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雲（四）
    她突然拿起自己方才送來的香湊至鼻間仔細嗅了嗅，隨後便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莫不是姑姑發現我送來的香中含有麝香吧！”
    言溪無聲地點頭。
    她再次仔細聞著新的安息香，許久之後將香遞於言溪道：“姑姑且聞聞這次的安息香可有異味沒有？”
    言溪恭謹地用雙手接過，仔細地聞著，片刻之後便已經得出了結果：“回貴人的話，這香應是沒有問題的。”
    樟兒不再看我，隻是自顧自地沉思了起來，喃喃自語道：“為何我的香中會有麝香呢？”她突然擔憂地望向我問道：“那姐姐腹中的胎兒可有受到影響呢？”
    我的笑意逐漸變冷，淡淡地說道：“無妨，多虧言溪發現的極早。”
    她立刻長長舒了口氣道：“那便好。”
    我安靜地笑笑，淡淡地問道：“你可是知道你送來的安息香中有麝香麼？”
    她回以一抹淺笑道：“樟兒自然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又怎會拿來送於姐姐呢！”說罷她的神色愈來愈沉重起來，秀眉緊緊蹙起，低聲道：“莫不是有人欲通過我加害於姐姐？”
    我但聞不語，安靜地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見我不語，便繼續說道：“第二次遇到名喚煙柔的宮女之時，她說瞧著我的香似乎有些潮，便與我換了些去，我卻以為她也是懂香之人，莫不是在那個時候……”
    “煙柔是誰？”我冷聲將她的話打斷，這個名字似乎聽她方才提到過。
    樟兒原本澄明如水的眼眸在刹那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而那霧氣散去之後，我清晰地看見那裏麵似乎有點點在靜靜流淌，她似乎是確定什麼似的說道：“那煙柔便是楚妃身邊得臉的宮女，我先前與姐姐提過她經常與秋月一同去香料局。麝香應是從那個時候到我的手中的，隻是我與楚妃素無來往，她為何要這麼做呢？”
    我哀聲歎息，楚妃，果然是楚妃，其實後宮很多妃嬪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或許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如若真如樟兒所說的那般，那麼此事必定就與楚妃有關，當然，靜妃也脫不了幹係。她們如此做既借助樟兒之手除去我腹中皇嗣，又可以離間我與樟兒之間的情誼，如果此事敗露，浩玄必定不會饒過樟兒，她們有借此機會除去後宮中一個可能對她們造成威脅的人，真可謂是一箭三雕之計啊！
    我冷冷地開口說道：“樟兒，很多事情並不像表麵看著這麼簡單，她們不僅是要除去我腹中的孩子，更是要離間我與你之間的感情。”
    樟兒若有所思地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但是當她抬起迷茫的雙眼望向我之時，我便知道其實樟兒依舊是我記憶中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先前卻是我一直都誤會了她。
    既然此事未成，我相信楚妃與靜妃必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姐姐，可要將此事告訴皇上呢？”樟兒有些不確定地問。
    沒有證據，就算浩玄知道了也沒有合適的理由將靜楚二妃定罪，還是不要為他徒增煩惱了吧！
    我淒楚地一笑，有些漠然地說道：“沒有任何的證據，還是……算了……”但是這筆帳我永遠都會記著，日後必定連同昀謠的份連本帶利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