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無人赴約（下）
    花狐白眼一翻，無奈道“不然呢？”
    “可雪懷並不認識他？情緣，難道不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算的嗎？”
    雪懷聽師父說過”情緣”，其實是江湖上的一種叫法，從何時開始流行的不得而知，一開始是江湖兒女互相喜歡，然後在一起生活。但又跟成親不一樣，因為結為”情緣”並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象可以是任何人，甚至隻要看對眼了，不是人的也可以。。。。。。。（相當重口味），且”情緣”並不是一生一世的，而是緣來即聚，緣盡即散的，就是說你跟別人”情緣”了，但是對方和你隨時都可以斷絕這段關係，並且在跟這個”情緣”時，完全不影響你跟那個”情緣”的。就正是這個自由的關係很適合那些終日漂泊的江湖人，可因為”情緣”沒有任何的約束，也就沒有任何的保障，當一段關係開始和結束，常常鬧得滿城風雨。聽說以前就有一個氣宗弟子想跟一個七秀姑娘”情緣”，但不知是什麼原因做不成”情緣”而那個氣宗弟子就瘋了打傷了很多七秀姑娘，最後成了武林公敵，被江湖人士追殺不知所蹤了，後來掌門也派於睿師叔祖去斡旋此事，隻可惜收效甚微，從此純陽氣宗弟子連參加名劍大會的資格都沒有，唉。。。。。。。。。
    “雪懷，你知道”魅”嗎？”花狐突然一句話，把正在走神的雪懷拉回來。
    “書上記載是一種美貌的鬼怪。。。。。。。”
    “落鳳此人就像這種鬼怪，諸多緣由，百般引誘，終究不過害人罷了。不要讓他接近你，更不要主動接近他。今日什麼都沒發生，現在你要做的是，更衣，然後出去吃飯。”
    “。。。。。。。。。。。。。。。”
    雪懷還想說什麼的，接著便傳來，小硯清脆的聲音“爹爹，道長哥哥出來吃飯了。。。。。。”
    待雪懷整理好儀容出去時，小硯正在飯桌前擺弄餐具，看見走路一拐一拐的雪懷，
    “道長哥哥，你腳怎麼了？”
    “額，這個是小道沐浴不小心扭到的，已經上藥了，沒事的。”
    雪懷打哈哈，趕快落座。一說這個就又想起落鳳了。不，不能想他。。。。。。此時捧著菜出來的花狐眯了眯眼睛，狐疑地問道。
    “上藥了？”
    “是的，已經無礙了。”還是不要提落鳳的名字好，雪懷相信花狐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無礙就好。小硯，坐好吃飯了。”花狐果然會意。
    “爹爹，我跟你說，剛剛下雨前鈴鐺響了，小硯明明看見有人進來了，可小硯就是記不起那人的樣子，真是奇怪！！”
    花狐和雪懷對視了一眼都很默契的把小硯忽悠過去，就當今天落鳳出現的事不存在。
    用膳後，雪懷終於知道花狐找他是什麼事了。。。。。。果然還是因為師父那個欠條，好消息是師伯過來時已經連本帶利的還了，所以那欠條交由雪懷處理。壞消息是師父在醫館還有好幾個快到期的白條，雖然都是小數目，可現在師父失蹤了，恰巧自己跟師伯寫信要去南屏山。師伯就跟花狐商量，花狐供自己吃住，讓自己留在醫館幫忙，算是抵債。。。。。。。。
    雪懷看著那些都簽字畫押的欠條，再對上雙眼冒著算計精光的花狐時，心裏拔涼拔涼的，雪懷心裏苦，但雪懷不說，唉，好氣呀，師父你老人家什麼時候能懂事些呀？
    最後，花狐還特別的貼心的說道：“幫忙這個事說難也不難的，這幾天你休息好了就跟著花某看一下怎麼照顧傷員就行了，下個月惡人跟浩氣幹起來傷員多的是，怕忙不過來，真是醫者父母心呀。這一年的收入就看那幾天了嘿嘿嘿。。。。。。”
    嗬嗬，好一個醫者父母心。
    第二天一早，雪懷就梳洗好跟著花狐忙進忙出的，說實話花狐雖然精於算計，可作為大夫真可算是稱職的。早早的就起來張羅藥材，看到雪懷來了，就一遍遍的教雪懷認湯藥，看方子，包紮的手法，還有一些止血穴位，
    “這個湯叫清心靜氣，對治療一些輕微的內傷，長期飲用可保健。。。。。。。。。。”
    “這個方子你看好，述懷這個不是藥材而是方子的名稱，是《千金方》裏的一個方子，用於治療外傷，因為配起來很簡單，甚至平民百姓都能配出來，所以你看到我寫了這二字就直接拿給小硯配就行了。。。。。。。”
    “哦，你過來，刀傷，劍傷還有箭傷，包紮的手法是不一樣的，可一點是相同的，就是必須注意包紮前創口的清潔，不然兵器上的毒素滲進了血液和髒腑，那時神仙難救。。。。。。”
    “還有看好了，如果有傷員流血不止就要先安排施針，這叫利針，有時還能治一些被點穴，和內傷出血的。。。。。。”
    花狐是個好老師，雪懷也是個好學生。花狐說的雪懷都認真的聽著，也不答話，花狐讓他看哪，他就看哪，目光總是全神貫注的，就好像他的世界就隻有那一物一樣。雪懷在花狐教學停下之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額，那個？花前輩你講完了？”雪懷呆呆的歪頭看向花狐，神情就像迷路了的小孩兒，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花狐沒有直視雪懷茫然的神情，而是稍稍低頭，目光似乎落在雪懷那擺弄著紗布的手指上，從來沉穩的聲音，有些發虛。
    “醫理無窮，怎麼能說完。隻是花某說那麼多，你真的都記得住？”
    “雪懷也不知道啊，但是雪懷會努力記住的。”關於學習新事物雪懷這人一向沒有過人的天賦，不過有一點是值得稱道的，就是他能做到比任何人都認真，無論你教他什麼。
    “今天就說這些，關鍵還要多練習。你把這穴位圖拿去，對著金人練練。”
    “哦哦，好的。”
    雪懷應了一聲，接過那幾卷穴位圖，對著花狐身後立著跟人一樣高的銅人比劃起來。本來一切都正常的，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道袍的衣角正拂到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的花狐，而花狐則看都沒看就往後抓，可能是花狐手勁大，也可能是雪懷不留神，反正花狐這一拽雪懷毫無防備，然後意外就發生了”噗通”一聲雪懷整個人倒在花狐的懷裏，事出突然，兩人都愕然了，耳邊全是衣物摩擦配飾碰撞的聲音。。。。。。。。。。。首先反應過來的花狐，他尷尬的假咳了一聲，馬上放開雪懷。
    “咳，不在這裏，待會來人了容易分神，到院子裏練吧。”
    “哦哦，好的，花前輩。”
    雪懷也從花狐的懷裏起來，整理好衣袍，準備離開時，回頭看到花狐頭都快埋到書上了，而且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剛剛花狐還好好的，怎麼現在臉色這麼奇怪，估計是給裏三層，內三層的衣服熱的吧，剛才碰到時就覺得花狐身上很熱了。其實每次見萬花弟子時，雪懷都很奇怪，萬花穀很冷嗎？為啥他們的弟子個個身上都穿那麼多，比我們住在終年積雪的華山的純陽穿得還多。。。。。而且頭發還披著，看著都覺得熱。不過掌門說過，事物存在總有其存在的原因，其實也輪不到雪懷去深究。於是，他繼續樂顛顛的走到院子裏，
    可雪懷剛跑到院子，就聽到有人在交談，他不好打擾，隻好縮回牆邊，
    “夜風你好點了沒？花大夫說你來時中了屍毒，我真的很擔心。。。。。。。”
    “孤城，我爹呢？”
    “叔父他本來想今天再來看你的，隻是他昨晚接到了密函昨夜連夜離開了。但叔父他。。。。。”
    “罷了，就是他又走了，對嗎？不必解釋那麼多了，閣主說得對，在他心裏我跟我娘都不算什麼。”
    “不是的，夜風你聽我說，叔父他。。。。。。”
    “我們不說他了，可以嗎。你來照顧我，謝謝你，我已經好了，回去吧。”
    “夜風，你還恨我？”
    “怎麼敢？你可是我哥。。。。。。”
    “夜風，我不知道葉閣主那麼多年都沒有跟你提起過這個，而且我很早就離開霸刀山莊了，造成你誤會了，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又有什麼用，給出去的心，難道還能收回來？算了，孤城，我明天就回到閣主身邊，從前的事不提也罷。。。。。。。。。”
    交談的二人正是夜風和孤城，夜風氣色是比昨天好多了，可不知是不是被孤城的憂鬱傳染了，整個人都沒有以前的朝氣，批頭散發，愁眉不展的，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哭過了。。。。。。而孤城更是一副”我是千古罪人”的樣子，苦大仇深的站在夜風身後，明明千言萬語想說，可到最後還是欲說還休。。。。。貓在牆邊的雪懷雖然大致聽不明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憑借他最近突飛猛進的偷聽和分析八卦的能力，他還是感覺到夜風和孤城的故事不簡單，昨天已經知道，夜風是柳城雲的爹，孤城是柳城雲的侄兒，這樣看來，事前他們還可能因為互相不知情而發生了誤會。。。。。。。嘖嘖，正當雪懷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繼續打聽時，身後好像碰到什麼東西了，而東西還動了一下（今天怎麼老碰到東西啊）。。。。。。。嚇得雪懷馬上伸手想拔劍。不過雪懷身後那”東西”比雪懷反應更快，一手擒拿術十分順利的擒住了雪懷那想抓劍的手直接拐到身後，與此同時還能騰出手來捂住雪懷將要大喊”有賊”的嘴。。。。。。而在這悄無聲息卻又十分激動的推搡中，雪懷終於看清抓住自己的”東西”是誰了。。。。。。。。正是那青衣長槍一身匪氣的李無衣，此人正誇張的用嘴型說道”別喊，是我，別喊。。。。。”並把雪懷拖到醫館另一個院子一處僻靜的角落才放開雪懷。
    “咳咳咳。。。。。。李兄你這是。。。。。。”雪懷剛剛被捂得快斷氣了，話說這李無衣到底是吃啥長大的手勁那麼大呀。。。。。。。
    “哦，李某失禮了。道長你莫怪李某，非禮勿聽嘛。”李無衣一臉無辜的攤攤手，表示弄痛了你不好意思，但你活該啊。
    “李兄，來醫館有何貴幹？”雪懷邊說著，心裏邊問候著李無衣的祖宗十八代。
    “唉，來結賬唄。順道看看孤城和夜風兩毛頭小子的，喲，看來花狐讓你留在醫館幫忙，”李無衣瞄了瞄雪懷懷裏的幾張穴位圖，一臉會意的表情。
    “嘖嘖，這老狐狸肯定想著下個月我們跟惡人幹起來時，他這裏狠賺一筆。道長聽李某的，不要給他白做，記得讓花狐給你算工錢，他這人無論他找的理由多麼充分，到頭來都是不想給你算工錢而已，道長隻要堅持一定要工錢就行了，那廝不敢不給的。。。。。。。”
    雪懷聽著點點頭，隨後又想到什麼連忙搖搖頭，看得李無衣懵了，
    “道長，你啥意思呀？李某沒念幾年書，看不懂這是啥意思？”
    “李兄，雪懷想問問你認識一個叫落鳳的人嗎？”雪懷猶猶豫豫終於還是決定跟李無衣打聽一下落鳳，雖然花狐叫他不要接觸他，但沒說不準打聽他呀，雪懷就問問，雪懷啥也不幹。
    聽到”落鳳”，李無衣神情從戲謔變得肅殺起來，眉警惕的挑起來，他不答反問起來
    “落鳳是惡人穀的，道長何以感興趣？”
    “額，這個，小道昨天遇上他了。。。。。。”（原來他真的是惡人的）
    “遇上？道長，落鳳可是惡人幫會”墨”的幫主，數一數二的用毒高手，惡人穀為數不多的極道魔尊，這人危險得很。”李無衣的話裏帶著的防備跟花狐是一個意思的。
    “那下個月，他也會來打武王城嗎？”雪懷突然想到，惡人和浩氣下個月是要幹架的。
    “不知道，參戰幫會除了據點幫會必須參加外，其他幫會都得聽從陣營安排。但李某希望落鳳和他的幫會不要來，落鳳此人擅長亂中取勝，出其不意，令人防不勝防。”
    “他，這麼厲害的嗎？”
    “厲害？確實厲害。洛道的秋雨堡據點那一戰，在巴陵戰況膠著的情況下，李某本來是趁機收回兵力空虛的秋雨堡，希望收回浩氣最後的商路，可就在李某帶人已經打下秋雨堡大旗時，在據點內突然出現大量屍人，待李某跟同盟幫會解決完屍人，大旗已經屬於那個叫”墨”的幫會了，即便現在想起，那一戰李某仍心緒難平，卻又無計可施。。。。。。”
    “道長，這樣說吧，落鳳此人如同山中鬼魅，李某雖然不知，道長是在什麼情況下遭遇此人，可遇上了便遇上了，你不是陣營中人，量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加害於你。江湖險惡，人心難測，無論他說什麼你都不要聽，也不要理，這樣他就無法算計你了。李某話就到這裏了，告辭。”
    說著李無衣扛著長槍瀟灑的向前走，雪懷想起下月李無衣和葉期還要一場惡戰要打，連忙說道，
    “祝李兄武運昌隆。”
    聽罷李無衣回頭輕笑了一聲，顛了顛手中長槍滿滿的自信說道，
    “借道長吉言！武運昌隆，浩氣長存。”
    李無衣漸行漸遠，雪懷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院子。他解下鴻蒙細細的看著，輕聲說道，
    “你的約看來我是赴不了了，對不起！”

    作者閑話：

    這一章又是有很多劍三的梗，提到一個關於爭奪據點，劍三的據點爭奪戰，俗稱小攻防，就跟打仗攻城略地一樣的，有興趣的就百度一下哦。而關於秋雨堡這一戰，是參考了範蠡對吳王闔閭那場以三千死士出奇製勝的計策，有興趣的也可以百度範蠡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