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結巴,大家快來欺負他  他是結巴,大家快來欺負他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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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眼皮後的渾噩陰暗之中,少年的雙目緊緊閉著。
    時間過去了很久,他眼前扭曲成一團的陰暗才因一股淺青色而破碎。
    那淺青色起先隻是星星點點地沾染眼前的景象,仿佛雨點濺落在透明的窗戶之上,最終所有細小的點才連成一團巨大的淺青色。
    朦朧的夢境之中,程澄隱約能夠聽見一股微弱的風聲,甚至是風聲之中那一股寂靜而清晰的葉片抖擻的聲音,仿佛是在耳邊響起的。
    風裏是一股青澀味道,酸澀中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果實清香。
    安靜的房間之內,少年緊閉著雙目,半張麵容都被身上的棉被給掩蓋住了,隻有一雙安靜、稚嫩的眼睛露出棉被之外。
    黑而密的睫毛覆蓋在眼簾之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仿佛陷入一場寂靜的夢境。
    深藍色的棉被之上有許多白色的星星圖案,它們在這層單薄的布料上輕盈地跳動著,將微笑的聲音投入窗外的微風之中。
    房間並不寬大,灰色的牆壁上貼滿了許多老舊的灰色照片。
    牆上鑲嵌著兩扇青色的玻璃窗戶,透過大開著的窗戶,能夠見到一棵近兩米高的橘子樹,細密的葉片之間滿是深綠色的果實。
    一串串青色的橘子尚未成熟,擁擠在枝頭,幾乎能令人感受到一股深綠的橘子皮被撕開時朝空氣彌漫開來的青澀味道。
    窗戶最頂上還被主人係著一個淺青色的玻璃風鈴,風鈴在風中緩緩地碰撞,發出一陣陣空靈回響。
    清風掠過橘子樹,在葉片的溫柔波浪之間,窗外的風便成為了綠色的。
    “嘀嘀…嘀嘀…嘀嘀…”
    一股接連不斷的尖銳聲音忽然打破了房間之內的寂靜。
    在鬧鍾的急促響聲之中,少年緊皺的眉頭緩緩地鬆動開來,一雙混沌的棕色眼珠才刺破了夢境緩慢地睜開。
    棉被之下,少年的軀體本是安靜而鬆懈的,隻是睜眼的那一瞬,他的渾身皮肉都在那一刻緊繃起來,手背甚至崩起條條細瘦的青筋。
    少年的眼眶本是茫然的,隻是,一瞬間之內,他的眼前忽然掠過一道黑色汽車正麵自己時車燈一尾劃過的猩紅色彩,隨後是無盡黑暗被撕裂、空氣被扭曲的那驚悚一刻。
    心髒猛地狂跳起來,積蓄著恐懼,仿佛即將像個氣球似的炸裂。
    程澄才想起冰冷的長廊之上那道自稱為神的冰冷聲音,更多的茫然進入他的眼眶之中。
    他才想道,遊戲?那究竟是什麼遊戲?
    現在遊戲是已經開始了嗎?
    他才望向眼前這個陌生的房間,眼裏尚且裹挾著一股夢醒時的迷惘與朦朧。
    可是,現在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裏醒來?
    許久,程澄才緩慢地掀開棉被從床上坐了起來,坐在冰冷的床沿之上。
    他的身上隻穿著一件水藍色的背心和一條白色短褲,眼角的部位還有一道睡覺時被壓出的紅色印子。
    少年的眼神很混沌,仿佛還沉浸在夢裏似的。
    直至幾分鍾過後,他的眼神才因眼前這個寂靜的房間變得清醒了一些。
    他在床沿上發了一會呆,低頭望向這具比原來要稚嫩一些的少年的軀體,內心幾乎攪成了一團漿糊。
    “小澄啊,快起床了,六點半了,不然上學要遲到了!快些啊!”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門外的聲音沙啞而蒼老,敲了幾下門就不再敲門了,不知在擺弄什麼,在門外發出了一些框框當當的聲音。
    少年的視線無意識地停留在牆壁上十幾張黑白照片上,本是出神的,於是下意識開口應了一句。
    “好…”
    下一瞬,當程澄意味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拳頭緊握,兩隻眼珠甚至因為一股劇烈的驚愕而變得渙散。
    他…說話了…
    他…他剛剛說話了…
    緊緊抿著唇,顫抖的麵容甚至因為一股極度的緊張而緊繃起來。
    他微微垂著頭,兩個眼眶忽然就紅了。
    片刻後程澄才又嚐試地動了動唇,小心翼翼到像是怕是觸碎一場脆弱的夢境似的。
    “好…好…”
    少年的聲音尚且還很青澀,微微顫抖著,好像一顆輕風之中微微晃動著的稚嫩綠芽似的。
    沒有人知道此刻程澄究竟有多麼激動。
    他出生的時候便是一個啞巴,聽力比起尋常人來也要差很多。
    曾經程澄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能夠開口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一句很短的話也好,或者是一個字也好。冰冷而冷酷的現實卻注定了那隻能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但是,現在他竟然能夠開口說話了…
    程澄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現在都不知道規則的遊戲。
    他隻是出神了一下,忽然就感到頭顱一股刺痛,下一瞬大量陌生的信息就像潮水似的湧入他的腦海之中。
    原來這具身體叫做陳澄,今年十四歲,剛剛開始上初中,自小就被父母拋棄跟隨自己的奶奶住。
    陳澄的奶奶叫做胡春蘭,今年也已經七十六歲了,身體有些不好,腿腳更加不好。胡春蘭的丈夫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就得癆病死了,隻是老人家守了五十多年的活寡也沒有改嫁。
    胡春蘭帶著陳澄住在幾十年前的老房子裏,但她並沒有多喜歡這個孫子。
    她的膝下有六個兒女,兒女又生了六個孫子五個孫女,而陳澄隻是由其中一個最不受寵的兒子生的孩子罷了。但是胡春蘭生的幾個兒女都是冷漠的人,對於自己年邁的母親並沒有多麼孝順,有的甚至十幾年都不曾來老家看過她。
    陳澄的家中也並不富裕,甚至能夠稱得上是貧窮,十幾年下來,少年因為過分缺失的親情而變得很缺愛,甚至因為童年的經曆性格變得孤僻而自卑,最終由心理自卑演繹成為一種嚴重的心理障礙,從念小學的時候開始就成為了一個連話也說不清的結巴。
    經過了十幾秒鍾,程澄才完全接受了這些信息,隻是他的腦海之中卻並沒有存在相對應的記憶。
    就好像一個虛擬遊戲的開頭,他通過遊戲提示知道了主角的身份、地位、背景,卻無法感同身受地擁有主角的記憶。
    眼前的一些都隻是一場遊戲。但是這場怪異的遊戲卻是建立在現實生活的基礎上。
    那道聲音說自己是神。
    少年坐在床榻邊上,無意識地望著窗戶後的那一棵青色的橘子樹,眼珠很渙散。
    “都十五分鍾了!小澄,你在裏頭幹什麼呀!快出來,要遲到了!”
    房門外才再度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胡春蘭弓著腰站在房門前,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催促道,拿著手裏的鏟子柄不停地敲打房門。
    程澄才從床上站了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忽然看到牆壁上貼著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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