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雨驚風 第四十二章 細雨微斜遇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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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夜之後的隔日,宮中傳來聖旨,擇了吉日,讓我三日後進宮。
我木然的接過聖旨,看著李元印和紅灩喜悅的笑臉,我覺得一切都那麼無奈,我已無力改變這一切,所以隻能接受,那日一個下午我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麼人都不想見。
今日一早起床,外麵就輕輕的飄起了細雨,今年春天的上京是幹燥的,幾乎沒怎麼下雨,這場淅漓的雨,細細密密的滋潤了幹涸的大地。
我穿了一件純白色的紗裙,撐著一把繪著牡丹花的油紙傘,邁出了丞相府,和紅灩一起再次來到了城外的落花河,在這樣的下雨天,河畔的行人卻未見減少。
如今的落花河已經是落英滿河堤,細如蠶絲的春雨輕打在河麵之上,泛出點點漣漪,一陣陣泥土的清香夾帶著桃花的芳香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以後,這樣的景致我是再也看不到了。”望著河麵上的雨,想著我如雨的心事。
“小姐,什麼能擋住你呀?那道冷冷的宮牆嗎?”紅灩走在我的身旁。
“那道宮牆擋不住我,可是宣竺卻擋得住我。”我生於斯,長於斯的那塊土地,是我今生最大的羈絆,“那是我永遠也拋不開的。”
紅灩不說話了,隻因為她知道我的苦。
河堤之上的人,如這小雨般緩步而行,上京城的人還真閑,前方一株樹旁不知為何聚滿了人,我和紅灩靠了過去,人很多,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向紅灩笑了笑,伸素手輕拍最外麵一個人的肩,那人愕然的回頭,見到我絕美的微笑,愣了一下,我輕輕向後一指,示意那邊有人找,他懵懂的向後看了一眼,向我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嗬嗬,小姐,你是越來越壞了。”紅灩嗬嗬大笑。
“我什麼都沒說,是他自己去的。”我也抑製不住湧出的笑意。
我們用同樣的方法,很快的擠進了人群之中,看到人群裏的人,我不禁眼前一亮,原來還是位熟人,樹下站著的正是那日黃金馬場中被我贏了的那位騎著戰馬的姑娘,今天的她依舊是一身男裝,她的旁邊站著一位公子哥,長長飄著的公子巾沒有使他顯得瀟灑,反而讓人覺得極不舒服,張著一雙狹長的鳳眼,看一眼就覺得此人非奸即盜。
兩人之間還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乞丐,他的臉上帶著闖了禍的驚恐表情。
“總之我說不行就不行。”那個長著鳳眼的人傲慢的說。
那姑娘的表情告訴我,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這孩子弄髒了你的衣服,我將銀子賠給你也就是了,你還想怎樣?”
“講理?嗬嗬,這小叫花弄髒了我的衣服,你們就要認賠,賠什麼東西給我,就隻能我說了算。”他笑得奸滑中加著無賴。
“那你要什麼東西就快說。”
“爺我要你跟我回府快活快活,哈哈,好好一個大姑娘,穿什麼男裝,可惜了這傾國傾城的皮囊。”他色色的眯著眼睛。
姑娘雙眼一瞪,右手一抖,一條金色的長鞭向他纏去,他麵不改色的一轉身,伸手抓住鞭子,姑娘一頓,向回用力揮鞭,可那條鞭子好似長在了他的手上般紋絲不動。
“沒想到還會用鞭,更沒想到這個‘金蛇’竟然在你這裏。”
金蛇,是鞭中極品,不想竟在這姑娘之手,我看著他們,這姑娘不是他的對手,恐怕今天要人財兩失了,說實話我對這姑娘的印象極好,總不能讓她在我眼前出事。
打定主意後,我撐著傘走了過去,銀鈴般的聲音說:“這位公子貴姓高名?”
他將目光調到我的臉上,一瞬間居然失了神,手上力道略鬆,金蛇已經回到了主人的手上,他揮揮手,不以為意,“沒想到上京城還有你這樣的神仙人物。”
聽這口氣,他好象不是上京人,我淡淡一笑,“公子看走眼了,我不是上京人。”
“嗬嗬,有趣,我叫惜景桓,姑娘叫什麼呀?”
惜景桓?惜是伏厄國的國姓,這人難道是伏厄的貴族,他好大的膽子,敢在上京城報惜這個姓,我稍一皺眉,“姑娘家的姓名,怎能隨意示人。”
那姑娘走過來,誠懇的說:“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此人武功高強,你還是不要趟這混水比較好。”
我低頭一笑,“拿了你的照夜獅子馬,當然要還給你點什麼。”
聽了我的話,她一愣,仔細的看著我,沒再說話。
正此時,突然覺得人群中一道灼熱的視線向我逼來,我轉頭看過去,心中一驚,榮軒,今天的他依舊是優雅的月白緞衣裳,依舊風度翩翩,隻那兩道目光灼熱得可以生生將我燒死。
“很難遇到你這麼有趣的女人。”惜景桓的目光更放肆了。
我不得不把視線收回,“你這個伏厄國的貴族,何苦為難女人和孩子。”
他臉上的笑更濃了,“你這個小姑娘知道得還不少。”
我猜對了,他來這裏做什麼呢?也許是想刺探一下豐啟皇帝對我的態度,“惜是伏厄國的貴姓,你如果真姓惜,恐怕就錯不了。”
“你說得沒錯,可伏厄與豐啟從無往來,也不接壤,豐啟的百姓恐怕不會知道這件事吧。”他眼中的精光一閃,目光落在我身後的紅灩身上。
我心中一驚,紅灩是名震宣竺的名妓,認識她的人可不在少數。
“喲,這不是紅灩姑娘嗎?”惜景桓的氣息越來越危險,轉到我身上來的目光變得凜冽冰冷,咬牙切齒的說:“你是程璿璦?宣竺的公主。”
我微一蹙眉,他知道我並不奇怪,可他何以如此恨我,我腦中一道電光閃過,飛快的將伏厄國的皇族在腦中過了一遍,難道他是……
我盯著他的眼睛毫不示弱,緊張的氣氛在我們周圍不斷擴散,突然他收回了視線,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殺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他再看向我的時候,那目光已經柔得象水,好象剛剛的劍拔弩張都出自我的幻想。
“程姑娘,以你的人才也閑得要來落花河搔首弄姿啊,要是覺得寂寞來找我啊。”
麵前這個人,深沉到了極處,與這樣的人為敵並不是件輕鬆的事,我笑了笑,向他移近幾步,“七王子又說笑,你貴人事忙,怎麼有空陪小女子。”
他一愣,隨即恢複過來,哈哈大笑,“天下人都說璿璦公主天仙的容貌,玲瓏的心腸,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景桓是領教了。”
“在上京,你我都是外來客,強龍不壓地頭蛇,七王子怎麼就犯了大忌了呢?”
他看了我一眼,“今天公主是一定要強出這個頭了,好吧,隻要你能將那姑娘的珠花取來給我,我轉身就走。”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我望過去,河中一隻畫舫之上站著一個宮裝少女,姿態慵懶,頭上斜插一支嵌著珍珠的宮花,我目測了一下那畫舫和河岸之間的距離,足有五、六丈遠。
我回頭看他,隻見他一臉看好戲的笑容,已經認定我取不到了,“七王子此話當真?”
“比她頭上的珍珠還真。”他不正經的說。
我走出人群,出聲向那宮裝女子說:“姑娘,為了救人,不得不取你頭上珠花一用,得罪了。”
我雙腳一點,飛身向畫舫而去,撐著雨傘的我在河麵上劃下一道美麗的白線,到得近前,我伸手取下那枚珠花,雙腳一點船板,轉瞬間飄回河岸,輕飄飄的不帶一點聲響的落在地上,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的走到惜景桓的麵前,將珠花遞了過去。
他接過珠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話後,轉身而去,“難怪二哥會死在你的劍下,看來隻能怪他學藝不精。”
我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出神,這個神秘傳奇的伏厄七王子是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