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 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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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雙帝
說是要參加月墜和晚鏡的加冕禮,但真正準備去約意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情了。既然澈可以在一個多月之前便帶著我去參觀晚鏡的秘密基地,那個藍得透徹的小湖泊,那麼對於他自從那天起便穿著一絲不苟的祭司服在屋子裏轉悠這樣的事情,我也可以勉強接受,但我能不能認為他這是喜歡晚鏡的表現?雖然他嘴裏總是念叨這晚鏡的不是。
我們所謂的戀愛生活,似乎除了那場電影就沒什麼了。我想為我們的生活豐富些東西,但澈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日子,每每我提起,他就笑,一臉溫柔,表情柔和得簡直能溺死人,說著,不用了,隻要能看著你便好,其他我都無所謂。
滾你的,我想,怎麼越來越老不羞?不知是不是晚鏡這小子又趁著我睡著,來給他老子灌輸不健康思想。
澈有許多衣服,各式各樣,塞了滿滿兩衣櫥,無一不是名牌,限量版,可他似乎對祭司袍子有著近乎偏執的愛。每每清晨我起床,下樓總看見早我一步醒來的澈穿著一身祭司外袍坐在陽光下彈琴,輕閉著眼虔誠著按著鍵,感受著音符從指下掉落。
一如今日。
剛剛從綿綿細雨中逃脫出來的太陽懶散地照著他,光線溫柔到似撫摩。澈一身冰藍蠶絲長袍,腰間是一串白金的鏈子,鬆鬆地係著,腳蹬一雙乳白色短靴,一頭金發細細束在一旁,無力半垂,斜斜歪在身側,半邊側臉沐浴在陽光裏,隱約中可以看見些須細軟絨毛,溫柔而繾綣。
“你冷嗎?”這快成了我這一個多月來的口頭禪,見他便問候一聲。
澈還是那句一層不變的回答,外加奉送一個免費淺笑,“一點也不。”
我隻得朝天空翻白眼,希望晚鏡能看到,語氣頗為不悅地說,“你兒子的孝心大概已經融化你這個冰冷的石頭了吧?數九寒天你穿一件薄外套耍給誰看?”
澈絲毫不把我的嘲諷放在心上,依舊優雅地彈著琴,輕笑道,“他還沒這個能耐。”彈了一陣,又加上句,“隻有你能溫暖我冰凍的心。”
我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
果然,人是需要鍛煉的,即使是貓,它也能鍛煉成一隻真老虎,何況他不是貓呢。瞧幾天下來,他這小臉皮修煉的,嘖嘖~~
我隨手丟給他一件羊絨毛衣,強掰過他腦袋,對準了就準備硬套下去,哪曉得他忽然像是發了瘋般地掙紮起來,左拉右扯地將毛衣從我手中拽走,臨了,對著呆滯的我微微一笑,撫了撫肩頭那個肩章般的白金亮殼,輕柔地說,“這樣挺好,挺暖和,真的。”
我聽著他最後那聲真的,說得特真摯,差點就要以為是“真的”,奪過他的手一摸,乖乖,果真是透心涼,心飛揚。
“你想死啊?!”我狠狠地搓了搓他冰涼的手,抓過衣服就給他甩上,“穿上!別逼我用強的!”
澈看著我一臉認真,忽然就撲哧一聲笑出來,模樣是一等一的俊俏風流。他一抬手,撥了撥額前飄下的碎發,輕咳一聲,微眯起眼一臉平靜地說,“啊,不要對我用強~~”
他那個尾音吊得老長,我差點就破功,忍著嘴角抽搐聽著他說,“我今天要去約意,所以必須穿好看點。”說著雙手抓緊了兩邊的衣襟,冰藍的絲織外衣就包在身上,露出漂亮的身形,清瘦卻結實,淡金色的細長眼睛微微吊著,滿滿的笑意,隻是臉上一派無辜,有著禁欲者獨有的誘惑。
天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禁欲者!
我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罵了句,妖孽!
“裝著副純潔模樣,你想害誰呐?還使美人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重新上樓找了件寬鬆地羽絨外套,丟給他道,“喏!穿著件,這下不會壓皺你的寶貝衣服了吧?”
澈抿著的嘴立刻就笑開來,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細牙,整個人美到不行。
我又在心裏嘖嘖咂嘴,想著要是給他插兩根白翅膀,這家夥會不會真飛起來。
“到了約意別再這麼一副天使樣,平白了讓人占便宜!”我小聲地加了句,“我占就夠了。”
澈正在套衣服的手忽然頓了下來,直直地看著我,不冷不熱地來了句,“看把你美的。”
我楞住了,轉頭看他,剛才還一副崇高模樣的澈大爺如今已突然轉變成了小媳婦,臉上紅暈淡淡,低著頭抿嘴笑。
我心裏那個高興呀!
我和套著羽絨外衣的澈並肩站在屋裏,等到著再次的穿梭。
我低著頭,沒敢去看他,心裏卻酸澀苦甜俱全。
上一次我們之間還夾著哥哥,澈也和哥哥達成了什麼協議,狠下心來那般對待我,而如今……
“別想了。”澈忽然伸手抓住我,對我溫柔一笑,“我以後做決定時一定先考慮周全,不再鹵莽,不再……不顧你感受。”
我看著他那雙仿佛想隱瞞一切的雙眼,還是敏感地察覺了一絲歉疚,盡量咧開嘴笑,“我們要像聖誕老人送完禮物一樣,從煙囪爬去約意嗎?”
澈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去摸肩頭那塊失了的寶石,原準備驕傲地揚頭,笑容卻僵在了半空中,然後苦笑道,“我忘了啊……寶石沒了……”
我握住他的手,幹笑兩聲,“你媽不是收走了嘛……”
心裏咬牙切齒地狠狠念道,天殺的老巫婆,自己兒子都下這麼重的手!
澈解開冰藍的絲製外袍,在心口摸索了一陣,忽地笑了,掏出一塊玉質寶石在我眼前揚了揚道,“嘿嘿,我還有這個。”
我正為他這兩聲極度孩子氣的嘿嘿而雀躍不已,眨眼就看見了那塊刻了晚鏡二字的玉石,一時竟呆住了。
玉石中間多了一點紅色小圈。我定睛一看,這紅色不是別的,正是澈曾經一直掛在胸前的那塊十字架模樣的中心。
他把這個圈也給了晚鏡?
我收回視線,將疑問留在心中,會明白的,隻是不是現在。
澈將那玉石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陣,然後食指指腹撫摩著中心圓環一陣,從玉石表麵便散出淡金色的光芒,逐漸擴大,最終將我們包圍其中。
我如今這副軀殼是屬於約意的,但沒了出生寶石的抵擋,它和我用了兩年的那副沒什麼區別,所以當光芒開始變得刺眼的時候,我毫無疑問地頭暈目眩,心髒揪痛了。
緊閉著眼咬牙硬撐著,忽然一雙溫滑而細膩的手握住了我的腰,很輕,卻帶著不可忽視的能量。我轉過臉,澈一臉溫和,以極快的速度低頭,在我唇角邊輕啄了下,然後開心地聳肩笑了,像隻偷腥成功的波絲貓,又高雅又華麗。
全身的痛苦仿佛就被那個簡單的一吻給減輕了,疼痛也並非無法忍受,似乎隱約還夾帶著一些甜蜜。澈左手握著玉石,右手握著我,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好象剛才聳肩偷笑的人他完全不認識一般,可愛到不行。
我忍住笑意,感受著一波一波的疼痛,然後一波一波地笑。
約意是四季如春的,所以剛到這裏澈便急不可耐地脫了羽絨外衣,前瞧瞧後瞧瞧,就怕剛才的穿梭過程給他冰藍的蠶絲衣服帶來一點點的褶皺。
“嘖,很好!沒有皺紋!”我瞟了他一眼,澈卻抬頭咯咯一笑,腦袋還順帶朝後仰了仰,金色的長發蕩啊蕩的,樣子真是天真。
我長歎了一口氣,想起澈那句話,我從來不說謊,我隻是掩飾。
真他媽的經典!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哈!暴粗口了……
聞暮的人哪裏還能用多來形容,整個一個多得不得了哇!
我和澈幾乎是被簇擁著向前擠去的,當然,如果大家願意相信這是簇擁的話。
澈一副好相貌完全沒了用武之地,精致到連上帝都要驚歎的模樣竟然如此“隨波逐流”,我有些不忍地握緊他的手,給他精神上的安慰,卻瞥見澈一臉痛苦地看著他身上的冰藍蠶絲衣裳,我頓時有種冒冷汗的衝動。
聞暮人原來如此瘋狂,我以前竟然不知道。
由於長生的緣故,約意中幾乎沒有老年人,清一色的年輕麵孔,對著鏡子裏年輕的自己久了,自然也以為自己一直二十歲,這便是約意人。二十歲的人類喜歡做什麼?追星。所以貌似二十歲的約意人在做什麼?答案是,貌似追星。
我幾乎是抱在約意的心願牌的柱子上,像那個寧願被大水淹死也不肯走的尾生,樣子有點好笑,一隻手還緊緊拉著痛苦不堪的澈,眼睛緊盯著那個“今天你最想說的一句話”,然後徹底震撼住了。
我搖搖澈的手,澈滿臉虛汗,咬著唇倔強地瞪著他身邊向前衝去的人群,一臉憤憤。
“看看,看看。”我指著牌子上的小紙片,一臉激動。
“晚鏡,愛我一夜吧!一夜便夠!”狂舞卻不掩清麗的字體,看得出來是個豔麗佳人。
“如果你在今晚親吻我,那我寧願在明早死去!晚鏡,我隻要一晚的心悸!”娟秀的字跡,似乎還帶著小女兒的青澀情操。
“祭司大人,求求你,看我一眼!”……這個……仿佛是個男的……
……
澈徹底石化中……
我看著整整一大麵的牌子,迎風招展的似乎都離不開晚鏡,祭司二字,忽然就覺得原來兒大不由娘是這麼一件悲切的事……
晚鏡這小子,似乎把他的桃花本質發展到無人能敵的地步,毫不猶豫地禍害了約意未來的巾幗們,順帶發展一下男性福利。
澈艱難地轉頭,看著洶湧人潮,麵無表情,隻是淡金色的眼裏似乎在跳躍著玫紅色的火焰,燃燒成四個大字,你死定了!
澈不待我說話,一把拉住我的手,也不顧他那件冰藍色的蠶絲衣服是不是會被人潮給夾傷,激動地往前走去,隻是速度夠龜。
人群的目的地是聞暮的祭壇。
我專心致誌地盯著祭壇上的動靜,澈也似乎很好地控製了他瀕臨爆發的怒火。我在心中為晚鏡小小地祈禱了一把,希望他今天的表現不至太衰,讓他老爹當場發飆,不然他今天真的死定了。
晚鏡和月墜能有今天這一切確實不容易,帝王的新舊更替很少是和平進行的,像今天這樣的萬眾歡迎的情況更是亙古未有。
月墜和晚鏡都是我的孩子,被擁擠的人群包圍著,等待這即將上演的一切,心裏忽然異常的滿足,覺得一生如此便也夠了。澈大概也這麼想吧!
身旁的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忽然驚叫了起來,聲音不足以淹沒周圍的澎湃,但足以引起我的注意。
她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顫抖著指著我說,“如果你不是一頭灰發,我一定以為你是皇後陛下!”
我心裏一凜,蹙眉看向身邊的澈,他卻朝我溫柔一笑。
我撩起一撮發,頓時驚了!我頭發什麼時候變成了灰色?!
澈轉回頭,用他那張天怒人怨的臉龐對著那女孩說,“我夫人的發色是天生的,我不是陛下,她自然不是皇後。”說罷還親密地摟住了我的腰,在我臉頰上不輕不重地一吻。
我楞住了,那女孩直接傻了,然後麵紅耳赤。
我拍拍她的肩,問道,“你見過皇後陛下?”
那女孩忽然抬起頭看我,紅暈漸漸褪去,肯定地點了點頭,“她是約意人永遠的皇後。”
我心口驀地被什麼堵住了,垂目沒去理會,淡淡地轉過身,假裝平靜地看著祭壇上,心中卻開始沸騰般的翻攪,鼻頭酸澀得厲害。
那女孩又說道,“我爸爸說,聞暮市中心要建一個皇後陛下的雕象,不然淩思遠陛下快活不下去了。”
澈幾乎是立刻就握住了我的手,我甚至懷疑我的手骨會不會碎裂。
我艱難地調過頭去,看著那個低著頭的女孩,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陣尖叫,大聲吼著“雙帝——!雙帝——!!雙帝——!!!”
我一句“什麼”便被淹沒在這吼聲中。轉過頭,瞥見祭壇的中央憑空出現了兩個神詆般的男子,驕傲地站在祭壇巨大的噴水雕塑頂端,帶著帝王的眼光,睥睨著陷入瘋狂的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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