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醉相思 第十五章 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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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俞奕筠的話語,看著那鮮豔奪目的鮮血,紅豆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樣,生疼生疼,這般的疼痛,讓她終是意識到原來自己對俞奕筠的感情,她愛他,她真的愛上他了,不管自己曾經用怎樣的借口去撫慰自己的心,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這個鐵錚錚的事實。
“奕筠,你不要死,是我錯了,我錯了!”紅豆泣不成聲,淚眼朦朧。
“紅豆!”俞奕筠抬手,想要撫摸一下那張自己愛慕的臉龐,紅豆抓住他的手,將其放在自己的臉上,俞奕筠那沾滿鮮血的手,在紅豆臉上印上片片猩紅,可是,紅豆不介意,她隻盼這隻手的溫度如自己手一般溫熱,不會冷卻下去。
“紅豆,”俞奕筠複又喊了一聲,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一樣,或是他想在臨死之前多喊幾次,將這個名字深深刻在自己的心中,不,這個熟悉的名字,早已在他心中存在,堅定不移。
紅豆哭泣著,淚水止不住,哽咽道:“奕筠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去看大夫,不,我找雲公子去,他可以令你起死回生,定可以再救你一次。”紅豆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劃過一絲驚喜,想到雲紫忻,她仿佛看見了俞奕筠完好的站在自己麵前,沒有心口那森然可怖的傷口。
可是,俞奕筠的話語抹殺了她的欣喜,讓她墜入冰窖,徹骨的寒冷。
“沒用的,宮主可以救我一次,並不能救我第二次,”俞奕筠嘴角帶笑,並非苦澀的笑容,而是一種解脫的笑容,甚至一絲欣慰。
紅豆有些震驚的看著俞奕筠的笑容,俞奕筠深情的看著她:“如果我死了,能令你擺脫仇恨的束縛,那我也算是死有所值。”
“不,不是這樣的!”紅豆大聲的說道。
“若有來生,定當與汝享受到白頭。”俞奕筠虛弱的,牽強的說完這一句話,手就垂了下來,眼睛緩緩的合上了。
“不要!”紅豆大聲呼喊著,卻怎能喚回那已然冰涼的屍體的靈魂。
藍蝶舞走到門口,就聽見紅豆淒厲的慘叫,神色匆忙的跑了進來,她心內那種強烈的感覺告訴她俞奕筠有事發生,果不其然,她已經看見了俞奕筠雙眼緊閉的躺在紅豆的懷中,似是早已死去。
藍蝶舞急忙上前,伸手探了探,氣息全無,在撫其手,亦是冰涼,心下悲痛難忍,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無聲的哭泣。
這個她最是喜歡的師兄,就這麼拋下她走了,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麼?該怎麼辦?她還想著要與他一起飲酒,一起舞劍,一起談笑,他怎能就這麼走了?
對了,宮主,宮主可以救他,找宮主救師兄,藍蝶舞眼前閃過雲紫忻的身影,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忙站起身來,準備去找雲紫忻,慌忙之中,竟是撞上了一個身影,抬眼一瞧,正是雲紫忻。
“宮主,”看見他,藍蝶舞有一絲驚喜,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乞求道:“宮主,你救救師兄,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就師兄的是不是?”
雲紫忻看了看已然死去的俞奕筠,繼而看著有些激動的藍蝶舞,無奈的輕輕搖頭,說道:“小舞,對不起,我救不了奕筠。”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救大師兄?”藍蝶舞淚眼婆娑的看著雲紫忻,眼中的那一絲希望與驚喜已被絕望與痛苦所代替。
那痛楚的眼神,刺傷了雲紫忻的心,疼惜的看著藍蝶舞,卻是無力回天,他確實救不了俞奕筠,上次能夠救他,是借助了七色珠的力量,本就已經打亂了陰間的秩序,俞奕筠在那時陽壽就已經盡了,是他違反天命,救回了他,現在,雲紫忻真的是無法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陰間的使者將俞奕筠的魂魄帶走。
雲紫忻心痛的看著藍蝶舞,他從未見過藍蝶舞如此傷心,淚水不停的流淌,他的心好疼好疼,看著這麼痛苦的她,他卻幫不上什麼忙,他有些恨自己了!
正自呆愣著,俞靖懷抬著沉重的雙腳一步一傾的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得雲紫忻扶住,才沒有倒下。
俞靖懷對著雲紫忻苦笑,算是謝過,便匆忙的撲到了水若柳早已冷卻的屍體上,看著那熟悉眷念的麵容,早已滿是傷痕的俞靖懷,心中的那些傷口再次被撕開來,滲出血來。
俞靖懷抬手輕撫著水若柳的麵容,有多久沒離她這麼近了,沒有這般注視著她了,久得自己已經忘記時間的流逝了!又有多久沒有這麼安靜的與她待在一起了,想起以前,每每都是冷嘲熱諷,現在倒是難得這般平靜溫和了,可是,隻能在這樣的境況下才能得以片刻的安靜麼?
他不要,他寧願水若柳對他冷言以對,甚至不理不睬,他也不願看見她現在這個模樣,沒有了她,他的世界將一片黑暗,無盡的空洞,沒有了她,他此生再無牽絆。
轉眼又看了看俞奕筠,那個水若柳一直視若珍寶的兒子,亦隨水若柳而去了,沉重的傷痛朝他壓下來,壓得他難以呼吸。
“紅豆啊紅豆,你為何如此對奕筠,你要報仇,取我的性命不就好了,你不是都探聽清楚了麼,為何還要這麼對奕筠,這麼殘忍的對若柳?”俞靖懷沉重的歎息著,雖然是質問的話語,卻是沒有質問的語氣。
紅豆呆滯的抱著俞奕筠坐著,目光渙散,俞靖懷似在自言自語的說道:“這麼些年,我與若柳一直形同陌路,她心內恨我,但我卻不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我怕她傷心。”
藍蝶舞呆愣的站著,眼中隻有俞奕筠那冰冷的屍體。
雲紫忻眼露愛憐與痛楚的看著藍蝶舞,隻想將她心內的那份痛哭轉移到他自己身上,讓他幫她承受。
“可是,若柳已經死了,我又有什麼好顧忌的,我又有什麼不能說的,”俞靖懷竟是苦笑起來,轉眼看向水若柳,“若柳啊若柳,你恨了我這麼多年,卻不知道你所該恨之人並非我,而是自己的爹啊!”
歎息聲起,竟有淚水盈在眼眶,倔強的不肯落下:“當年,是你爹讓我去偷寧家的那個的秘籍的,他威脅我,如若我不做,就不肯將你嫁給我,我無奈,隻能去做,誰能料知,你爹竟然放火燒了寧家,這一切我都看在眼裏,卻不能告訴你,我隻能默默的承受著這份罪責。”
眼角濕潤了,有淚水滑下,“唐若詩隻是看見我偷東西而已,並未看見我放火,竟是在臨死前對你說是我所為,你那般的相信你的姐姐,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
“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對寧家一直抱著愧疚之情,對我更是恨之入骨,可是,你可曾知道,自己的這份恨是否是錯的!”俞靖懷眼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地上,“我那般的愛你,我怎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何不能相信我呢?”
哀怨的說完這一切,俞靖懷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速度之快,連雲紫忻都沒能攔下,刀已經沒入他的胸口,就看見他的嘴角溢出血絲,隻見他嘴角含笑,“若柳,我來陪你,我永遠都會守在你的身邊,不論你在何方!”
說完,就已經氣絕身亡,倒在了水若柳的身上。
雲紫忻看著這個癡情的男子,窒悶而又壓抑,所謂的情癡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