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擒毒頭(一卷)  陸港聯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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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春節前夕,當海內外中華兒女都在慶祝新春時,一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飛機從北城國際機場在跑道上滑行,然後直上雲霄,它的目的地是祖國的南大門之一——香港!
    雖然北城的冬天霧霾嚴重,但當飛機衝上雲霄時天空卻是格外的藍,坐在飛機上的乘客們也許很久沒見到那麼藍的天空了,便好奇地張望著。不一會兒,飛機衝上了雲層,平穩地往祖國的南方飛去。
    經常坐飛機出差的北城監察委調查局代局長廖星雨對美麗高挑、帥氣的空姐空少沒什麼興趣,但她的隨行—監察委的鄭潔雯和胡曉辰平時則幾乎沒有時間坐飛機出行。作為一名公職人員,要想出境旅遊就更加麻煩了,所以他們此次有機會和廖星雨一起前往香港,還是感到很興奮的。
    廖星雨微笑著接過空姐遞來的午餐,邊吃邊想著過往在香港的一幕幕。當年,她剛獲得劍橋大學的法學博士學位,就獲得了香港廉政公署的特聘,破格成為了調查主任。從小到大她就對反腐有著極為濃厚的興趣(陳凱恩也一樣),本科、碩士加博士的學習更是使她成為了理論上的反貪專家。在廉政公署幾年的時間,就從調查主任成為了高級調查主任,這在廉政公署的曆史上十分少見。
    廉政公署的高級調查主任無論是職位還是收入,都可以使廖星雨在香港過上有頭有臉,較為富裕的生活。然而,六年前,時任北城市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局長等人來到香港旅行,無意中發現了這位頗有潛力的反貪專家,在那位反貪局長調入最高檢之時,他通過中央部門向廖星雨提出邀請,希望她能回到內地出任北城市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局長。廖星雨欣然同意,雖然級別很高,但工資方麵是無法與在香港任高級調查主任同日而語的。但廖星雨懷著投身內地的反腐鬥爭事業的極大熱情,毅然選擇回到內地,並且幹出了一番事業。雖然她目前是調查局的代理局長,但根據她的業績,相信獲得市委的正式任命隻是時間問題。
    時隔六年,雖然去年她因龐薇薇案和廉政公署有過合作,但這六年,她卻沒有踏上過香港的土地。現如今,她故地重遊,再一次來到了這片她奮鬥過的土地,即便表麵上她很沉靜,相信在她內心深處是十分激動的。廖星雨緊緊抱著公文包,閉上了眼睛,回想著當年在香港奮鬥的歲月,美美地睡了一覺。
    隨著飛機的一陣顛簸,廖星雨從夢中醒來,她迷迷糊糊地打開公文包,確定裏麵的文件沒有問題。在這過程中,鄭潔雯是全程在旁邊盯著那個公文包的。廖星雨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她發現在空中翱翔了幾個小時的飛機正在緩緩下降,顯然飛機已經離開內地,進入到香港空域了。
    作為廖星雨一行的唯一男性,胡曉辰提著自己加兩位女士的行李走在前麵。根據禮怡,下屬提著領導的行李時要走在領導前方,找到車時把行李放好後,快領導一步為領導開車門。而沒有提著行李時,下屬必須要走在領導後麵。如果不存在職位的上下級關係,那男士就是女士的“下級”!
    對於香港機場,胡曉辰是第一次來,即便機場大廳的指示很清楚,但在他張望的同時,對機場熟悉之極的廖星雨早就走在前麵了。她邊走邊說:“你們兩個呢辦案是很厲害,但也別總是窩在北城,以後需要出差的積極去,多熟悉熟悉外麵的世界!”
    鄭潔雯點頭回應,胡曉辰則是一臉尷尬。廖星雨的步伐向來就跟香港人一樣,說得文雅點叫健步如飛,說得粗俗一點就是走路要快過狼狗!當然,她也是照顧提著行李的胡曉辰,不然她的速度更快。
    和內地這邊的機場火車站一樣,香港機場門口停滿了出租車。廖星雨來到其中一輛出租車前,彎下腰對坐在車內的司機用粵語說了句:“司機大佬唔該(麻煩)打開一下車尾箱!”
    司機微笑著按了駕駛位上的按鈕,車門、車尾箱同時彈開。胡曉辰放好了行李後小跑到前座,邊上車邊關門邊說:“師傅麻煩去廉政公署總部!”
    胡曉辰說的普通話帶著很重的北方口音,加上他那一係列正在進行的動作,使得司機沒反應過來。廖星雨坐在後座補充道:“港島北角渣華道303號ICAC總部唔該!”
    “OK!麻煩係好安全帶!”司機用他那“港式普通話”提醒乘客係安全帶,因為在香港很多警察巡邏,忽略安全問題不說,隻要被警察發現車上有任何人沒帶安全帶,就要罰款,而且罰很重的款!
    香港機場位於大嶼山,而廉政公署總部則在港島,一個在西一個在東,加上春節前夕遊客、車輛多,所以全程估計在一個小時。剛剛在飛機上已經睡夠本了,所以廖星雨坐在車上,好好地看著車外的風景,她很感慨,六年了,一切都沒變,要知道,香港才是她的家鄉,即便她戶籍現在轉到了北城。廖星雨突然笑眯眯地用粵語對胡曉辰和鄭潔雯說:“你地好似係第一次來香港喔,機會難得,好好感欣賞下香港啦(你們好像是第一次來香港,機會難得,好好欣賞一下香港吧)”
    “嗯,跟我想象中的香港差不多!”鄭潔雯拿著單反使勁拍照。廖星雨笑著告訴她,這裏還隻是香港的郊區,等到了港島那邊的市中心,有得他們拍。胡曉辰和鄭潔雯說普通話,而廖星雨說的是極為標準的港式粵語,這就讓司機很鬱悶了。早有耳聞,香港的的士司機是很喜歡和乘客聊天的,而且什麼話題都能說:
    “Madam,請問你是不是ICAC的職員?”司機向廖星雨發問。廖星雨笑著說不是,她以前倒是在廉政公署工作過幾年。司機明白了,難怪廖星雨說的是港式粵語呢。對廣東人和香港人接觸足夠多的話就不難發現,除了香港人喜歡說英語外,粵港兩地的粵語是天差地別的!也許是出於好奇與興奮,胡曉辰與鄭潔雯用他們那滑稽的粵語介紹自己,說自己是從北城來的,他們聊天聊地,但都沒提到去廉政公署幹什麼!
    這輛豐田皇冠穿過大嶼山郊區,穿過銅鑼灣這一香港市中心再一路向東。擁擠的而有序的香港街道可謂是讓胡、鄭二人大開眼界。他們知道香港很擁擠,人很多,但沒想到人多到這種程度!在這麼擁擠的街道上交通還能如此通暢,不得不使人佩服香港政府的管理方法!
    在前往廉政公署的必經之路上,同樣是在渣華道,香港海關總部大樓的標誌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司機忙著開車,沒有注意到三人眼神的變化!車輛再往前開了幾百米,廉政公署的標誌映入眼簾,司機知道他們是來辦正事的,便把車停在廉政公署總部大樓門前!胡曉辰看了下打表器上顯示的價格:342港幣!雖然是公款,但胡曉辰還是很心疼。這在廖星雨意料之中,本來他們是可以從機場乘坐公共交通過來的,但考慮到各個因素,他們不得不乘坐出租車。
    香港的紅色的士起步是22港幣(兩公裏),之後每兩百米1。6港幣,從機場到廉政公署總部大概42公裏,照這麼算這個價格很合理!
    廖星雨下車後並沒有著急進去,而是拉著自己的兩個下屬在廉政公署門前,以及旁邊的標誌旁玩起了自拍。隨後,廖星雨示意兩人把自己的證件戴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十分莊重地走進了廉署大廳。站在大廳門口的,身穿白色製服的保安見狀,問道:“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
    廖星雨沒見過這兩個保安,她想了想,說:“麻煩你們告訴執行處調查一科A組的職員,說我廖星雨走親戚來了!”胡曉辰和鄭潔雯看著廖星雨,感覺她跟來玩一樣,沒點正經。
    保安回過頭,看了一眼前台的一位職員,那位職員會意後走了過來,亮了亮自己戴在身上的證件,很客氣地問道:“你們好,我是ICAC助理調查主任,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
    廖星雨取出一份文件,這是一份北城市監察委員會的紅頭文件,她將文件遞了出去後出示自己的證件:“北城市監察委員會調查局代局長廖星雨,這兩位是監察官鄭潔雯和胡曉辰!”(胡曉辰和鄭潔雯亦出示證件)
    那份紅頭文件正是北城監委請求廉政公署協助辦案的文件,助理調查主任不敢怠慢,他請三人在大廳稍作等候,自己小跑到前台,給執行處辦公室打電話。趁著這個機會,胡曉辰和鄭潔雯好奇地看著廉署大廳。這個大廳麵積不大,一進門左轉則是前台,整個大廳的燈都是橙色的,跟酒店大廳差不多。他們注意到,很多人在談笑間進進出出,絲毫沒有執法部門的嚴肅性。讓胡曉辰和鄭潔雯感到有趣的是,這個大廳的牆上寫著:禁止拍照!這個大廳也不是什麼機密地段嘛,為什麼不讓拍照呢?這個問題,說實話廖星雨也不知道,她的理解是,怕市民拍到調查人員吧,要知道廉署的調查員是很神秘的!
    幾分鍾後,一名身穿西裝的男子帶著幾個人從電梯處跑了出來,在大廳張望了幾下後發現了廖星雨等人,他走了過去,很客氣地出示自己的證件:“ICAC首席調查主任嚴偉光!”說罷,便和來訪者熱情地握手。
    “ICAC總調查主任蘇鈺丹!”“ICAC高級調查主任馮林林!”“ICAC調查主任林誌豪!”……
    胡曉辰和鄭潔雯這才發現,廉政公署的職員職位的最後都有主任二字。嚴偉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Sorry,我們今天早上才接到上級的通知,還沒來得及和你們聯係呢,沒想到你們那麼快就來了!”
    “沒關係的,我們不也沒提前告訴你們嘛,情況緊急,要不我們先通報案情?”嚴偉光是廖星雨的老上級了,他會心的一笑,這個廖星雨還是和以前一樣,時時刻刻盯著案子。他回了一句:“好的,請!”(嚴偉光作了個請的手勢)
    在大廳到電梯之間有一個閘口,需要將廉署職員的證件放上去閘口才會開。於是林誌豪小跑過去,把證件放了上去,擋住閘口門,為眾人“開路”。大廳的電梯有四個,除了上下班和接待來訪者,執行處的調查人員是不會走那個電梯的,比如他們出動拘捕,他們會走一個別的部門不知道的秘密電梯,這個電梯會通往執行處專屬停車場、檔案室等地。這個看似隨意的廉署總部大樓,實際上保密程度不亞於駐港部隊!
    廖星雨作為昔日的高級調查主任自然是知道那個秘密電梯在哪,但她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因為在這一點香港的法律十分嚴格,隻要她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不管她到哪裏,廉政公署都會想辦法將她送入大牢。出於法律的震懾,以及廉政公署對職員的極高誠信要求,廉政公署成立至今沒有一個腐敗分子,沒有任何舉報人的信息遭到泄露!
    廉署的職員們把廖星雨三人帶到了一個會議室,那就是平時接見前來協助辦案的市民,而往往是被調查人員才會用到錄影會麵室,也就是港劇裏采用三角桌的房間。那個房間很小,不管怎麼說,一張三角桌,頂多能坐兩名調查員,一名被調查人士加上其律師!
    廉署的職員與監察官們相對而坐,調查員們人手一份粉紅色的,看似文件夾的記錄本,準備聽來者介紹案情。在廖星雨的示意下,胡曉辰將一個U盤遞給調查員,他站在投影怡前,從城北高速爆炸案開始講起。
    因為有警察手腳不幹淨,給毒販泄密,囂張跋扈的毒販製造了這起震驚國內外的、造成嚴重傷亡的爆炸案!臥底國內販毒集團的警員被殺,販毒集團頭目至今昏迷以及毒販的指證,位於北美的康士德集團涉案其中。
    經過深入調查,這個投資公司康士德集團的幕後老大很可能是洛城唐人街教父陳立德及其執掌的立德集團!但是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能直接證明這一點。胡曉辰說出了內地方麵的分析,跟康士德集團走得最近的就是立德集團,說立德集團是其衣食父母一點也不為過,就立德集團擬把總部搬到北城一事,康士德就以高息給立德集團貸款。可是,通俗點說,立德集團搬總部一事,頂多隻是把集團大樓購置好了,北城政府還沒有同意,康士德集團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仍然給予巨額貸款?這中間有些什麼關係?
    胡曉辰看了坐在一邊的,聽得很認真並進行了詳細記錄的調查員們一眼,他相信,此時此刻,調查員們的頭腦肯定在波濤翻滾,在進行著無盡的假設:如果立德集團真的跟康士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是整個集團涉案?還是陳立德一人涉案?亦或是另有其人?而康士德呢,又是什麼人涉案其中呢?作為廉署的調查員,他們肯定的一點是,康士德有人在和立德集團進行著利益輸送!不過,這起發生在北美的疑似商業賄賂案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隻好繼續聽下去。
    胡曉辰拿出一張支票的複印件,展示給眾人:“這是在何北毒梟胡誌強身上找到的支票,這張支票的簽發單位正是康士德集團,我們肯定,這是毒資!因為,根據情報,城北高速爆炸案當晚,北美的犯罪集團就委托胡誌強集團從何北往北城運輸大批毒品,正是因為有警員受賄泄密,才導致我們的臥底警察給公安機關提供了錯誤情報!”
    胡曉辰用極為無奈的語氣說:“不過,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那張支票就是毒資,更沒有證據…”
    “Sorry我打斷一下!”馮林林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她用筆指著胡曉辰手中的那張複印件,問道:“為什麼你們不向北美警方提出合作?你們完全可以要求康士德集團解釋這筆錢的來路!此外,我還是沒弄懂,你們為什麼不懷疑康士德就是那個幕後集團而是轉向懷疑立德集團?”
    打斷別人是不好的習慣,但在氣氛很輕鬆的廉署這是很常見的。即便馮林林問的是所有調查員想問的問題,嚴偉光還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這麼做。這個問題是馮林林提出來的,所以坐在她對麵的鄭潔雯回答了她的問題:
    她告訴大家,北城公安局有一名警察是陳立德的侄子,同時他也是個緝毒專家,他比較清楚立德集團的情況。此外,如果康士德真的是那個幕後販毒集團,任憑他們再怎麼囂張,他們也不可能膽大到直接用自己集團的名義給胡誌強開支票!
    這麼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鄭潔雯用目光示意胡曉辰,大家如同條件反射般再次看向胡曉辰。他說:“這其實也回答了madam的問題,這隻是我們的猜測,如果我們貿然向北美警方提出申請,對方肯定有無數種方式來辯駁!”
    調查員們表示同意,畢竟麥克瑞案影響挺大的,特別是他們的黃佳怡律師,除非真的是找到鐵到密不透風的證據,不可貿然行動。因此,在得到了上級的授權下,胡曉辰告訴了調查員們一個絕密信息:中央有關部門親自掛帥,就此案派了臥底人員打入立德集團以及康士德集團,找到他們之間的聯係,以及找到立德集團涉案的證據!
    調查員們一聽,知道高潮來了。廖星雨示意胡曉辰坐回去,關鍵問題由她來講,因為她知道如何才能對調查員們說到重點。嚴偉光微微一笑,心想這個廖星雨真是一點沒變。廖星雨轉換了PPT,展示了一份全英文的文件,仔細一看,這很明顯是一份財務文件,如果不是專業人士,絕對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廖星雨告訴大家,就在一段時間前,臥底偵察員得到情報,立德集團董事局主席的兒子陳國成,很可能在往香港走私毒品!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調查員們的眼神充滿了驚訝,“要往香港運毒”和“在往香港運毒”是兩種概念!調查員們知道廖星雨想說什麼了,偶爾被毒販往香港走私毒品還算正常,但“在往香港運毒”就是說這是常態了,香港海關是幹什麼吃的?在嚴苛的海關製度下出現這種情況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海關有人受賄了!
    廖星雨接著說:“我們的臥底偵察員很清楚地聽到,有個叫盧斌的海關人員將協助陳國成往香港運送成噸的毒品!”說罷,廖星雨再次轉換PPT,點開超鏈接,播放陳國成的那段錄音。
    當聽到“成噸的粉”這句話時,所有的調查員心裏都是五味雜陳的,成噸的毒品,該害死多少人啊!
    廖星雨把投影轉回那個財務文件,蘇鈺丹和嚴偉光在剛才其實已經看懂了一點,那張康士德集團的賬本很清楚地記錄著,就在近期,康士德集團往香港的一家銀行轉了七筆錢,而其中五筆錢和兩筆錢的賬號是一致的。關鍵的一點是,那五筆錢所在的賬號有頻繁的交易記錄,而兩筆錢的賬戶卻沒有任何記錄!調查員們大膽分析,兩筆錢賬戶很可能是用來賄賂盧斌的,而五筆錢賬戶則有很大的洗錢風險!五筆錢賬戶名目是投資,實際上是用來和那些毒資混在一起!具體點說,康士德投了五筆錢在香港,如果毒品販賣完畢,那些毒資就可以存入那個五筆錢賬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說那是投資賺回來的,以此來達到洗錢的目的!
    又是洗白毒資!調查員們不禁想起了一年前的龐薇薇案,南美頭號大毒梟,也是通過香港來洗白巨額毒資!在洗錢的這個過程中還有沒有其他貪汙舞弊的行為?這一定要查清楚!調查員們暗自發誓。
    城北高速爆炸案的三十幾條人命,加上不計其數的受到毒品摧殘的百姓,廖星雨和在場的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調查員們也明白,廖星雨他們來香港不僅僅是他們知道了香港有賄賂案件,而是因為他們需要知道廉署抓到盧斌等涉案人員,並請他們作為汙點證人指證犯罪集團。雖然這勉強能給陳國成、阿龍等人定販毒、走私、行賄等罪名,但不夠,作為法治的守護者,作為執法人員,他們要摧毀整個犯罪集團!
    對於廉政公署而言,類似的案件,或者說類似的惡性案件他們不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遇到,但此時此刻會議室還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這又是一起與時間賽跑的案子,如果那所謂成噸的粉已經運到了香港,而這又是最後一批走私毒品,那偵破這個案件的難度就太大了!不過,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廖星雨等人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香港。成噸的毒品如果集中運輸的話必然是通過海運,這樣一來肯定是沒到!如果是分開運輸,一部分可能已經運到了。
    廖星雨他們和調查員們就這個問題討論了起來,成噸的毒品,如果是分散運輸那必然是分得很散,不然就沒那意義。但是,一方麵出於情報、另一方麵出於對香港的信心,調查員們相信受賄的隻有盧斌一個人,分得那麼散再用多種方式走私,必然會增大風險!所以,大家都傾向對方會集中走私!
    想到這裏,大家都釋然了些。不過,調查主任林誌豪提出了另一個疑惑:“犯罪集團在北城走私毒品我可以理解成積累資金,但他們為什麼又要往香港走私毒品呢?而且還大費周章地洗錢,這是要幹什麼?開拓市場嗎?”
    他這麼問,廖星雨也愣了一下,想想也對,假如立德集團和康士德集團真販毒了,他們為了積累資金而在北城販毒也就算了,現在為什麼還要冒險走私毒品到香港?還洗錢?!這個問題,也許隻能等將來在審訊室裏問那些鼠輩了。
    突然,廖星雨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忙走到鄭潔雯身邊,叫她緊急聯係北城方麵,讓他們立刻把未刪減的錄音材料發送過來!鄭潔雯衝調查員們笑了下,拿起手機暫時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進行了那麼久,嚴偉光一直在思考案子。對於辦案人員來說,當然是獲得的資源越多越好,於是他問廖星雨:“我們能不能跟你們的臥底人員取得聯係?”
    廖星雨和胡曉辰對視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一方麵是因為這是絕密的,另一方麵,廖星雨對廉政公署十分信任,要是拒絕就好像信不過別人。無需廖星雨明說,嚴偉光就明白了:“好吧,這是你們的規矩,我不勉強!”
    “我需要請示上級!這個案子是中央督辦的,我做不了主!”廖星雨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廖星雨感到有些難過,雖然這是規矩,但本質還是對自己昔日的上司及同事不信任,她非常清楚,如果廉署能和臥底直接取得聯係,將能極大地幫助廉署破案。這時,鄭潔雯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將陷入無盡思緒的廖星雨拉了回來。
    鄭潔雯和廖星雨對視了一下,她看著嚴偉光,舉著手機,晃了晃:“嚴sir,我們已經將未刪減過的錄音交給你們了,應該可以給你們提供幫助!”說罷,廖星雨感到好受些,仿佛她正在補償一群被自己傷害過的人。
    “Thankyou!”
    會議進行了幾個小時,作為同行,三位監察官很清楚調查職務犯罪案件的難度,所以他們是盡可能多地給廉署的調查員提供線索,畢竟,這涉及到毒品案件,成噸的毒品一旦流入香港,不知道會害多少人!
    在交接了相關文件後,三人必須立馬坐飛機返回北城。嚴偉光等人親自將他們送下樓,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哪方麵的原因,廉署都很應該派一輛車送他們到機場。林誌豪跟馮林林原本很想請他們到位於九樓的廉署職員餐廳吃頓飯的,但自己上司都沒開口,身為下屬的他們哪敢主動?!
    嚴偉光和蘇鈺丹太了解廖星雨了,廖星雨肯定已經買好了返程的飛機票,並以最快速度趕回北城。這就是她的個性,至於吃飯,隻要不至於餓死,她根本不在乎。嚴偉光親自為廖星雨關車門,他本想說,廉政公署隨時歡迎你回來,但她的下屬在旁邊,這種話實在不能說。
    “請留步!”廖星雨微笑著說。不知道的以為廖星雨是出於禮貌,其實不然,從自己的愛徒眼神中,嚴偉光讀到的意思是:你們趕緊回去辦案吧!
    看著載著三位監察官逐漸遠去的汽車的身影,嚴偉光不禁感歎,北城有這樣的監察官,相信不久的將來,北城一定會變成一座風清氣正的城市!嚴偉光作為首席調查主任,需要緊急向上級彙報!
    廉政公署執行處有兩位處長,一個負責私營機構一個負責公營機構的貪汙案,而執行處的一把手,則是執行處首長,同時兼任廉政副專員!這起案件,同時涉及公營機構,即香港海關,和私營機構,即尚不得而知的金融公司。
    沒等嚴偉光彙報,執行處首長就給他打來電話。原來,在他們開會期間,執行處的高層官員就通過錄像全程“參加”了會議,又是一起因毒品案件而引起的貪汙案,和去年的案件非常相似。
    接到上級的通知後,嚴偉光馬上帶著部下穿過廉署大廳,找到了一部秘密電梯,電梯很寬,它載著調查員們直衝十樓。調查員們人手一份文件,出了電梯後一路在一條走廊上小跑。他們來到一間會議室前,形式性地出示了一下證件,在門口站崗的一位身著西服的廉署人員拿起自己掛在身前的證件在門邊按了一下,大門隨即打開。
    “Thankyou!”廉署沒那麼多規矩,走路快過狼狗是香港人的特性,而雷厲風行則是廉署的優良作風。
    “嚴sir!”會議桌的一邊坐了幾位調查員,他們也都是統一身著西裝,佩戴廉署的委任狀,很明顯,他們是私營機構的調查員。帶頭的是總調查主任梁茵和高級調查主任周麗詩。私營機構的調查員往往是某個領域的專家,比如這批調查員,他們必然對金融十分了解,不然怎麼入手查案都不知道。
    嚴偉光衝他們微笑示意後,一邊拉凳子坐下邊衝自己的上司,執行處公營機構處長陸國安點頭示意,輕聲說了句:“Sir!”
    陸國安也沒什麼客套話,回應了之後便說:“請公營機構的同事來介紹一下這單case,順便你們自己也理一理。”
    對方最高級別的調查員是總調查主任,不用嚴偉光示意,蘇鈺丹就很自覺的打開文件、並將U盤插入電腦,開始介紹案件。
    一個剛入職的調查員,級別是助理調查主任,頂多是在自己前輩的幫助下對一些案件展開調查。當晉升到調查主任後,就可以在辦案以及行動時帶領助理調查主任了。當晉升到高級調查主任時,他們就有了自己的小團隊,可以帶領自己的下屬按計劃展開調查,甚至在一些比較小的案件中全權負責!總調查主任則是一個分水嶺,總調查主任是行動組裏麵最高級的職員了。意思是,在調查、拘捕、詢問等一線行動中,他們是一把手。而首席調查主任呢,則已經是一個高級指揮官了,其上一級,就是助理處長!所以,首席調查主任往往隻需在辦公室發號施令,若不是遇到非常特殊的情況,他們是不用出現場的,更不會像電影演的那樣拿著槍衝鋒陷陣!
    再詳細一點,就拿執行處公營機構來說,下設調查一科,科長就是助理處長!執行處下設若幹個小組(總共26個小組,從A到Z,其中L組是內部監察組,歸執行處一把手直接負責),而這個小組的組長,就是首席調查主任!所以,首席調查主任要指揮好一線辦案的最高指揮官:總調查主任!
    不知道是廉署的調查員有經驗還是他們理解能力強,案情介紹的講解人員都不會講得很詳細。對於外行人來說,特別是商業賄賂案,沒有一定的理解能力第一遍聽絕對是一知半解,甚至一頭霧水!
    蘇鈺丹介紹完了,而此時的嚴偉光正在思考剛才的問題,比如為什麼販毒集團要同時在北城和香港走私毒品?這時,陸國安詢問嚴偉光:“阿光,把你的想法給阿茵他們講講吧。”嚴偉光正發著呆呢,蘇鈺丹用手拍了拍嚴偉光,小聲地提醒他。
    嚴偉光聽到了陸國安的話,他口是心非地回了句:“Sir,我沒什麼看法。”嚴偉光畢竟是個高層,在這種情況下他必須再說點什麼,於是他便對梁茵說:“阿茵,對於金融機構有人涉嫌貪汙,我們完全隻是推測,按照正常思路,你們要等我們先行調查,等我們掌握了一定證據了,你們才能展開查。不過,這樣很容易打草驚蛇,所以—”
    “所以我們需要JFIU(聯合財富情報組)的配合!”梁茵很自信地說:“去年龐薇薇集團販毒洗錢案我們就有過合作了!”
    陸國安點了點頭,他很認同梁茵,作為執行處的處長之一,陸國安不可能直接指揮行動,於是授權嚴偉光:“阿茵,阿丹!從現在開始,你們兩team(隊)人由嚴sir指揮。在座的各位都是ICAC的調查員,而毒品和貪汙的泛濫又將直接危害到市民,我對你們的要求隻有一個——(陸國安將手撐在桌麵上並伸出一隻手指)全力以赴,將所有犯人繩之以法!”
    “Yes,sir!”
    陸國安簡單說了兩句後便離開了,一般而言,即便是執行處的高層,乃至一把手廉政專員,若不是必要,是不能參加辦案人員的案情分析會的。特別是涉及到舉報人信息的會,除了辦案人員外,任何人廉署職員不得打聽,否則將麵臨辭退甚至指控!
    嚴偉光站了起來,背對著自己的下屬,盯著畫滿了案件脈絡的白板良久。此時,在場每一名調查員都在進行頭腦風暴,這個案子裏每一分錢的毒資、每一克的毒品、涉案的每個人的背後,必然隱藏著很大的秘密,他們要做的,就是同內地的同行一道,揭開這個千絲萬縷的犯罪網絡!
    嚴偉光皺著眉頭轉過身,他用手托著下巴,用深邃卻又和藹的眼神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突然,他微笑了一下,分別看了一眼蘇鈺丹和梁茵:“阿丹、阿茵,你們分別是兩team人的第一指揮官,說一下你們有什麼想法?”
    兩人確認過眼神後,梁茵先發言,她也站了起來,拿著支筆跟個老師一樣麵對著眾多調查員:“這單case的唯一切入點就是盧斌,我覺得我們首先應該搞清楚對方是通過什麼方式向他行賄的?最起碼,我們應該很清楚地了解到,這個人,到底在跟什麼人接觸!”
    梁茵的這番話讓調查員們倒吸一口冷氣,特別是蘇鈺丹那隊人,肯定是要輪流跟蹤盧斌了。蘇鈺丹坐在位置上補充發言:“JFIU(聯合財富情報組)是由警務處和海關人員組成,他們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職責是:搜集和分析可疑的交易記錄的資料!所以,我覺得有必要知會警方高層,請他們協助我們調查,我們必須要清楚地知道那五筆錢賬戶的詳細交易內容!”
    “哈哈,你們兩個,都在替對方分析!”嚴偉光跟調查員們笑了起來。
    蘇鈺丹跟梁茵是同期加入廉政公署的,蘇鈺丹是港大的法律碩士生,即將派往蘇格蘭場(倫敦警察廳)受訓,她很有可能比梁茵更快升任首席調查主任。而梁茵呢,是港大的金融碩士,還在牛津取得了金融博士學位。原本她是在防止貪汙處作金融領域的防貪研究的,但她在任防貪主任(與調查主任級別對應)時,因為一起案件借調到執行處,由此被當時的執行處長賞識,把她挖到了執行處!想要成為廉政公署的首席調查主任,條件及選拔極為苛刻,目前看來,蘇鈺丹跟梁茵就是最有實力的候選人了!因此,雖然她們私下是閨蜜,但在工作上絕對是競爭對手!
    “Sir,madam!”周麗詩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這單case比較緊急,在我們收集到了一定的證據後可不可以直接把疑犯帶回來協助調查?”
    “這正是我想說的!”蘇鈺丹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必要的時候,可以轉其中重要的疑犯作為汙點證人!對方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是我們給對方留的時間不多了!Madame!”梁茵是個很聰明的人,每次都能一劍封喉!
    這樣難度的案件,對於廉政公署來說不算什麼,北美的販毒集團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的考慮,使他們大大低估了在香港行賄、販毒的風險!嚴偉光在內地交流學習過,他是非常認可民主集中製原則的,他在充分聽取了每一位調查員的意見、想法後,正式下令:“阿丹,你team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視盧斌,看一下他每天都在跟什麼人接觸,如果發現他正在進行現金交易的,可以馬上拘捕!同時,你們知會毒品罪案調查科和海關高層,告訴他們近期會有大批毒品走私進入香港,如果到時候真的要進行掃毒行動的話,必然要他們的配合!同時,去海關拿到盧斌的巡查時間表和巡視記錄,在查到盧斌有可疑金錢記錄的時候,那份巡查記錄將會是很好的輔助材料!此外,通知證人保護組,暗中保護盧斌的家人,他們可能有危險!”
    “阿茵!”嚴偉光把目前轉向梁茵那邊:“你們立即聯絡JFIU,盡快查清那個賬戶的詳細交易記錄,同時,查出那兩個賬戶到底是什麼人在操作!隻要查到可疑洗錢交易跟可疑巡視記錄有關,我們就可以向法庭申請搜查令,時間不多,所有人,立刻action!”
    “Yes,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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