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玉女手裏的小葉折扇子遮住笑顏如花的半邊臉隻留下燦若星芒的一雙眼睛，“池君把所有的獵物都標記了，妾身很為難呢。”
    顏陽看著池靈水對北條玉女溫和一笑，突然想起來池靈水唱的那首歌，他覺得是唱給眼前這個女孩的。
    池靈水上前一步手指放在北條玉女的頭上摸了摸她的發髻微笑：“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北條玉女嗔怒著推了一下池靈水的手臂，掩麵笑道：“既然如此便給池君一個麵子，下不為例。”
    池靈水點頭：“七魂六魄。”
    北條玉女秀眉微蹙：“七魂還不夠？”
    池靈水微笑不語。
    北條玉女歎了一聲，她櫻桃一般紅而小的嘴唇漸漸張開，嘴角裂到耳朵根，森森的白牙間從喉嚨裏吐出七彩的光團。
    顏陽：“……”
    她吐出光團，用袖子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幾分羞澀地說：“失態了。”
    池靈水接過北條玉女遞過來的魂魄，轉身走入雨幕往森林深處走去。
    “池君這般薄情寡義，三十載不見，竟然都不與妾身一敘舊情麼？”
    池靈水頓步回頭對她一笑：“下次吧。”
    “妾身等著你。”北條玉女晃了晃手中的紅色舞扇，嫵媚一笑。
    池靈水的發絲在雨幕中濺落點點水珠，昏黃的路燈打在他的身上竟然比北條玉女還要魅惑幾分。
    顏陽心裏一動。
    卻見池靈水垂眸道：“想來你年紀大了忘記了我曾跟你說的話，今日便再告訴你一回。這裏是我的地方，你饞了就回東瀛，我不喜歡自己家裏有妖魔鬼怪作亂。”
    北條玉女愣了愣，鞠躬笑道：“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他了。”
    池靈水麵色沉了沉，語氣寒涼：“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放棄他，時間也不能。”
    “他的魂魄已經消失一千年了，你也知道找不到了不是嗎？”北條玉女站在站台上看著那白衣銀發的狐妖。
    池靈水飛身踏著雨花消失在了雨中。
    什麼魂魄？
    顏陽正要走，卻聽見北條玉女搖扇輕笑說：“明知等不到還要等…自欺欺人。是該回去看看了。”
    她說完身影淡沒入路燈的昏黃中，憑空消失不見了。
    顏陽轉頭看了看那鏽跡斑駁的路燈，頂部繞著的一圈圈鐵鎖鏈上掛著很多同心鎖。
    抬手碰一下那把看起來很新的鎖，一陣觸電感……是新掛的。
    不久前的場景海市蜃樓一樣再現，燈光朦朧裏一對情侶走了過來在最下方一起掛上一把鎖，鑰匙被他們扔到了旁邊的樹叢。
    男孩就是今天酒吧裏突然口吐白沫暈倒的那個，女孩依偎在他臂彎幸福地問道：“掛上這個鎖我們就會一輩子在一起嗎？永結同心？”
    “當然了，小笨蛋。”男孩寵溺地抱住女孩發誓：“我要是變心就把靈魂獻給燈神。”
    女孩嗬嗬笑了：“你還真信燈神的故事？”
    “不是你跟我說的嗎？”
    “我跟你說你就信嗎？”
    ……
    顏陽收回手，那兩個甜蜜悄悄話的虛影消失不見了，原來是通感。
    他歎了一聲：“做不到的不要輕諾啊。”
    說完，轉身也往回走去。
    -
    清晨雨還在下，清潔工大爺披著雨衣掃了樹葉堆在路燈下，抬頭眯著老花眼看了看，吼道：“哪個沒點素質的在這亂貼廣告！”
    驚起一陣飛鳥也沒有誰出來認罪，大爺歎息一聲眯著眼睛上前把路燈杆子上貼得層層疊疊的幾十張黃色符紙撕了下來。
    “嗯？”大爺看著手裏的符愣了愣，又摸摸褲腰掏出一張筆畫落款一個模子出來的符紙自言自語地喃喃疑惑：“這不是之前租房的那個……叫什麼陽的神棍畫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