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再見到趙禮鳴時，伊喬倒有些意想不到，“是你。”
    “大明星別來無恙啊。”趙禮鳴交握著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客套話不必多說，趙老板開門見山吧。”
    “痛快人。”小抿了一口咖啡，趙禮鳴呷著嘴又道：“我此番並非是要讓你如何？”
    “我伊喬何德何能，還有什麼是趙老板看得上的。。。。。。”
    “何亦楓這個名字還挺好。”
    伊喬藏在桌下的手慢慢緊握成了拳，“趙老板，不管你知道了什麼，都沒必要在本人麵前再贅述一遍。你想要什麼大可直言。”
    “我想要徐芊芊。”
    “叮”地一聲，伊喬腦海裏劃過尖利的一聲響，他怕自己出現了幻聽，於是確認地問：“你要徐芊芊？”
    “是。”
    “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徐芊芊，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不可能。因為，”伊喬掀起嘴角，露出成竹於胸的笑，“她是我女朋友。”
    趙禮鳴驚愕地張了張嘴，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愣了半晌，他才說道：“我不同意。”
    “我跟芊芊兩情相悅，趙老板有什麼立場同意或不同意？”
    “我的態度就是如此，不管你理不理解，我也沒必要和你解釋。”
    伊喬撐著下巴，歎了歎氣，“不管你態度如何，理不理解，我也沒必要得到你的同意，我就是要和芊芊在一起。”
    趙禮鳴眼底浮起了點點怒意，“如果你執意這樣，我會讓你身敗名裂。還有，如果芊芊知道你如此不堪的過去，你覺得她還會繼續喜歡你？”
    “你盡管試試。”趙禮鳴想要揭穿伊喬的黑料，以此威脅他，伊喬反倒有了一絲期待，揭穿也好，反正他無所謂這些了，大不了以後定居國外。丟開過去的枷鎖，他相信他會和芊芊過得更幸福。
    望著伊喬漸行漸遠，趙禮鳴無奈地靠在了椅背上，徐芊芊身邊的人個個都這樣難突破，他認回女兒還真是任重道遠。
    想到徐芊芊清麗的笑，趙禮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幾分慈愛，這樣善良優秀的女兒，是他趙禮鳴的血脈，趙禮鳴覺得自己四十年灰敗的人生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就在這時，手機鈴響，“媽？”趙禮鳴很快接通了電話。
    “你這次回國要待到什麼時候？”
    “還不清楚。”
    “不清楚？”
    “有點事要處理一下。”
    對方歎了聲，“你這麼大個人了，做事有分寸我也不多說什麼。韻和那裏，你還是要多關心關心。”
    “她跟您說的？”語氣裏很明顯地透著幾分冷峻。
    “你胡說什麼！你妻子賢惠，這些事又怎麼會和我們講，但一家人，她不說，我和你爸兩個老的難道還看不出來？”
    “媽。”趙禮鳴打斷她的話，又道：“我和韻和挺好的，您和爸不用操心。”
    “好什麼好，都四十歲的人了，孩子還沒一個。”
    趙禮鳴聽到對方的嘀咕，心裏莫名的煩躁，加之在徐家人和陳鄭東、伊喬那裏碰了一鼻子灰，便有些火大地開口道：“我為什麼還沒孩子，您和爸不是很清楚原因嗎？”
    “你、你這是還在埋怨我們？”說著說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就哽咽了起來，“都過去二十五年了。”
    “在我心裏多少年都過不去。”
    “我知道你這些年找機會回國就是為了找他們母女，我和你爸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既然和韻和已經在一起了，多少顧慮一下她的感受，她跟這些事無關，沒必要在感情上受到株連。”
    “您說完了嗎？”趙禮鳴對潘秀瓊的老生常談已經麻木了，當年要不是顧忌她，自己何苦到現在還不能和女兒相認。
    “適可而止吧，阿鳴，你找了二十五年都沒找到，對方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他們應該也開始了新的生活，你何必再去打擾他們？”
    “媽，該適可而止的是您不是我。我不想在這件事上跟你多說什麼。還有，”趙禮鳴勾了勾嘴角，“我已經找到他們了。我會認回我的女兒，不管你和爸還有周韻和是否同意。”
    潘秀瓊聞言驚呼了一聲，“找到了！”盡管當年狠心的是她，但從兒子口中得知找到人了，老人心裏更多的是慰藉。
    “嗯。”
    “認回、當然要認回來！這可是我趙家的血脈！”
    趙禮鳴頗為神傷地按了按額，當年母親當麵質問他的話猶然在耳：
    “你的孩子？你就這麼肯定是你的孩子！女孩子這麼小的年紀就大了肚子，誰知道是不是在外麵亂搞來的！”
    “媽！進清不是那樣的人！她懷著的就是我的孩子！”
    “反正你不能跟她在一起！這事兒你別管，我和你爸會處理好！你要是堅持跟我作對，那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隨你去哪！”
    趙禮鳴思及此，嘴角噙著冷笑，那時候的自己太弱小了，弱小到被趙母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威脅就擊碎了朝前一步的勇氣。
    到底還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