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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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禦劍頂著風霜,行至天塹蓮山,碧青洲沒有來過,隻覺得驚奇。
這一頭還是鳥語花香,到了山頭望過去,一片雪景。山的左右兩邊有一道深深懸崖,涯底淌著湍急的水流,拍在崖壁兩側,發出不小的動靜。
眺望雪景之外,遠處才有一片綠意。
似是天塹蓮山山頂太寒了,白鷺愣是往碧青洲衣領裏鑽,凍得碧青洲劍都不穩當了。
姚秉初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連忙湊近些:“小師叔,可需要幫忙?”
“不,不用。”碧青洲紅著眼眶,勾著白鷺的尾巴,受了阻礙的白鷺反而回身探出頭,吐了吐信子表示不滿。
蒼梧涯很難忽略這邊飛得歪歪扭扭的碧青洲,索性湊上前,一伸手揪住了白鷺的七寸,將白鷺帶了出來。
白鷺不肯脫離溫暖的熱源,為了在碧青洲一馬平川的身前找地方企圖勾住,它拚命的甩尾,成功讓碧青洲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但最終還是被拽了出來。
白鷺掛在蒼梧涯手上,有氣無力的哀怨的與同樣哀怨的主人對視。
“這裏太冷了,加快一些,前邊就沒什麼雪了。”
蒼梧涯將白鷺盤在自己的手臂上,碧青洲已經往前衝了,連帶著姚秉初也加快了速度。
一路上他大氣都不敢出,連著其他人的傳訊符紙都沒敢拿出來看,每隔個幾分鍾他那貼身的法寶口袋便要因為傳訊符而抖動一陣子。
不停休的半個月裏,他們沒怎麼關注腳下的人間。
但烽火燒起連天的煙霧擋住了前路,還是讓他們短暫的放慢了腳步,但真正吸引他們的,還是懲戒修仙者的天雷。
當天雷落下,劃開連天的陰暗煙火,劈進人間的戰場時,碧青洲的靈感捕捉到一絲詭異的,被窺探的感覺。
像是在無數的時間線中,無數的命運裏,千千萬萬個他,都在這同一時刻,感受到了被窺視的感覺。
碧青洲連忙去看身旁的兩人,另外兩人都沒有這份異樣感。
“我去看看。”碧青洲道,這份窺視感讓他很在意。
“好。”蒼梧涯點頭,沒有過多追問,白鷺盤在他頭上,吐了吐信子,碧青洲則幹脆的調轉了方向,往人間去。
蒼梧涯默默念他沒有半點耐心,但還是跟上了。
姚秉初偷摸鬆了口氣,他捂著一直在跳動的法寶口袋,終於有間隙可以背著他們拿出來,一一回複消息了!
撥開雲霧,來到人間的戰場上,滿地狼藉看起來已經廝殺過一陣子了。
方才那道懲戒的天雷似乎把人群劈散了,斷斷續續散溢靈氣直指一個坍塌的軍營,碧青洲一探知到這靈氣,便知曉不妙,從戰場匆忙跟隨散亂的靈氣趕到軍營中去。
他們的到來引起了清掃戰場收拾手足兄弟屍體的士兵關注。
他們想著從天而降的本事都大得多,比如他們的國師大人,又比如敵人的救兵。
他們隻得偷偷趕在這三個敵我未知的存在降臨之前,去找擁有決策權的人通報。
碧青洲朝下看,軍營裏到處都吵吵鬧鬧的,看來方才那一聲驚雷的影響,已經讓營地裏的人不安起來了。
他順著人群聚集的位置,走近那座士兵們正在搬動的那座坍塌的主帳,大部分士兵們正在收拾被殃及池魚的營帳,而周圍還有更多的士兵哀嚎著。碧青洲看過去,好在大部分士兵們隻是看著焦黑恐怖,但並無大礙,並不會危及性命。
清理戰場的士兵壯著膽子想攔住他們,但那三人氣勢實在不凡,他們才上前幾步,愣是不敢上前。
甚至多看幾眼,或者對視都不敢,這與他們認知中的修仙者實在不同。
“收起威壓,他們隻是普通人。”碧青洲對
原以為,都長國師那樣,樸實無華。
“誰!”警惕心極強的男子聲音響起,一位身著黑衣披甲的男子回頭看來,見三位與尋常人大不相同,但警惕之心未放下。
“我們是來自閬風岑的修道之人。方才招雷的道友可在此處?”姚秉初率先發問。
男子不語,一味打量著他們,心緒不佳。
蒼梧涯看他一時難以打消警惕心,隻是掐訣,然後那群正在努力挖著坍塌屋子將士們手中的土塊,木頭樁子等物件,一一失去重量,挪向蒼梧涯手指的空地。
以是,傷者很快就被發現了。
兩夥人衣著略有不同的人連忙上前。
被擋住的軍醫在外圍著急的大喊著:“讓我進去看看啊!你們都擋著我!”
“莫急。”碧青洲隻留下這一句,略施法術便遣散了傷患跟前圍著的人,眾人隻覺足下一空,雙足離地半尺,為他騰出了足以通行的距離。
軍醫看他都看愣了,這般模樣似天仙的人,人間哪能見上,自己是累得猝死了嗎?可轉頭看身旁的弟兄們,都是和自己同樣目瞪口呆的反應。
“你做什麼!”那黑甲胄的男子忙來阻擋,但沒夠到碧青洲的後背,便被蒼梧涯抬手攔下了。
“別急,他醫術高明。”蒼梧涯略高糊的說,碧青洲並非專業的醫修,但專業的醫修金繭卻常常像碧青洲討教,那,碧青洲也算是醫術高明的吧。
碧青洲眼看三人,一少年,一女子,還有一人看著白發蒼蒼,麵容卻是中年男子,而他也傷的最重。
“先救他。”碧青洲簡單囑咐,而蒼梧涯正打算要打下手時,一旁的師侄姚秉初卻已經眼疾手快的前去搭手,熟練的打開他的空間袋,遞上他所需要的仙株。
姚秉初觀察那垂暮的老人狀態如何,卻又驚訝的發現那老人並不是老,隻是頭發花白的中年人罷了。
他的麵容無相,是平平無奇,對過目不忘的修仙人來說也是如此,並非是眾生平等的平平無奇,而是刻意為之的平平無奇。
碧青洲連忙搭脈,眉頭越來越沉重。
“他的靈脈被天雷劈得寸寸焦黑,元嬰也已重傷,靈府坍塌嚴重……”
碧青洲簡單的概括他最嚴重的傷,伸手往腰袋裏去拿長老們給的丹藥,原是為卯兒煉製的,護心脈的藥,這時候還正好派上用場。
“這……傷的不輕,你師父的仙丹喂一顆。這位傷的太重,我先喂他回春丹護心脈,先穩住他元嬰不潰敗。秉初,為我護法。”
“是,師叔!”姚秉初立馬動身,將那傷重的女子帶出去,交給軍醫。
軍醫心不在焉的,連忙望向碧青洲,問眼前抱出少將軍的的少年郎:“我能學他一手嗎?”
姚秉初客氣一笑:“有些難,小師叔的醫術,非常人所能學會。”
軍醫那一瞬間可是千萬分的遺憾,姚秉初說:“先治他們吧,那位白發男子傷的重,你治好了便可以來看師叔行醫,他不介意的。”
得了此話,軍醫喜形於色,掩不住的開心:“好好好!單將軍就交給我!!”
姚秉初囑咐完另一人治療坍塌下挖出來的少年,連忙回身護法。
那一刻結界結起,滿是劍氣的結界泛著靈動的藍光罩在三人身上。
蒼梧涯負手看著,有點兒無語,他還沒進結界呢!搞什麼?這是宗門排擠嗎?
結界內碧青洲盤腿打坐,將靈氣溫和的灌進男子體內,為他一寸寸的縫補那碎裂的靈脈。
他的身體已經受傷嚴重不能移動,而且碧青洲為他補靈脈禁不得外人打擾。
姚秉初配合得十分默契,讓蒼梧涯乍舌,也擔心有其他閃失,隻得留在原處等待。
正巧那黑甲胄的男子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隻是指揮士兵們重新搭建可以遮風擋雨的簡易營帳。
蒼梧涯也幫他們抬起較重的木頭一類,加快了進度。
碧青洲在修補靈脈之餘還得分神看看這人的元嬰,傷的太重了,分神一事持續了整整三天,他未合眼,因著修補心脈最為關鍵,直接關係了這人能否存活。
這三天裏最先醒來的傷患是那個少年,他醒後先拽著軍醫帶路確認了女子的安危,而後來道謝。
看男子還靜靜地躺著,毫無動靜,他的表情與黑甲胄的男子一般沉重。
“這是你們大將軍?”蒼梧涯沒能從那黑甲胄的嘴裏得知什麼有力消息,隻能試探地問問他。
“不,是國師大人。”他蒼白著臉,身上的傷還未痊愈,輕咳了幾聲。
聽見他咳嗽,黑甲胄臉色明顯更加陰沉,麵色不悅的深吸一口氣,兀自走開了。
蒼梧涯還是第一次見這等臉色,有些疑惑。
少年耐心解釋道:“我與他有些糾紛。”
蒼梧涯一挑眉表示理解。
少年斟酌了一會,說:“聽說……你們是閬風岑的弟子。”
蒼梧涯想了想,點了頭,覺得說自己是掌門好像有點過於囂張了。
“那是你們仙門第二次救我了。”少年屈膝跪地,拜謝道:“多謝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