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十殺手係列 聽月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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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子如天水般滑落,婉嬈在夜空深處,忽近忽遠,或淡或烈。
玉白的指尖劃過脆綠的長蕭,清冽的尾音那麼輕那麼輕的在空氣中悄然離去……
[一]
那些死人都在微笑著,或者說他們隻是微笑著死去,全身沒有一處傷口,卻筋脈盡斷。
七十二省綠林盟主裴剛的府邸——九星堡,昨日才住進了幾百號為他祝壽的賓客,今天卻已全變成了那些微笑著的屍體。
江湖頓時又沸騰了,各路人馬紛紛奔走起來。有的說要查找這起血案的凶手,有的則是想趁亂摸魚,更多的則是對那盟主之位垂涎若渴。
聽月坐在舞鶴樓上輕吮著一杯碧螺春,柔順的發絲隨風輕輕飄起幾縷。每日裏最好的時光果然莫過於清晨。閉上眼,感受著清爽的微風,回味著嘴裏的清香,笑容不知不覺在擴大。
“聽月公子好心情啊!”
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聽月睜開眼,是流光。
“流光少爺也好興致。”聽月微笑著道。
流光徑自坐到聽月對麵,也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點也不客氣。
“外麵那麼熱鬧,聽月公子還能坐在這裏享受好茶,真是與眾不同。”流光邊倒茶邊說。
“難道流光少爺你不是一樣麼?”聽月輕輕一句便把流光那句意喻不明的誇讚給擋回去了。
“嗬嗬……反正整個江湖誰不知道我流光不過是個揮金如土的浪蕩子罷了,那種熱鬧我去湊也沒什麼個意思。”流光笑著說,完全毫不在意別人眼中自己的形象。
“是嗎?”聽月嘴角微微一挑,“如果說流光少爺都隻是個揮金如土的浪蕩子,那麼這江湖也豈非太過無趣?”
“哦?”流光吮過一口茶,不置可否的答了句。
聽月將眼光移向舞鶴樓外,“為什麼不殺了我呢?”聲音如冰。
“看來,我比較像個殺人如麻的魔頭?”流光還是帶著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還是那麼的不在意。
“我可沒這麼說過。”仿佛剛剛那冰冷的問話不是出自聽月之口,隻這一瞬,聽月又恢複了風輕雲淡的語調。
“怎麼樣?最近在我身上又找到什麼好玩兒的事了沒?”流光問道。
聽月臉上的微笑漸漸隱去,“我知道廬山沈傲是個衣冠禽獸,子午老人是個害人無數的魔鬼,洛陽風葦山莊是突厥人的秘密聯絡點,他們或死或滅都應該。”說完這些,聽月頓了一下,仔細看著流光的臉,“隻是,九星堡又是為什麼?”
“嗬嗬……不錯嘛,近三個月我的行蹤都沒離開過你的視線。”流光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那些事與他無關。
毫無破綻,聽月繼續說道:“而且,作為一個殺手,你對我也太過放縱了。”
殺手。流光笑了。
曾幾何時,流光以為,這個世界是有是非曲直黑白秩序的。他因緣際會得到淩雲道長的調教正有心在江湖上大幹一番之時,淩雲道長卻被武林指證為弑師之徒被追殺,直至孤老而死。這莫大的冤屈便一直成為一個秘密。流光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不過陰謀和人雲亦雲,人的一生做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比揚名立萬更重要。
“其實,我隻是覺得總得要有個人知道我那些威風的事跡吧。”
聽月微微一怔,複之莞爾。
[二]
聽月站在覆水橋上,冷然的看著前麵的畫舫。
畫舫內,五名衣著鮮亮的舞姬正香汗淋漓的翩翩然。一猥瑣男子正對一雙軟玉露出渴望的眼神。歌樂之聲溢滿整條覆水河,讓人浮想聯翩。
一絲微笑爬上聽月的嘴角,不是那慣有的平淡,些許寒意,竟有些邪惡的意味。手上多了一根翠綠的蕭,輕輕放到嘴邊,清冷的音調悠悠飄出。漸漸的,蕭聲越來越強勁,竟穿透了那畫舫上的靡靡之音。隻是,畫舫上的人似乎沒有絲毫被打擾,歌舞繼續,有愈演愈烈之勢。
一個轉調,蕭聲更加空靈起來,仿佛把夜空也變得透明了。穿過微漾的河水,穿過細柔的微風,這蕭聲掩蓋了這世界所有的聲音,也通透了這世上所有的事物。就這樣一直悠揚著在這夜色裏直到消失……
畫舫上的人都微笑著躺了下去。
聽月早已不在覆水橋上了。
客來酒館。
流光剛倒好第二杯酒,聽月就進來了。徑自走到流光麵前輕輕坐下。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吹完一首好曲子之後總是喜歡喝一小杯的。”流光對著聽月笑笑說。
“看來,這三個月你也沒少觀察我。”聽月又恢複了那雲淡風清的笑容。
“說不定哪天我們就是敵人了,我總該對你多些了解吧。”那口氣,仿佛這樣的事對於流光來說也隻是每天都會遇到的平凡事。
“那你是不是也對我的事跡了解不少了?”
“知道得不多,”流光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但我知道,聽月姑娘是魔音仙子的唯一傳人。”
聽月聽罷,雙眼一凜,微微眯起,看向流光。
“卿本佳人,這是何苦?”流光不去在意聽月那寒氣凜人的眼神,邊喝著小酒邊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未及杯子放下,一根翠綠的玉蕭帶著勁風已然照麵門刺來。
流光連人帶凳子向後平滑而去,“為什麼替我殺人?”
“因為你也替我殺人。”雪白的身影一翻飛,手中玉蕭朝流光的肋下點去。
流光一個壁虎遊,身子漂亮的滑到了門外,聽月也隨之飛將出去。
“都說了那隻是還你一個人情。”流光苦笑,“你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呢。”嘴裏在說,手腳卻不敢絲毫懈怠,連連躲避著聽月的淩厲招式。
“不行!不能讓你還清!”聽月貝齒微咬,秀眉一蹙。
“為什麼呢?”流光好笑的問。
“你!”聽月立馬停住,朝流光一瞪:“少來這套!你明明知道”
流光見聽月停了下來,也不再躲閃,立住,摸了摸額頭,“我好象是記得,有人說過,誰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必須得娶她。”說完對著聽月粲然一笑,“可是我沒說不娶啊!”
聽月一聽,腳一跺!
“我也說過,決不假你之手替我報仇!”
“可是,那人對我未來妻子下迷藥,我怎能袖手旁觀?”
……
[尾聲]
月光隱隱,風聲沙沙。
聽月在歌,蕭聲悠然,過盡鉛華。
流光飛舞,英姿揮灑,翩然入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