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天的尾巴逐漸成形的時候，淺黎的頭發已經長到腰上了。然後，便是能看到兩名長相俊美的男同學像護駕一樣的伴隨在淺黎的身邊。淺黎像極了天國裏的天使，濃密的長發就像她所看過的《泡沫之夏》裏麵的尹夏沫一樣美麗。
    自從流沫的沫沫公主黨成立之後，流津整個人都快樂瘋了！他每天晚上都可以洗濃鬱的花瓣澡，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吃的零食，早知道沫沫公主黨成立之後，自己能有這麼好的好處的話，自己就不會去搞“黑道集團”了，那隻不過是整天看女生流口水而已。
    “哥哥……糖很甜對吧？”
    “嗯。”流津舔著棒棒糖，點頭。
    “哥哥……水果香吧？”
    “嗯。”流津要下一口哈密瓜，點頭。
    “哥哥……沫沫公主黨很不錯吧？”
    “是啊……”
    “是你個頭哇！！”
    “啊！——好痛。”
    “人家不理你了啦！”流沫哭著臉跑出房子，扔下一臉呆頭的流津。
    “喂！沫沫！你去哪裏啊？！”流津站起身來，身上的食物滾落一地，然而流沫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因為直到下午上課時，流沫都沒有回來，所以流津隻要一個人去上學。
    走在熟悉的路上，身邊已經沒有了流沫往日的哥哥前哥哥後的，感覺不習慣了。流津這次走得很慢，一次次的回頭，卻依舊看不到流沫的身影，他開始擔心起來，流沫不會出事吧……
    聖櫻學園，黎北北的通靈之術對這所學校裏所有的生物都可以使用。她通過通靈，與動物們交談，了解到了流沫離家出走，流津現在隻身一人。
    “流沫……好吧，就由你開始。”黎北北對著班級裏的窗口吹了口氣，然後她的額頭發出綠色的微光來，她念叨著，別人聽不到，也沒有人注意到黎北北。
    可是，淺黎卻看到了，黎北北的怪異現象。究竟，黎北北要做什麼？？
    『我是神派來的，我要你跟我回去。因為你本來就是神的寵兒。』
    沒看錯，真的沒看錯，不過黎北北說自己是通靈人，看起來也符合，可是，我怎麼看都怕怕的。
    淺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偷偷的看著站在窗口邊上的黎北北，那樣專注的姿態，仿佛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似的。隨後，黎北北意識到有人在偷看她，立刻用眼角掃視到淺黎的座位上
    淺黎驚嚇之中趕忙把頭轉向一邊，然而這樣的動作卻還是被黎北北給看到了。黎北北的唇角微微的翹起，對於淺黎的不誠實一點也不生氣。
    一個下午都沒有看到流沫的身影，此時的流沫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她隻是低著頭一直向前跑著，縱使路上有著怎樣疑惑的眼神，她也不去管那些。
    黎北北的咒術伴隨著紫色的蝴蝶緩緩而去，蝴蝶翩然而舞，散播著花粉的紫色蝴蝶，一直飛著，她所到之處，無不零星的留下了花粉的遺跡。
    流沫哭得累了，蹲在路邊，安靜的看著四周陌生的地方。
    這裏是哪裏？
    以前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啊。
    哥哥……
    他不會來找沫沫了。
    流沫蜷縮著身體，將頭埋進臂腕裏，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就這樣一直安靜的沉倫在黑暗裏麵。
    紫色的蝴蝶飛啊飛的終於飛到了流沫停歇的地方。蝴蝶的翅膀上下撲著，花粉裏麵帶著黎北北的話。那話語變成粉末灑在流沫的身上。頓時，流沫的身體發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這是一個束語，除非殺了施束語的人，否則這個束語便會一直纏著對象，直到死亡。』
    流沫站起身來，眼睛裏沒有了光亮，她像個傀儡似的活著。
    烈日的高照已經無法造成讓流沫討厭夏天的原因了。她按著原路返回，來到了聖櫻學園。
    “沫沫！”
    “是公主回來了！”
    “快去迎接啊！”
    ……
    聖櫻學園外，流沫的身影才露出一點點，便吸引了一大堆人來。
    然後流沫的眼睛裏出現了光圈，流沫醒了？
    “唉？我怎麼到學校裏來了？”流沫看著眼前的同學，有點二丈和尚了。
    “沫沫，你昨晚跑哪裏去了？就算慪氣也不用離家出走吧？”
    “哼！讓開！誰讓你叫我‘沫沫’了？臉皮還挺厚的。”流沫態度大轉變的推開了流津，徑直的走向初三一班。
    身後的沫沫公主黨黨員們看到沫沫公主的態度大改變，都呆住了。
    這是流沫嗎？
    這是那個整天撒嬌的流沫嗎？
    所有的男生都睜大了眼睛目送著與外貌完全不符的流沫。
    黎北北透過窗戶看著自己的第一位實驗品。她淺笑，這一切都是為了淺黎，如果你不願回去的話，我會讓這世界毀滅……
    白芷薇站到流沫麵前。
    流沫停下來。
    凝視白芷薇。
    流沫以為白芷薇想說什麼，竟看到她對自己伸出單手，說：“歡迎回來，沫沫。”
    沫沫！
    沫沫！
    沫沫！
    誰允許你們這麼叫的？！
    流沫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難得一笑的白芷薇，她伸出手，打掉白芷薇的手。
    啪——
    一聲小小的聲音在兩人之間化開。
    疼痛纏住兩人。
    子軒從二班的教室裏跑出來，正好目睹了這個畫麵，同時，站在他們身後的還有淺黎，這一切的源頭。
    “芷薇。沒事吧。”子軒走到白芷薇的身邊，雙手按住有點發抖的白芷薇的肩膀。
    白芷薇轉頭，說：“沒事。”
    淺黎跑進教室，拉住黎北北。“是你做的吧！為什麼這樣？！”
    黎北北隻是笑。沒有說什麼。
    見黎北北不回答，淺黎又問：“通靈很厲害！我們知道了，但請你不要對聖櫻學園的學生做出傷害！”淺黎的心跳得好快，她的膽子在顫抖，她是有些害怕的。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說這些。
    到目前為止，除了淺黎他們，其餘的同學都認為黎北北是普通人，她不漂亮，沒有特殊點，她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學生了。也因此，這“普通”成了黎北北最好的“隱身”道具。
    淺黎看著黎北北始終不變的笑容。厭了。她轉過身去，走出教室。
    門口站著白芷薇，子軒跟流津。
    “我想我們有必要知道你跟流沫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子軒看著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流津。
    流津歎口氣，回答：“是我太故自己的享受，沒有關心流沫了。她是個喜歡撒嬌的但不喜歡眾人保護的孩子。都怪我……要是不讓成立什麼‘沫沫公主黨’就好了。”
    “不對！”淺黎插話進來。“不是你的錯。是黎……啊……”
    正要把黎北北說出來時，淺黎的後背被什麼物體撞了一下，便暈了過去。然而淺黎的身後卻什麼也沒有。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扶起淺黎，一遍又一遍的叫著淺黎的名字。
    “她是被人打暈的，一定是‘凶手’！！你們剛才有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子軒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物品掉落的痕跡。
    白芷薇跟流津齊齊搖頭。
    那時淺黎將“黎”字說得好小聲，以至於大家都沒有聽到。
    看到淺黎再一次進入白色的房間，子軒跟流津都深深的自責不已。
    “他是個糊塗蛋！我卻是個糊塗神！”流津將手握成拳，重重的往牆上敲去。
    風揚起了醫務室的窗簾，這夏末的日子裏，有風吹都等於沒風吹了。隻不過是形式而已。
    紫色的蝴蝶再一次行動。它光明正大的飛進醫務室，在淺黎的身上旋轉了幾圈，便飛走了。
    子軒還正想著這蝴蝶怎麼會飛進來呢，淺黎就在這時候醒來了。
    “……”
    “黎！你沒事吧？！”
    聽到子軒叫淺黎的名字，流津也轉過身來蹲到淺黎的床邊。
    淺黎看著周圍，大家都圍著她，一臉的擔憂。
    “那個，我怎麼了嗎？”淺黎伸出手，指著自己的臉問。
    “你不記得了嗎？”子軒著急的問著。
    “你失憶了？記得最近是誰……黎北北！”流津突然大呼起來。“我怎麼就沒想到她啊！一定是黎北北！隻有她有這種能力！”
    “黎北北？”貌似子軒跟白芷薇還沒見過黎北北本人。
    流津想起黎北北，自然就想起自己被吻的那個瞬間，惡心得毛骨悚然起來。
    “她是個通靈女，外表不怎麼樣，竟然……”
    “哦？？哦？？”子軒瞪大了眼珠，娃娃般玲瓏的看著流津越來越紅的臉頰。
    “……我說子軒你真的變了。”撇開子軒的注視，流津去看淺黎。
    淺黎眼睛上的睫毛濃密且烏黑，她眨著雙眸回應流津。
    “黎，你還記得黎北北嗎？”流津問。
    淺黎搖頭。額前細碎的劉海調皮的換了個姿勢。
    接近放學的時間後，醫務室的老師說淺黎已經沒事了，可以回家了。然後，淺黎便隨著白芷薇，流津跟子軒一同回家。
    淺黎的家離學校並不遠。四個人一邊說笑一邊走路，轉眼便到了淺黎的家門口。淺黎想起第一次與流津見麵時，還是在一年前，那個同樣炎熱的夏天，然後才遇見那個安靜得被稱作“冰山公子”的子軒。
    “我家到了。”淺黎微笑著轉身，她始終沒有帶上那條粉色的蕾絲緞帶。是因為不想讓頭發被束縛嗎？還是因為她不接受子軒，但是既然淺黎沒有說什麼，那麼子軒便願意一直呆在她身邊。“你們？怎麼還不走？”淺黎見大家並沒有走的意思，覺得奇怪。他們該不會是想留下來吧？
    “我今晚住你家！”流津跟子軒不約而同的說出口來。
    白芷薇挽住子軒的臂腕，說：“我也留下。”
    啊？！
    啊？！！
    啊？！！！
    怎麼可以！！！
    嗚，最後還是敗給他們了，本來就小的房子，加上這幾號人的闖入，嗚……我的小房子啊，都怪你的主人我太不爭氣了，嗚，你要是英年早逝的話，可別拉我下葬啊！！嗚……
    淺黎所住的房子是兩房一廳式的，今兒這麼多人，床鋪可就有問題嘍。
    淺黎家的前門口跟大門口中間有一條石子路，路的兩邊有綠色的小草，咋看之下，還以為是別墅呢。晚上的時候，外麵很涼爽，借著黑夜，也是放煙火的最佳時刻。
    晚餐是在兩位大帥哥的極力要求下才在外麵的桌椅上吃的。老實說，外麵很冷，萬撒謊那個隻能借助路燈才能看清對方，可這兩位今兒竟然達成共識，一定要淺黎將晚飯端到外麵去吃，說什麼浪漫，別錯過了機會。搞得淺黎真想一頭撞死，不認識他們就好了。
    月光透過透明的空氣灑下，皎潔如水。晚飯後的眾人，全身放鬆的倚在白色的塑料高椅上，路過的行人無不被他們的美貌所吸引，好似見到了猶如天上的神仙一般。
    淺黎收拾好餐具出來，看著大家疲憊的樣子，微笑了。她自己走到另一邊，不去打擾他們。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抱住淺黎。
    淺黎驚叫一聲轉頭。“流津？！你不是在睡覺嗎？”
    “我睡覺，是因為我在等你。”流津微笑。他鬆開懷抱著淺黎的雙手。
    兩人靜靜的在月光下對視。
    記憶開啟在一年前。
    淺黎問流津：“如果你先前不在我家門口的話，如果我沒有撞到你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樣？”淺黎的眼睛在黑夜裏顯得那麼的發亮，她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淺黎了。
    “你喜歡他？”
    “子軒？不。”
    “那麼你討厭他？”
    “也不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會嫁給他吧？”
    “你言外之意是說我喜歡你？”淺黎的臉龐一下子紅了。“真討厭。”
    漸漸的，流津再次抱住淺黎，輕輕的，一點一點用力抱住，好像要抱住她千年之久。
    淺黎沒有反抗，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去反抗流津。
    就這樣一直相擁。
    時間停止就好了。
    子軒不知不覺的跑進來插入兩人。流津和淺黎被迫分開。
    “流津……”
    “啊哈！讓給你！我進屋睡了哈！”
    淺黎和子軒看著流津，沒想到他會自己退出去？！
    子軒靠近淺黎，淺黎下意識的後退，真擔心子軒是不是也要來一個擁抱什麼的。
    “你怕我？”他問。
    “不是。”
    “那麼你為什麼後腿？”他又問。
    “下意識……”
    “你以為我會抱你？”
    “對。”
    安靜。
    冷風吹來。
    淺黎的頭發揚起來，像鳥兒展翅。
    子軒看著淺黎的頭發，那是濃密的長發，發尖有些卷，很好看。他曾自私的讓淺黎的長發隻展示在自己的麵前。
    然而淺黎隻是接受了緞帶，卻什麼也沒做。
    子軒跟淺黎就這樣安靜了幾分鍾後。
    “那個……”
    “那個……”
    “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
    “沈黎。”
    “啊？”
    他叫我沈黎？沈黎是誰？我嗎？可我不是姓“淺”嗎？
    “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真相。你姓‘沈’，你的父親是沈氏集團的總經理，你是沈家的大小姐！”
    你是沈家的大小姐！
    你姓沈！
    你是沈家沈氏集團的大小姐！
    暈眩。
    席卷而來。
    ……
    這是淺黎在今年裏第三次進白房間了吧。
    醫院的走廊上，流津抓起子軒的領口，說：“你為什麼就沉不住氣啊！為什麼那麼早告訴她？！”
    “……”
    “你應該知道她現在還不能承受打擊吧，為什麼！沈毅說過了，淺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會兜著走的。小子！”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
    “醫生，淺黎沒事吧？”流津跑到醫生麵前攔住醫生的去路。
    “啊，哈，小子。又見麵啦！”醫生的麵孔沒有改變，他拍拍流津的肩膀說：“不是啊、告訴你們了，這位小姐不能再受打擊的嗎？”
    “對不起……”
    “……不過，還好啦，她沒事。你們去看看她吧……”
    “是的，謝謝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