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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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等啊等。終於有一天,我等到了。
院長媽媽帶著憐憫的表情,焦急的找到我,後麵還跟著一個穿著黑黑帽子,黑黑的衣服,黑黑褲子,全身都黑的像烏鴉的高高大大的叔叔,還有一個一樣穿著黑黑衣服的姐姐。但是我可以看到漂亮姐姐露出的白白的腿,所以姐姐是黑天鵝。我當然知道他們是誰,他們就是很威風的警察。
我很高興看到他們,因為上次就是他們來了一次,然後院裏的一個小朋友就有了一個自己的家,還是一個超級富有的家。可院長媽媽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我感覺她又更不喜歡我了。這個認知讓我很不開心。但是,我一想到,我可以有爸爸,媽媽的時候,院長媽媽的情緒就可以被忽略。
我拍了拍衣服,牽起院長媽媽的小指,蹦蹦跳跳的向院長室走去,可是院長媽媽卻在庭院裏,便停了下來。
我看到了一個女人,有一件衣服將她的手包成一個粽子一樣,一身還在發抖。
院長媽媽說:“林平,那是你的媽媽。”
我疑惑的看著那個女人,她已經是半白的頭發,倒是很像院內打掃衛生的章婆婆,在我的認知裏,我覺得白頭發的,我就應該尊敬的叫婆婆。
可是院長媽媽說的話都是對的,於是,我猶豫了一下,便撲上去,叫了一聲媽媽。
那個女人一下便摟著我哭了起來,我感覺到好溫暖,我便知道,這一定就是我的媽媽,於是我欣喜的抱著遲來的媽媽,不停的叫:“媽媽,媽媽,媽媽。。。。”
要不是後來我被抱來喘不了氣,我想我會一直叫下去。
我掙紮開來,發現媽媽還在發抖,我便問她:“媽媽,你冷嗎?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穿,好不好?”
她卻抖得更厲害,我感到我的頭發慢慢被她的眼淚打濕。她還不停的說:“平平,媽媽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她說了很多對不起,如果是因為我說要給衣服給她穿,讓她不好意思的話,其實,我的本意是想暗示院長媽媽,我媽媽很冷,我們要到院長室去坐,我還從來沒有去過傳說中很漂
亮的院長室呢!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眼淚,我摔跤的時候,從來都沒哭的這麼厲害過,因為院長媽媽說,勇敢的男孩子,摔跤是不會哭的。我是勇敢的,所以,即使很痛,我也會咬緊牙,努力不哭。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這麼多對不起,我以為是因為她這麼遲才來接我而愧疚,所以我拉著媽媽的手,微笑著,大聲說道:“媽媽,我愛你!我不怪你這麼遲,才來找我!”
她卻蹲在地上,泣不成聲。我看不見她的臉,隻能看到她不停抽動的肩膀。
其實,我還想說,她沒有對不起我,至少,她把我放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地方,然後我才能活下來,至少這裏有吃的,有住的,我不會餓死,不會經曆風吹日曬,不會有長期的虐待,這裏還有很多小朋友可以和我一起玩。
至少,我還活著。
至少,她還記著還有我。
至少,她還會來找我。。。
我乖乖的站在她的麵前,牽著她的手,微笑著看著她。等待她笑著對我說:“平平,媽媽帶你回家。”
可是媽媽臉上沒有快樂的微笑,她的眼睛就像我早上洗臉一般認真的盯著我,動也不動。
過了好久,久到我的臉都笑僵時,我受不了了,我笑著對媽媽說:“媽媽,帶平平回家,好不好?”
可是她又哭了起來,我現在煩透了,我想甩開她的手,但是我又害怕媽媽覺得我不乖,不帶我回家的話,我怎末辦?於是我還是決定繼續讓她把我的唯一的一件沒有補丁的衣服哭濕。
可是她還是在哭,我以為他是害怕我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笨小孩,於是,我驕傲的告訴她:“媽媽,平平很厲害喲,平平可以拖地,洗碗,做飯,縫衣服,平平最拿手的是蔬菜湯,什錦炒飯,還可以熬出香香糯糯的稀飯!”
她再次擁的我窒息。
我一下想起,那次和小朋友一起偷偷看的那個電視,裏麵也是一個人在哭,不同的是在哭的是男人。那時,我很不恥他哭的就像噴泉一樣。
可是現在我卻想哭,因為電視裏麵,那個男人沒有錢,他要拋棄一個漂亮的姐姐,所以他哭的很厲害,就像是他才是被拋棄的人一樣。
現在,媽媽也是不停的哭。
我害怕的揪著媽媽的衣角,小心翼翼問道:“媽媽?你要拋棄平平?”
媽媽卻啞著聲音,不斷重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我另一個認知裏,她說的對不起,可以簡單理解成是,是,是,是。。。
我哭了,比那次我摔斷腿還哭的慘,因為我聽到了我哭的聲音,我很看不起自己,勇敢的我哭出聲來了。
我哭著叫到:“不要拋棄平平,平平會乖,平平還會按摩,平平會做完全部家務,平平會聽媽媽的話,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我覺得我真像是一個隻會哭的小女孩,我很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眼淚像是從我的身體裏麵分離出去一樣,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她還是丟下我走了,走前,她說:“平平,媽媽愛你!要記得媽媽。”
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愛我還是要丟下我,媽媽說我以後就明白了。
事實證明,我後來確實明白了。
因為,我的媽媽是一個死刑犯。她唯一能帶著我去的地方就是到地獄,到地獄去陪著她,慢慢贖清她的罪過。然而,她不能。
可是,她為什麼不給我一個笑臉作為永不會見麵的留念??
7歲那年,我在許多可是中快樂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