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悵然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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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雲軒,巫若靈寢宮前的院子裏,一位身穿水藍色紗裙的美麗女子坐在石凳之上,柔美的麵容此時卻憂傷滿麵,任誰看見了都會不禁心疼起來。
“莫大哥,若靈到現在都未曾清醒,我們實在太沒用了,若不是……”輕柔哀傷的聲音至女子口中傳來。
女子旁邊一位清俊的青衣青年此時打斷了她的話語,“晴主子,你不必自責。吉人自有天相,靈主子一定能轉危為安的。”
“……莫大哥,你為何不叫我晴兒了?難道我離開這些時日,你已經忘記我了嗎?……”巫語晴望著身旁青衣男子如漆的眼眸,委屈而又哀傷的問道。
“……身份有別,莫璟自是不能造次。望晴主子諒解。”青年說完,垂下眼眸,隱去眼外露中的情緒,平靜的答道。
“莫大哥,我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外人,你又何必要這樣苛刻自己呢?”巫語晴無奈的說道。
“……”青衣青年隻是默默的注視著巫若靈寢宮的方向,沒有回答。
“莫總管,季公子求見塵主子。”綠衣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適時的化去了兩人之間沉悶的氣氛。
“不是讓你囑咐他好生休息嗎?塵主子還在靈主子房裏,不便見客。你請他稍後再來吧。”莫璟望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後,說道。
“可是,他……”綠衣為難的欲言又止,也朝同一個方向望去,“公子為什麼還不醒過來啊?再這樣下去,隻怕我們都要難過死了。為什麼公子那麼好的人,卻總是…嗚嗚……”綠衣話未說完,眼淚便滾落臉頰。
“綠衣,不要難過啊,塵師兄一定會有辦法的。”巫語晴一邊安慰著綠衣,一邊拿手絹替她把眼淚擦幹。
“恩,公子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相信他……”綠衣好容易止住了眼淚,抽抽噎噎的說道。
“莫總管,請你讓我見見國師大人。”季蘭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三人此時才發現季蘭早已來到身旁。
眼前之人似乎憔悴了許多,眼睛微腫,神色惆悵黯然。
“季公子,塵主子在靈主子房內,莫璟不便打攪,還請見諒。”莫璟雖然很同情他們,卻為落梅傷了巫玄塵,巫若靈如今更是昏迷不醒,心裏多多少少有些芥蒂。
“求求你,隻要一會,我說完就走。”季蘭不死心的哀求著,眼神倔強哀傷。
“這……”莫璟為難的出聲,正要勸說,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抬頭望去。
隻見那位豐神俊朗的白衣男子正立在門口,美麗微上挑的狹長鳳目向這邊看了過來。
“塵主子,他……”莫璟為難的看著巫玄塵,開口。
“季蘭,你進來吧。”巫玄塵看了季蘭一眼,隨即淡淡說道。
“謝國師大人!”說完,季蘭便隨著巫玄塵進入房間的外室。
“季蘭自知落梅罪孽深重,傷了國師大人,又害得巫公子……,季蘭替落梅向各位賠罪了,怎樣的懲罰季蘭都甘願領受。隻是求國師大人能救救落梅!求求您了!”季蘭說完,直直跪下。
“你先起來吧,我會盡力的。”巫玄塵扶起季蘭,看見皓王從內室走了出來。
“若靈怎麼樣了?”
“尚未清醒。”
沉重的心情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懊悔自己的無能為力,巫玄塵痛心地閉上了雙眼。若靈,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主子。”黑衣人單膝跪於一抹修長的背影之後,恭敬地開口。
“查到了。”淡淡的低沉磁性的男聲,肯定的語氣。說話之人仍舊沒有轉過身來,平靜地凝望著窗前的竹林。隻是那簡簡單單負手而立的背影卻有著說不出的高貴淩然,絕傲不凡。
“是。落梅被張繼凱帶到帝都明陽之後,起初張繼凱對他還算不錯,隻是後來……,硬要他陪幾位紈絝子弟作樂。落梅不依,他們便將他輪奸,又想虐殺了他,隻是……”黑衣人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後來落梅不知為何竟然失蹤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眼前之人沉默半晌,隨即開口,“東葵,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話音剛落黑衣人便不見蹤影。
“你怎麼看?”臨窗而立之人終於轉過身來,黑如子夜的幽深墨瞳望向房間的書案旁。
書桌旁那人聞聲抬頭,狹長的鳳眸微微掃了一眼手中的梅花銀簪,“他應該是學了暗靈術,代價嘛,則是自己的靈魂。”巫玄塵放下銀簪,直視對麵之人幽深如潭的墨瞳,“而據我所知,現今世上會暗靈術的人寥寥無幾……”
“鬼域門主槐昌子。”皓王毫無波動的淡漠語氣,卻讓人如臨深淵,寒徹透骨。
巫玄塵不否認的點了點頭,美麗的鳳眸隱含狂炙的怒火,竟然敢三番四次的挑釁於人,還讓若靈幾次受傷,真是好大的膽子!
“本王會讓他知道傷害了絕對不能傷害之人的代價。”皓王寒眸似冰,冷冷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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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籠罩著一片白蒙蒙的迷霧,似夢似幻,看不真切。
這是哪裏?我往前走了很遠,周圍卻仍是白蒙蒙的迷霧彌漫著,見不到任何事物,更別說人了。
看著眼前浮動的白霧,眉頭輕輕的擰起,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
呆呆的看著一片片的白雲從自己身旁飄過,淒冷的風吹拂過我的臉頰,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幹什麼。這裏,好寂靜啊……
許久,隱隱聽見銀鈴聲從遠方傳來,尋聲而去,不期然見到一個陌生卻又熟悉的身影。
“小靈……,你在哪裏?一個人害怕嗎?我發誓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寂寞的,是我不好,我沒有用……”眼前之人抱著一件淺藍的睡衣,眼角默默滾落的晶瑩淚滴,一滴一滴將衣服侵濕,“我寧願自己死掉,也不想你離開我們啊!……小靈,媽媽已經病倒了,我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
看著眼前之人痛苦的模樣,我的心針紮一般的疼痛起來,胸口窒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來,腦袋像被錘子重重敲擊般的鈍痛,不要為我難過啊,哥哥……
我慢慢走近他的身邊,伸手想抱住他落寞寂寥的身體,他卻在我觸碰到的一霎那無影無蹤。
“哥哥!不要丟下我!哥哥!不要走啊!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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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要丟下我!哥哥!不要走啊!嗚嗚……”
“若靈!!!!”巫玄塵正與皓王在外室商議,突然聽見巫若靈在內室哭喊的聲音,立即衝進房內。
“若靈,怎麼了?”巫玄塵衝到床邊,看見巫若靈無助哀戚的模樣,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般,裂開了一道血口,鮮紅的血液不住的在心口流淌。
巫若靈那雙絕美的紫眸此時盈滿淚水,看見有人來到自己身旁,起身一把抱住,不住的哀戚:“哥哥,不要走!我好想你們!哥哥!嗚嗚……”
“若靈,你怎麼了?我是玄塵啊!你看看我!”看見巫若靈迷離哀傷的眼神,平時冷靜自持、聰慧絕頂的國師也不禁方寸大亂,焦急的喚道。
“……玄…塵……。”巫若靈從巫玄塵懷裏抬起頭來,隔了好半晌才恢複清明,“玄塵,我看到哥哥了,可是……,媽媽因為我病了,嗚嗚……我該怎麼辦?玄塵……”
“若靈,不要難過,你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他們若是知道你這麼悲傷,一定會更加難受擔心的啊……”巫玄塵輕拍著懷中人兒的背,柔聲說道。
“我知道的,可是……,看見哥哥那麼傷心,我……”巫若靈一邊抽泣一邊用手抹去眼淚,晶瑩的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般不斷滾落,怎麼也止不住。
巫玄塵眉頭緊皺,痛苦無奈地閉上了雙眼,緊緊地將巫若靈擁入懷中。
皓王靜靜地看著眼前毫無掩飾、哀傷慟哭的巫若靈,從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知道他是個不會輕易哭泣的人,總是替別人著想,默默的承受著一切。其實他並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堅強,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雙拳緊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惱不已,想不到自己也會有如此的挫敗感,看見他的眼淚和悲傷,原來是這般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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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公子,你真的沒事了嗎?”季蘭歉意的看著對麵的巫若靈問道。
“放心,季蘭,我真的沒事了,你不要擔心。”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像紙做的人,風一吹就倒了似的?
“巫公子、國師大人,對不起,請你們原諒落梅……”季蘭看著我和玄塵,正要下跪。
“季蘭,我們不會怪罪他的,畢竟落梅當時已經失去心智了。”我急忙將他扶起,說道。
“季蘭,現在落梅雖然已經恢複神智,但是他隻有十歲小孩的心智了,而且會折壽很多年,可能……”我看著季蘭的眼睛如實相告。
落梅被暗靈術吞噬了靈魂,身心受了極大的傷害。雖然我用淨化咒將他的怨氣化去,讓他恢複神智,卻不能為他抵消孽障,他大概會折壽二十年吧。
“巫公子,您不用說了,我知道的,謝謝您和國師大人。雖然季蘭自知落梅罪孽深重,但求你們放過他吧,讓我帶著他離開,我隻想陪著他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度過剩下的日子。求求你們了!”季蘭跪在我們麵前哀求著。
我看著玄塵和一旁靜立的皓王,等待他們的回答。
“你們走吧。”皓王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季蘭感激地向我們一禮,眼中欣喜異常。
“這些你帶著,若是今後有什麼難處,就來找我們吧,我們一定會幫忙的。”我將玄塵交給我的一個包袱交給季蘭,裏麵有很多銀票,希望能幫的上忙。
季蘭再三推辭,拗不過我,最終接受下來。
“謝謝皓王爺!謝謝巫公子、國師大人!大恩大德,季蘭隻有來世再報了!”說完季蘭便出門,帶著落梅離開。
“他們,會怎麼樣呢?”我目送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輕輕地開口。
“這樣的結果對他們來說,也許是最好的了吧。”玄塵輕歎道。
“是啊,希望他們能得到幸福。”我望著天邊幾縷悠然的白雲,默默地為他們祈福。
“回去吧。”皓王在我身旁淡淡說道。
“恩。”我轉身正要回去,卻見到玄塵沒有反應,看著某處俊眉微擰。
“怎麼了?”我奇怪的問道。
“……沒事,回去吧。”玄塵美麗狹長的鳳眼閃過一絲幽光,隨即說道。
回頭朝玄塵剛剛望過的方向看了一眼,並沒有異常,“恩。”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再開口詢問,玄塵想必有自己的想法吧。
於是便轉身與他們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