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5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藍衣男子笑道:“三皇子,十年前我打不過你,十年後,還是打不過你。”轉而看向方君逸,“都怪你,也不好好教教我,看著我被三皇子欺負。”
“子淩,還說,誰在我練武之時跑去捉弄幾位公主,跑去砸人家妓院的,把齊王爺氣得幾次欲將他趕出門,還得我去求情的?嗯?”方君逸好笑地說道。
“方君逸,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揭我老底作甚,旁邊還有美人看著呢。”宗政子淩看向胡非,壞笑道:“美人,家住何方,家中又有何許人啊,方君逸怎麼把你拐這兒來了,真是,他是個不懂風趣的呆子,要不要到我家去住?”
胡非合上手上中的扇子,這俊美又透著不羈的人,那裏像是齊王爺的公子,胡非禮貌地回道:“在下姓胡名非,是永州縣人,父母早故,三個月前,無意中救下受傷的方將軍,將軍見我孤身一人,便帶我到了天野城,將軍待我如自家兄弟,是正義之人。”
“哦,方將軍蒙胡公子所救,那麼這三個月定是在永州縣,如此看來,父皇定是誤會了方將軍,本皇子一定稟明父皇,還將軍一個清白。”
“即使如此,那便有勞三皇子了。”
宗政穆寒眸光閃過一絲狠戾,微笑道:“君逸,十年未見,怎如此見外了。”
宗政子淩歪身靠近胡非:“哎,在將軍府一定很無聊吧,我教你騎馬?”
“他的騎術不比你差,甚至趕得上我,你教得了他嗎?”方君逸好笑道。
“那我教他射箭。”宗政子淩氣鼓鼓的說道。
“好,那就麻煩世子了。”胡非向宗政子淩一笑,連宗政穆寒都被這絕美的容顏迷得看呆了眼。
宗政穆寒多瞟了胡非一眼,這家夥,決不簡單。
宗政子淩不滿地看向珠簾後:“這什麼曲子,難聽死了,想死了丈夫似的。”
三人額頭劃過三條黑線,這珠簾後的彈琴之人怕是要傷心了。
胡非笑道:“世子,這是醉香樓的淺離姑娘,是這裏琴藝最好的,您如此評說,不怕傷了人家姑娘的心?”
方君逸也是讚賞這曲子的,淡淡道:“他從小不懂音律,哪是賞曲之人。”
“誰說的,我雖不懂音律之事,可對真正極好的曲子也是有感觸的,這十幾年來,我隻聽過一次如仙樂的曲子,就那一次,讓我記著五年了。”宗政子淩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妙的事,一臉陶醉。
“既有如此奇人,我倒想見識見識,那他如今在何處?”
“三皇子,我也想知道啊,可惜我跟她未有一麵之緣,若能再聽其彈奏一曲,該多好!”
幾人閑閑地聊到天黑,各懷心思,花娘將他們送至門口,各府的馬車也早早地候著,池霆向宗政穆寒和宗政子淩行過禮,替方君逸和胡非挑了車簾,胡非二人先後進了馬車,隨後一個藍色身影也閃了進來。
“出去。”方君逸淡淡道。
“就不出去,三個月前,我聽你的死訊自責得要死,就想著為何不同你一起出征,要不是父王攔著,我就是翻地三尺也得把你的屍首找回來,你倒好,活著也不命人帶句話給我,回來了也不來找我,我來府上找你,還沒到府門,就被池霆給攔了,你什麼意思,要斷了我們的兄弟情義是嗎?”宗政子淩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方君逸知道宗政子淩待他好,便緩了語氣:“子淩,待我以後向你解釋,現在乖乖的回府,明天皇上就會召我入宮,下朝後我便去拜訪齊王爺,到時我們再深聊如何?”
“好吧,那我回府了。”宗政子淩一臉不樂意地跳下車,又轉過頭,向胡非邪笑道:“胡非,方君逸可是不好惹的主,你可要小心才好。”胡非無所謂的笑笑,他話中有深意,宗政子淩怕是很緊張方君逸,對他身邊的人都很存有戒心,特別是像他這種來曆不明的人。
胡非二人的馬車率先離去,三皇子的馬車向反方向離去。
“離赫,胡非是什麼來路,馬上查,還有那個花娘。”宗政穆寒吩咐給車外近身的侍衛,離赫小聲回了聲“是”,便消失在人群裏。
與此同時,宗政子淩下了同樣的命令。
通黑的馬車裏,方君逸閉著眼,不知在想著什麼。胡非饒有興致的望著外麵的集市,突然想到了什麼,對近身的侍衛招了招手,那侍衛愣了一瞬,急忙將身體靠近。胡非扔給他一錠銀子,對他耳語了幾句,侍衛愣了好一陣,才拿著銀子離開。
方君逸抬眼撇了一眼兩眼放光的胡非,又合上眼:“永州縣有家院?”
胡非依然望著車外:“會有的。”
將軍府,一個侍衛,腰佩一把劍,令人好笑的是,他手裏,抱著各式各樣的食物,全是集市上的小吃,糖葫蘆,臭豆腐,桂花糕,菊花糕,豬肉包子等等,一路上,他將婢女們詫異的眼光全忽略了,徑直向慧月閣跑去。這事傳到方君逸的耳朵裏,也讓他冷顏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家夥,似乎對人間所有事都感興趣。
胡非正吃著桂花糕,婢女啟蓮抱了一把琴過來,這琴,弦是上等的,聽說老將軍的夫人有一把琴,是老將軍請天涯子打造的,算得上是無價之寶了,夫人死後,琴也消失了,眾人還以為是隨夫人葬在了一起,如今看來,是老將軍收起來了。
婢女不敢直視胡非,生怕看了就移不開眼,她將琴小心放在桌案上,低著頭說道:“公子,這是少爺命奴婢送來的琴,少爺說,好琴也得配惜琴之人,這琴就送給公子了。”胡非有些驚訝,這麼好的琴,就這麼白白地送了?
胡非輕挑琴弦,確實是難得的好琴,“你名喚啟蓮?”
聲音真好聽,啟蓮忙回道:“是,奴婢就叫啟蓮,是何管家給奴婢起的名。”
“啟蓮,是好名字,啟蓮,以後就不必這麼拘謹了,也不必有這麼多禮數,我是可親近之人,也不用這麼多人伺候,以後你就是慧月閣裏的主事婢女,跟何伯說說,從慧月閣遣一些下人到別的地方,我喜歡清靜,留下五個人足矣,還有,吩咐給慧月閣的人,大家隨意就行,禮數多了,反倒繁雜。”
啟蓮怔了片刻,笑著點點頭,“是。”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你將這把劍送去給你家少爺,就說是我的回禮,並代我謝過他。”
啟蓮接過劍,點頭離開。
天色暗了下來,今夜的月色很美。雖比不上溫月穀的夜色那般唯美動人,但常年生活在溫月穀,也會覺得那夜色太過寂寞,太過淒冷,沒有這天野城有生氣。
胡非抱著琴來到涼亭,盤腿坐下,淡柔的月光撒入涼亭,周遭的一切好像徒增了一絲冷意,胡非將琴放在腿上,多久未彈琴了,很久了,是一百年,還是五百年?他淡淡一笑,開始試著慢挑,深眸裏漸漸起了一成薄霧,後彈起了《狐情常》,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狐情常,難思量,醉酒臥亭長,畫愁掛滿堂,幾世緣,恨壺將,雪山千年夢,朝朝夕夕惘,三生石,月河涼,淒淒最難忘,姻緣哪得三生許,徒傷半世一夢忙。
悠悠琴音傳出,不止是將軍府的人,府外的人也不禁被感觸,這琴音,就像抓住了人心底最軟弱的地方,勾起遠遠的回憶,痛並幸福著。
方君逸於雨逸閣涼亭負手而立,視線鎖在荷花池水麵上皎月的倒影,這琴聲,怎如此熟悉,一直聽他說喜琴,卻不知他能彈得如此絕妙,聽琴聲,似是在講著一個淒美的故事,原來自己確不曾了解過他。琴聲停了,讓人有種夢醒的感覺。
方君逸手持胡非送過來的長劍,這家夥,竟然將百年來眾多練武之人視如奇寶的青轅劍弄到手,多少人為爭奪此劍不惜犧牲兄弟之情,同門之誼。據說此劍削鐵如泥,百年前,一位隱士高人作古後,其精魂化作浩然之氣於此劍融為一體,此劍此後便被神化。方君逸將劍拔出鞘,隨意舞動起來,月光下,他挺拔俊逸,充滿陽剛之美,劍氣卷起亭裏的落葉,落在他的肩上,眉上。三個月,不僅恢複了功力,內力還大增,如果真正交起手來,能勝他的恐怕隻有當年的天涯子。
月上中天,方君逸突然想起胡非所問:倘若家會破,國終會滅,失去無法承受,是否還要做王者?
皇帝再聖明也不能保千秋萬世昌盛太平,況且如今的局勢來看,北聖百姓常年受旱災所累,又受戰火所苦,北聖的統治已經岌岌可危,現在需要的是一把導火索,燃起國姓更替的戰火。如今皇上的子女中,隻有宗政穆寒最有能力挑起大梁,宗政孜雄要想保住自己的江山,必須從子女中挑出一個人來鏟除異勢力,作為下一任北聖皇帝,而這個人無疑是宗政穆寒。方君逸想到這兒,緊緊抓住劍鞘,如何取勝,全看這盤棋誰能一子不錯。胡非就是他最重要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