張如貓王子,也忍不住睜大眼睛,連連倒退三步。
恐怕唯一還鎮定不動的人,就是部長,還有旁邊笑眯眯的小熊了。
少年笑著緩緩掃視著大家驚恐的表情,修長的胳膊,以一個漂亮的角度傾斜,那些血紅色的液體落到地上,噝噝地發響。
“阿乾前輩和我的心血力作。”少年淡淡地道,挑眉,“對身體大有好處。”
貓王子遲疑地慢慢地後退,一點點打量少年無害的笑容,然後猛地轉身——撒腿就跑!
月齋日和這種家夥、這種家夥,簡直是——
大貓四蹄生風,閉著雙眼,滿臉冷汗地擺動著雙臂,旁邊還跟著嘟著嘴、表情同樣驚慌失措的小蛇:
“拜托!小家夥~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好不好?!那個東西就是能讓人長命百歲,我也不會喝的啦~”
阿桃不負責任地撒丫子亂竄,心虛地道:“怎麼會那樣黏糊糊的……”
旁邊的阿隆立即接過話茬:“我不要喝啦!”
大貓忽然含著淚衝向前方,雄赳赳氣昂昂很有氣勢地大叫:
“哇呀呀!我絕對不要喝那個東西~加速!”
正在壓低帽簷的貓王子和大石見狀,咬緊牙關,低著頭也全速衝了過去。
“效果很好啊!”
站在日和旁邊的龍崎堇哈哈大笑,喜上眉梢:
“很不錯嘛,日和。”
“跑的圈數越多,受罰的人就會越多。”少年掄著手裏的秒表帶子,安然地勾起嘴角,“對了,教練要不要來一杯?對身體真的很不錯哦。”
龍崎堇臉上的皺紋如同橘子皮一樣更加皺緊,立刻向後退卻三尺:
“我、我就不用了……”
少年默然地仰頭,咂咂嘴唇,把那些液體一點點到進嘴裏:“味道挺不錯。”
至少比早上的煎蛋好多了。
龍崎堇見狀,冷汗直冒地四下環顧,突然疑惑地道:
“咦?阿乾呢?”
“阿乾前輩請假了,教練。”
“啊?為什麼?”
“哦,因為他在化學實驗室裏,出了一點小小的實驗事故。”
少年聳聳肩,似乎有些內疚地空了空杯子。玉色手背上有些血紅的液體,輕輕地揩掉,然後彎曲手指抵住鼻子,舔舔嘴角,補充道:
“其實,阿乾前輩,是個有著‘為了科學而不怕獻身’的強大精神力量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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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過磨難終於活過來的堀尾三人組,正滿麵疲憊地癱坐在地上,一字眉捏著嗓子咳嗽:“咳咳,到了最後,居然隻剩下正選隊員了……”
勝郎膜拜地點頭:“呐,他們果然很厲害!”
龍崎堇呆呆地望著場上疲於奔命的眾正選,滿臉同情:
“大家真的都不想喝這個啊……”
而在她身旁的少年,正倒了第二杯懲罰之茶,笑容滿麵地一口氣喝了下去。
然後,日和從欄杆上跳下,襯衣的後擺被春末溫暖的風揚起:
“還有最後一圈。”勾起嘴角光芒強大地笑,少年轉過身去,發絲順著耳朵垂下,“要拿出秘密武器,大家才會更有動力。”
話音未落,少年已經舉起了容量為兩升的大玻璃杯,其中血紅色的液體,因為太多的沉澱堆積,在光影下投映著邪惡的光芒——
“那麼,大家聽好。”不知道從哪裏變出個喇叭,日和向著場上的大家溫情喊話,“這一杯,是給最後一個衝線的。如果大家一起到達終點,那麼就分著喝掉吧。”
語畢,快樂地朝大家揮手,少年笑如春山:
“經理我就站在終點等著大家,溫暖的雙臂永遠朝大家伸展。也請場上的諸位,務必,要為了鞠躬盡瘁研發懲罰之茶的阿乾學長,努力衝刺啊。”
大家見狀驚愕地張大嘴巴——
“啊啊啊!一大杯!”
貓王子一言不發,咬著銀牙衝刺了一陣。忽然二話不說,狡猾地笑了笑,抄起牆角邊的拍子就遞給了阿隆。然後借著火焰衝刺,越過大家。
“越前——”大家義憤填膺,紛紛采取行動。
阿桃和海堂狠狠地扒住了超前衝刺的阿隆——好卑鄙的手段——立刻就形成了“三人行必有人倒黴”的局麵。
大貓笑嘻嘻地從阿隆身上翻了過去,一時輕盈地跑遠。
“英二!”大石一邊叫著寵物搭檔,一邊暗自盤算:在下一個拐彎處,要借用阿隆,減小阻力……
當副部長再回頭的時候,才頭痛地發現,海堂和阿桃已經混戰成一團,又與阿隆糾結著不分你我。
貓王子挑釁地笑著,在大家中間穿插著跑來跑去,令人眼花繚亂。
“還未夠水準啊。”戴著帽子的少年,揚著瓜子臉看向身後的大家,琥珀色的光芒在貓眼裏忽明忽暗。
“越前——”
場上的形勢,一片混亂。
依然在從容前進的小熊,眯縫著眼睛看向身邊麵色嚴肅的部長:
“大家還真是拚命啊。不過那個看上去應該挺好喝的。”
部長沉默。
越過鐵絲網,看到對麵那個少年,趁著大家不注意,正捂了嘴賊兮兮地偷笑,細碎的發絲彎曲地糾結在白襯衫的領子上。
小熊眼光一閃,順著部長的目光看過去,忽然眨了眨冰藍色的眼睛:
“怎麼樣?”跟在部長身後,亞麻色的頭發隨著身體晃動而飄揚,如同開玩笑般地道,“手塚,不如試試看吧?”
“……”部長的發絲顫動了一下,喉頭滾動間忽然想到了某次出遊時的慘痛經曆,手指關節立即攥緊,微微發白,“不用客氣了。”
寬闊的肩膀,挺拔的腰線,頎長的背影。部長擺動雙臂,長腿飛速地移動。
小熊緊跟其後,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試探般地道:
“日和那個家夥的口味,一般人恐怕很難應付啊。”
“嗯。”冷淡地答話,部長推推眼鏡,無人看見,丹鳳眼溫和地閃爍。
也許部長自己都沒有發現,在聽到某個名字的時候,心底忽然就變成了怎樣的柔軟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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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好吧。。。咱承認。。。部長是遲鈍過頭了。。。
可自我欺騙一般不是嚴肅的人具有的通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