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喉嚨好痛……
    笑微恢複意識時，身體上的感受讓她腦海裏唯一的兩句話翻來覆去地叫嚷。
    發生了什麼……是了！火災……我死了嗎……不對，死了怎麼會痛……該死的醫院，什麼技術……
    笑微稍稍理清了自己混亂的思路，開始掙紮著試著撐開沉重的眼皮。
    有些陰霾的天空、古代裝修風格的書院、花草……笑微有些訝異地一路看過去，真有風格的醫院。
    還有什麼……笑微轉過頭去，卻被似乎也是正好轉過頭來的男子嚇了一跳。
    那人一身白衣，麵目清朗，身上有著淡漠而寬廣的氣息，臉上還有沒有褪去的哀傷。
    而她，正在他懷裏，與他鼻對鼻，眼對眼。
    她呆了。
    原來還有這麼窮的醫院，連擔架都沒有，要醫生親自來抱病人。
    那男子也呆了，看起來受驚嚇程度絕不比她低。
    一時間，兩人脈脈無聲地對視著。秋風吹過，落葉漫天。
    最後還是那男子先開口，他清了清喉嚨，眼睛裏沒有掩飾主人的震驚和探究，“你還活著？”
    笑微火噌地就上來了，好你個破醫院，破房子破設備還有個破醫生，這人看著氣態高雅英俊修長，怎麼說的話？她活著有那麼嚇人嗎？莫不是這是這個醫院第一次救活了人？
    她硬邦邦地回話，“蒙你吉言，我還活著。”
    男子一愣，接著便笑了起來，眼神幹淨，眼角泛起幾道淺淺的細紋，臉色愉悅而溫柔。笑微一時看傻了，想要罵出口的話也就不自覺地收了回去。
    “沒死？”輕鬆的氣氛突然被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現在大人該想一下，如今怎麼辦？”
    怎麼，這裏連護士都這副態度？笑微剛被帥哥撲滅的火又上來了，她忿忿地轉過頭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說教，“怎麼回事？你們這是什麼醫院？我好歹也是剛從火海裏撿回一條命的病人，你們動不動就死啊死的，有沒有想過病人的心理陰影……”
    話還沒有說完，笑微就自發地閉上了滔滔不絕的嘴。不是因為眼前女子的目光冰冷如射線刺人，也不是因為她發現這人並沒有穿白色護士服而是一身海藍，而是因為這女子實在是太，太漂亮了！
    那沒有瑕疵的小臉，那明亮而冷漠的眼睛，長至腰的飄逸長發，不盈一握的細腰……這不是，這不是……
    笑微喃喃道，“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豈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佳人麵色一沉，“什麼？”
    “四葉。”那醫生開口，語氣帶了些嚴肅，“段小姐也是誇你。好了，剛剛你還說我來著，段小姐受了驚，現在也不是說閑事的時候。”他轉向笑微，有些無意地問道，“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名字都記錯……笑微嘴角抽了抽，“陳笑微。”卻有些意外地看見兩人臉色一變，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開始仔細地觀察眼前的兩人，還有背後的一切。
    死亡。屍體。古房。古衣。還有“段小姐”“大人”……
    她突然渾身一陣發涼。
    三人一時無人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笑微有些壓抑的嗓音響起，“我知道了，這裏不是醫院。”她望向“醫生”，“你，也不是醫生。”
    男子苦笑，“我叫夏言，是負責此事的三品禦史。”
    “我……”
    “你本應是段王爺最寵愛的六小姐，段紛段小姐。”
    太狗血了。太狗血了。
    笑微深吸了口氣，終於不堪忍受身體無法抑製的疲憊和酸痛，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太好了，昏得正是時候。
    她所聽到夏言的最後一句話是，“我會帶她走。”
    好，帶她走吧，她自暴自棄地想，最好再也別回來。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