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四天過去了，悠揚的腿卻沒有好轉。我歎了口氣，扶起疲憊不堪的母親："娘，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呢。＂她從半睡半醒間驚醒，急忙去看床上的悠揚。從昨天晚上，她就開始發高燒了。
    "娘，好疼，好疼啊，娘。。。"悠揚輕輕地說。
    "我知道，我知道．＂母親紅著眼睛，用手絹檫去她頭上冒出來的汗：＂你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就會覺得好多了．乖，睡覺．＂
    ＂可是太疼了，我睡不著．娘，大夫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好呀？＂悠揚睜大了眼睛：＂我真的隻差一點就得第一了，如果白雪沒有失蹄就好了．下次，下次我一定贏！＂
    ＂當然會好了，可需要時間．傷筋動骨可不是玩的．你得躺一陣．＂母親說著，偏過了頭去．
    幾個太醫會診，認為悠揚不是簡單的骨折，骨頭因為她一隻腳勾在馬鐙上被拖了一下，都碎成片狀了．更糟糕的是，膝蓋損傷嚴重，恐怕以後這條腿難以正常行走，得拄著拐杖過後麵的人生．
    父王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呆滯了．他自小對悠揚極其寵愛，悠揚是他的希望，是他的光．現在誰都不敢把真相告訴她，從沒有受過什麼風浪，她恐怕難以承受．
    我摸了摸前額，大帳裏還有一堆事等著處理．看來，這又是個不眠之夜了．
    ＂大殿下，大汗讓您過去．＂我剛走出悠揚的帳篷，一個傳令兵迎麵而來．＂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去給母後拿點吃的來＂＂是，大殿下．＂
    父親坐在燭光下，黯然地摸著自己的小腿．我輕輕上前：＂父王？＂
    ＂飛揚，你娘睡了嗎？＂
    ＂沒有，還陪著妹妹呢．＂
    ＂悠揚怎麼樣了？＂
    ＂還在發燒，說很疼．＂
    ＂可憐的孩子．請的大夫都來了嗎？那些最好的治骨頭損傷的？＂
    ＂剛才到了兩個，其他的還在路上．＂
    他點點頭，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突然抬起頭問：＂飛揚，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方法，可以把別人的好骨頭用來代替悠揚摔壞的骨頭？＂
    ＂父王，怎麼可能？＂
    ＂如果我把我的膝蓋給悠揚，可以嗎？＂
    我一下子愣住了，隻是看著他．他的表情懇切而肅穆，我知道他是說真的．
    ＂父王，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事，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我自己想的．＂我這麼說顯然讓他失望了，他悶悶地應了一聲，低下頭去．
    這是我這幾年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他．父王真的老了．眼眶內陷，嘴角也有了皺紋．可是最顯老的卻是他的神色，暗淡而搖曳，象即將熄滅的燭光．我突然感到一陣辛酸，淚水直往上湧．可是我又生生把他們壓了下去．沉聲說道：＂父王，你早點休息吧，我會照顧妹妹的．＂
    ＂等等．＂他抬起頭：＂推我去看看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