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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米行出來後,我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寧兒什麼都沒說,隻是緊緊地拉著我的手,陪了我一整天。
回到客棧,天色已經很晚,我們理了理包裹退了兩間房,晚上,寧兒搬來與我同住。
“睡吧。”她輕輕提了提我的被褥把我蓋實。
我側身對著牆,悶悶不樂。“我失戀了。”
寧兒抿攏我鬢角的碎發,喟歎。“不是明天才啟程麼,給他個機會,也當給自己個機會,我不相信小黑放得下你,他對你怎麼樣你還不清楚?”
“哼!男人無所謂忠誠,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
寧兒輕笑。“你就認定自己比璟雯遜色?羅貝什麼時候變得妄自菲薄了。”她整整我的被沿,繼續道:“看著你們倆一步步走來不容易,但我心裏卻是羨慕得很。”
我翻轉過身子看著她。“羨慕什麼,你這條件還怕做寡人?別老把自己禁錮在教條裏,為什麼隻見扁舟不見海,喜歡就說出來,感情中,衝突也會變成動力,最怕的就是一潭死水。”我咋吧咋吧嘴,突然靈機一動。“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說什麼呢!”她立即飛紅了臉,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老四,是不是?”我眯起眼睛,麵部肌肉緊繃,極力裝著本尊的天山雪蓮。
她滿麵紅漲,咬著嘴唇,不肯回答。
“是不是他?坦白從寬!”我伸出肘撞撞她,擠眉弄眼。
她兩頰緋紅,挪了挪身子道:“是與不是又有何分別,愛情是不期而至的,可以期待,但不可以製造。花開堪折方須折,莫讓鮮花敗殘枝,一個有一萬兩的人為你花掉一百兩,你隻占了他的百分之一,而一個隻有十紋的人為你花掉十紋,你就成了他的全部。”她喟然,眼眸中流過難以名狀的憂愁。“也許他願意為你花掉的遠遠超過一百兩,但是……我卻根本不在他的感情線上。”
我窒了一下,隨後抬頭咒罵。“什麼!你也看出來了?他隻肯為我花百分之一?!死小黑!我們徹底完了。”
“姐!”寧兒拉下我,哭笑不得。“你真是個糊塗蛋,眼裏就隻有小黑。”她點點我腦門,道:“既然這麼在意人家,那還舍得他留在這裏,要是他真跑了,看你怎麼辦。”
“哼!誰說他了,誰理他!”我大窘,急忙鑽回被窩,遮好頭不再露麵。
“哎,你啊。”寧兒隔著被子輕笑道:“放心,他有多少都會給你,哪敢藏著,你就安安心心睡,他明天肯定出現。”
“鬼才信!”我蠕了蠕,把頭埋得更深。
早晨,寧兒坐在梳妝台前打扮。
我走到窗沿,推開窗戶,陣陣暖洋洋的風帶來的杏花的香味飄然而至。
戰勝嚴寒而早來的春天依舊霧氣蒙蒙,眼前一片迷迷茫茫,白霧幻影……
“姐,咱們下樓用完早膳再走吧。”恍若白玉雕琢的手腕上帶著一隻翡翠手鐲,她的手指一下一下慢慢捋著鬢邊的頭發,明亮秀麗的杏眼笑成一條線,從鏡子中偷偷打量著我。
“不去!車上吃幹糧!”我知道她想施拖延戰術,我就偏偏咽不下這口氣。反正女人也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受到的引誘不夠,我現在就去找更大的誘惑去,我回到床邊拿好包袱。
推開門……
陽光灑下,一道影子長長的投射進門內……
“你找誰!”我沒好氣地瞪著眼前人。
他一愣。
寧兒掩著嘴,挪步而來,拍打我肩笑道:“我昨晚說什麼來著。”
我冷哼,正要就著空當走。
“你很早就來了吧。”寧兒笑語。
小黑用力點頭,往旁邊挪了一步順便擋住我的去路。
“幾時來的?”寧兒繼續。
“寅時。”他站的筆筆直。
我再瞪他。“寧願相信世間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張破嘴。”我擠出身,徑直下樓。
“是真的。”他緊隨其後。
我不搭理,氣衝衝地邁出客棧。前天在米行我希望他會跟出來,昨天晚上我希望他今天能出現,可是現在他真的出現了也跟來了,我卻沒有理由的控製不住的更生氣。
我找到馬車,他伸手要扶,我一聲哼,拍掉他的手,硬是自己爬了上去。
誰知剛坐穩,卻見他也掀袍跳了上來。
“誰同意你上來的!”我伸腿要踹他下去卻被他反手抓住,強迫放回原位。
“不要丟下我。”
“美人如玉劍如虹,放著姑爺不當,你還來做什麼!”
“貝貝,是我不對。”
“隔壁包的餃子,誰知道你什麼餡!”
“貝貝你聽我說。”他歎息,低眉注視著地上,眼中盡是迷離。“一直來我都覺得我們的感情好像是我在追你在跑,我沒有自信你是不是真地已經接受我,那天……真的很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但是我卻沒有顧及你的感受。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我明白我這次不但是大亂,是大錯。”
“……你不是喜歡璟雯?”
“啊?”他抬頭,苦笑。“我怎麼會喜歡璟雯。”
我踢他。“那你幹嘛賴著不走,就像聽句我喜歡你?!”
他沒有再擋,嘟嘴道:“那人家不放心嘛。”
“你不放心個毛啊!”心中一口悶氣終於舒出,卻對他再也沒了想法。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人家。”他得寸進尺,挪到我身旁拉起我的手。
“不喜歡還能讓你親!”
“那你喜歡我哪點?”他抬頭,笑得像朵向日葵。
我深吸幾口氣,忍下再度大叫的衝動,咬牙切齒道:“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我抽出手一拳揮向他,把他壓到車窗,扁扁的。
難道是我以前遇到的男生都比較孤僻?一直都認為男人的想法和女人的不一樣,男人覺得愛一旦確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女人則認為愛情像功課,需要時常溫習。雖然我不太習慣溫習的環節,但作為女生我能理解,女人時常給戀人打電話,其實不為聊天,不為說話,隻為確認一下這份愛情的存在。
但是現在的情形……
這個世界簡直亂套了。
“你的感情觀到底是什麼?”我不甘心,又把他從窗上拽回來。“難道就是每天說一遍我愛你?”
自第三段戀情結束,我覺得自己似乎一下子開了竅,塵世的緣分原是一場花開,花期過了花逝也就盡了,而我,隻向往平淡生活中的甘甜,隻求融進血液的理解與默契。
但是,現在他若回答是,我想我也就不必要對這場感情抱太大的幻想了,絢麗的感情總是長久不了,猶如煙花升空綻放的瞬間,雖然美好卻是刹那芳華。
“當然不需要每天,情話說多了難免會變成假話,愛情應該像一件襯衫,百分之九十七的棉,百分之三的萊卡,體貼卻不束縛,溫暖卻不灼手,收放自如。”
我驚訝他的回答。“我們還不夠自如嗎?”
“就是太自如了。”他蜷縮在角落。“你不緊張我,我們的感情是全棉的。”
“我不緊張你?”那我前天惱羞成怒到底是為了誰,我頭痛欲裂。“你還要我怎麼緊張,每天把你綁在身邊嗎?我在跟你說話,你給我轉過來,不許老裝可憐。”
“人家沒有。”
“沒有?”我逮住機會反客為主。“你從來沒說過你會跆拳道。”
埋著的頭搖了搖。“會一點啦。”
“一點?一點就能連續把重量級撈倒,?”
埋著的頭又點了點。“我不知道怎麼贏的,我才四段而已。”
而已?四段的考核年齡限製在21歲以上,要考五段必須等到25歲以上,也就是說他在他的年齡層中跆拳道水準已經封頂了,他還在裝可憐!“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沒有沒有。”他終於抬起頭來。“人家在你麵前可是像真理一樣的。”
“真理?”
“赤裸裸的嘛。”說完,他臉一紅又把頭重新埋了下去。
一聲尖銳的抽氣聲在我喉嚨口溢出,握拳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五秒後,我還是沒能控製住……
“啊……”
“帳還沒算完,為什麼今天才回來!”
“璟雯說……”
“啊……”
車廂內慘叫聲此起彼伏……
平坦寬闊的道路上,一輛馬車正“安穩”的行駛在回京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