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靈水這才注意到似的，抿唇一腳踹開了意識到人被搶了需要撲上來的鬼。
    他苦惱地對顏陽說：“安眠藥都壓不住你，非得我親自來嗎？”
    顏陽忽略他後半句：“你給我下藥？”
    池靈水：“先辦正事，回頭再跟你說。”
    他說完抱著顏陽的手分出一隻，手指放在淡色的唇邊，貝齒咬了一口，唇上立時染了鮮紅血色，月光朦朧裏看起來格外旖旎。
    顏陽還沒從池靈水的盛世美顏裏蕩漾完春心，就被那令人遐想連篇的兩片唇瓣含住了嘴唇。
    池靈水這會沒像之前那樣溫存，溫熱中帶著淡淡冷香的觸感一觸即逝，顏陽感覺黏在冰涼徹骨的門把手上的爪子終於脫離了苦海。
    他一感動就忘記了池靈水剛才給他的心靈一吻，問：“跑嗎？”
    池靈水反手把顏陽推到一旁的豆袋上，“坐好，不跑。”
    顏陽看著池靈水身形如練在屋中遛狗似的把那個血人溜的團團轉。
    顏陽被追逐奔跑的兩人圍在中間也沒被那鬼注意，他就像是隱了身一樣。
    看得有點頭暈，顏陽幹脆閉目打坐調息，暗中想著怎麼幫池靈水。他看了看池靈水又看了看張開雙臂歡快飛奔的血人，一狠心把手指放在唇邊咬了一口：“……好疼。”
    顏大師怕黑怕妖怕高怕血還怕疼……仰觀宇宙之大，他不怕的…幾乎肉眼可見的很少。怪他師父把他寵壞了，現在他老人家駕鶴了，留他一個孤苦伶仃。
    池靈水注意到他的動作，低聲朝他道：“你坐好，不需要你幫忙，暫時。千萬，不要流血。”
    顏陽一愣，不明白他說的不要流血是什麼意思，搓了搓被咬的快破皮的手指，抱著膝蓋坐好。
    “你行不行？”顏陽默默坐了一會兒，他抬頭跟經過他麵前的白衣打了個招呼。
    血人頓了步子。
    池靈水指了他一下：“別說話，等午夜。”
    血人又豎起耳朵聽了聽。
    不能說話不能流血……顏陽捂住嘴巴，唇上有東西黏黏的快幹了。
    他這才想起來池靈水的血液還留在他這兒：是因為這血，所以鬼才看不到我？
    咚咚咚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靈水眼睛一亮，他飛身落在掉燈上微微喘息著含了笑道：“哥哥，別怕，時候到了。”
    顏陽聞言放下心，看著池靈水閃著琉璃光的眼睛。
    連綿悠長的鍾聲一聲接著一聲敲響，在樓下空曠無人的空間裏空穀傳響，顏陽：“十二點了！”
    那血人也聽到了鍾聲還有顏陽的喊聲，池靈水手中一道金光竟然出現了一個水光瑩瑩的冰晶球。
    他平素冰凍的眼眸在流華的水晶中閃射出幾分邪氣：“子時已至。”
    顏陽心裏一動，這句話…好熟悉，是他激怒錦明帝時曾說過的話。
    池靈水將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水晶球上繞了一圈，那奪目的彩光照亮了整個房間。
    血人嚎叫了一聲化作血霧分崩離析，被那光牽扯著往池靈水的手中法球吸去。
    顏陽抬手臂遮住眼睛，隱約看到池靈水的頭發變成了黑色。相較於銀色長發，黑色讓池靈水染了許多人氣，白皙的麵容被襯托得典雅而又禁欲。
    血霧盡納，池靈水手中的水晶球被他收回袖口。他落在地上淡淡的目光落在顏陽的臉上，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緩緩朝著顏陽走了兩步，卻眉頭一動往前撲了過來。
    顏陽以為他太累了，趕忙過去扶住他的肩膀。
    池靈水柔若無骨地依偎在顏陽懷裏艱難睜開淡若琥珀的眼睛，抓住顏陽的衣襟沉聲道：“離我…遠點。”
    顏陽不解：“什麼？”
    “我…我是在利用你。離我…遠點。知道嗎？”池靈水警告性地盯著顏陽，最後的句子顏陽卻聽出隱約帶了些苦惱和無奈。
    今晚經曆得有點多，顏陽皺眉看著黑發的池靈水，他總感覺池靈水似乎哪裏不同了：“你讓我離你遠點？池靈水，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不，”池靈水輕聲咳了一聲，搖了搖頭隻是堅定地盯著顏陽：“一定要離我遠點，明天…不，現在，立刻搬出去，越遠越好，聽明白了嗎？”
    顏陽愣神的功夫，池靈水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在顏陽以為他哪裏受傷了的時候，池靈水居然笑了。
    “他要回來了…你快走…”池靈水努力保持著清醒，閉著眼睛握緊了顏陽的手指。
    顏陽看著時而微笑時而痛苦不堪的池靈水黑發從頭頂緩緩褪色為銀色，他心裏一沉。
    當他的頭發完全化作銀色，池靈水的眼睛緩緩睜開露出了一個笑容：“哥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