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和孫之嶺來到了秦陽的寢房，秦亮的牌位正放在門內的書桌上，香燭嫋嫋。秦陽坐在自己的床上，孫夫子在房內另一張小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秦陽住的本來是雙人間，但因為秦亮的原因，他的室友這兩天已經搬離了這間寢房。
    “你走吧。”秦陽看著麵對自己坐著的孫之嶺，語氣冰冷地說。
    “魯先生讓我陪著你，我不會走的，你休息吧。”孫之嶺慢慢喝著杯中茶，回答秦陽，但是卻沒有看他。
    “嗬”秦陽忽然冷哼了一聲，“孫之嶺，這裏沒有別人，你不累麼，我請你走。”秦陽的語氣漸漸激動起來，他纖細的胳膊也抬了起來指向門口。
    “輕一點，不要吵到其他人。”孫之嶺似有不悅，“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陪在你身邊麼？做了那麼多事，我這會在了，你又這樣。所以我說，秦陽你有意思麼？”孫之嶺本來以為秦陽柔弱聽話才會刻意接近他的，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年居然能有這麼多手段，這麼難纏。時至今日，孫之嶺看見他就感到厭煩，隻想著擺脫他。
    “有沒有意思？！孫之嶺，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到最後，就換來了一句有沒有意思。”秦陽淚眼婆娑，癱坐在床上，看著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心裏傳來陣陣鈍痛。
    “你不要拿這幅表情對我，秦陽，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兩心裏都清楚。為了我？你不要騙自己，更不要想著騙我。秦亮是怎麼死的？你不會這會還告訴我不知道吧。”孫之嶺也不想和秦陽糾纏，本來他是想在這好好思索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顧瀟然忽然讓他來看著秦陽，總覺得有問題。而且，事情到今天，他也有自己的疑惑。但顧瀟然的突然出現委實蹊蹺，難道他知道了什麼？也不對啊，這件事情應該很隱蔽。而且，秦陽也不會自己說出去，他的行動應該都在自己的掌握中，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現在秦陽忽然和自己提起過往種種，孫之嶺也煩躁了起來。搞到今天這種滿城風雨的局麵，不正是秦陽一手炮製的麼，這會在這裏裝什麼可憐。真的是讓孫之嶺怒火中燒，當初真的是瞎了眼了，居然選了這麼個蛇蠍少年，現在自己多年的努力經營都岌岌可危。
    “秦亮，你也好意思提秦亮，要不是你那天傷了秦亮，他口口聲聲說要讓你付出代價，我會殺了秦亮麼？”秦陽這會被紮了痛處，也一改之前弱模樣，像受了刺激一樣質問孫之嶺。
    “我傷了秦亮？你怎麼不說我為什麼傷了秦亮？要不是你給我下藥，被秦亮撞見你的醜事，我會傷了他麼？”秦陽不提就算了，一提孫之嶺就氣憤難掩。中秋那天，秦陽竟然假借賞月為明，給自己下了合歡散。這也就罷了，還被他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弟弟撞見了。他當時意識不太清楚，一下沒解決掉秦亮，居然讓他跑了，險些壞了大事。要不是第二天秦陽自己手快，他也是要取了秦亮性命的。但一想到，秦陽這個自己手下的小棋子，居然敢給自己下藥，他就恨不得立刻掐死秦陽。如若不是礙於上頭的指示，他早讓秦陽這個賤人和秦亮去地府作伴了。
    “醜事，原來你把這叫做醜事。那你之前的種種呢，你許我的那些承諾呢？也是醜事麼？”秦陽字字泣血，他的心好痛。眼前的這個像看垃圾一樣看著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心裏最愛的那個人。為了他，他可以出賣所有人；為了他，他可以在書院忍辱偷生；為了他，他連自己唯一相依為命的弟弟也可以殺。到最後，這一切，都被自己的心上人用一句“醜事”代過了。如若之前，秦陽還在害怕，還在猶豫，那到現在，他也沒什麼執念了。心若已經死了，活著不過也是苟延殘喘罷了。
    看著秦陽失魂落魄的樣子，孫之嶺覺得這會不能就這樣撕破了臉。萬一秦陽真的瘋起來，他也難逃一死，主上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還是要穩住秦陽。“哎，你也不要這樣，弄成今天這樣我也不想的。”孫之嶺語氣軟了下來，他準備像往常一樣哄哄秦陽。
    “我不是跟你說過麼，等你完成了書院的學習，我就把你送出仙陵城。你看你的五年課業不是也快結束了麼，我們不要在這時候爭吵了，好不好？”孫之嶺安撫道，給秦陽描繪著未來。“你會和我在一起麼？永遠在一起。”秦陽看向孫之嶺，他的眼神那麼堅定，忽然讓孫之嶺就在嘴邊的那聲“會”再也無法像往常那樣輕易說出口。
    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人，自己用一切愛的人，秦陽笑了，笑的慘淡。夢，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