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今已被安思謙、孫漢邵等勸服，正在禦書房內商議派兵事宜。老臣懇請娘娘力諫。”母昭裔疾聲道。
    “軍國大事，我一婦道人家豈有幹預之理。何不去請太後？”
    “太後近日昭覺寺祈福未歸，事情緊急，娘娘的話，皇上會聽，老臣跪請娘娘力諫。”
    我何嚐願意見到大蜀子弟兵命喪關中，關中百姓慘遭兵禍。保元執意出兵，聽母昭裔的意思，倘若兵敗，張業難道會叛亂造反麼？思及昨夜保元之語。事情似乎越來越棘手，若不當斷，恐會應了母昭裔之言。
    “好吧，我便同大人前往禦書房，皇上未必能聽本宮之言。此事亦隻能盡力而為吧。”
    喚小珍子替我通傳，未幾，卻見小珍子苦了臉回道：“皇上說讓娘娘等等，皇上正在與大臣商議軍機要務。”我已料到如此，保元不是公私不分之人，便謂小珍子道：“告訴皇上，我正為關中增兵之事而來。”我亦不能肯定他會應允，攪了手中娟帕，朝殿內顧盼著，四月未暖的天裏，手心竟微微沁出汗來。
    “娘娘，皇上有請。”
    我深吸了口氣，徉做鎮定自若般進了殿，安思謙、孫漢邵欲退出殿外，保元擺手止行，見我入來，微蹙眉心道：“小珍子說貴妃卻是為增兵之事而來？”我點頭，瞧他神色不似往常，隻寒著臉慍聲道：“不知貴妃有何話說？”
    “皇上，可聽得莊宗西圖，前朝北進，徒勞無功之鑒。”
    “母大人屢屢提及此事，卻不知時機不同。貴妃若沒有新鮮的說辭，就先回吧。”保元麵色忽明忽暗。
    我聞言仰首凝了他，緩緩步到禦案前徐徐說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皇上，若是無十足把握倉惶增兵，那我大蜀的子弟兵……”他青白著臉不見一絲血色，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猶豫，複望向安思謙手中的布兵圖決絕道：“朕意已決，勿須再議。”
    “皇上請三思，兵家有言，欲速則不達！”我仍是忍聲諫道。
    “貴妃豈能漲他人誌氣滅我大蜀之威!”中書侍郎張業宏聲方出，我與保元統為一驚。張業意外現於殿內，卻是未經通傳而入，神氣凜然，保元隱下不悅扯了笑喚道：“給丞相看座。”
    “隻怕此事一敗，朝中便要多事，朝中便要多事！”母昭裔之言嘈嘈雜雜在我腦中盤旋不去，我喉間一緊，咬唇隱忍了心中的痛楚，把心生生一橫，不智地朝他跪啟道：“臣妾，請陛下三思！”
    他怒極一揮手，卻重重捶打在禦案之上，僵直著背過身去，忽而大聲喝道：“來人～！貴妃妄議朝政。後宮幹政定當重責，念在素日無過，禁足芙蓉水閣。”此言一出，卻尤晴空霹靂般將我擊得踉蹌後退，我不信，淒然喊道：“皇上！”昨日的纏綿尤有餘溫在側，他說過什麼，信他！我揚起身子看他，他背著我扶著禦案，雙肩微抖，沉聲道：“小珍子，送貴妃回宮，禁足芙蓉水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