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牆有耳
    夜舒寒冷哼一聲道：“罷了，先不說這些，小白，你繼續，公主有沒有背著我們和這蘭不惑有書信往來？”
    小白沉吟一下道：“公主行事，豈是我們這些內侍所能知道的，”抬眼看看慕相思，用一種在慕相思看來極為討打的表情繼續說道：“況且駙馬在舉行過訂婚儀式沒多久就回到無殤國，駙馬走後有一段時間公主根本不讓我們跟在身邊的，所以公主和蘭大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屬下尚不得而知。
    小白……小白……你真的很白……
    慕相思臉色鐵青，手指哆嗦著指向小白，嘴唇也都是鐵青的：“你……你這純粹是誣陷！！！！！反正我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那時舒寒也不在，隨便你怎麼說，都是死無對證了！”她氣的臉色難看，神智倒還很清楚的不忘反擊。
    “屬下不敢！屬下若有半句虛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此事小黑也可為證！”小白也急了。
    “小黑也知道？”慕相思眼都眯了起來。
    小白點頭以示肯定：“我和小黑都知道！”
    “公主！”雪千忍插嘴道：“小白到現在講的都是你與蘭不惑的相識，究竟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根本無從知曉，不過公主能在他外放時贈黃金萬兩，足可證明他在你心目中地位非凡，既然如此，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蘭不惑對公主的態度那般無禮。隻是其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就有待考證了。”
    雪千忍，你這是在幫我嗎？你這還是在火上澆油啊！現在這種情況，也隻有來個金蟬脫殼了！
    慕相思偷偷抹去頭上的汗珠，訕訕笑道：“既然這樣，我直接去問問蘭不惑好了，大家就不用在這裏說的這麼熱鬧了，嘿嘿。”
    說完，她起身往外走，雪千尋一個錯步攔住她，促狹一笑：“公主不用急著去問他，就算去，也該有我們幾個陪著不是？若是你自己去了，萬一出了什麼事，那我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了。”
    “那我睡覺去。”慕相思完全被打敗，灰著一張臉進了臥房。
    眾人見她走了，相互使了個眼色，便都各自去休息，夜舒寒身為駙馬，自是跟進了臥房。
    慕相思本來已經躺在床上，見夜舒寒進來，趕緊翻身起來，有些諂媚的迎上去，“舒寒，累了吧，來睡會？”
    夜舒寒強硬的想擠出一個笑臉，卻發現自己連這樣都做不到，輕歎一聲，坐在床邊，心中思緒萬千，他對慕相思萬般寵愛，接納了雪氏兄弟，接納了小白，但這些都是在他眼皮底下的事，都是在他掌控之內，而蘭不惑，盡管慕相思對他提過，但那時畢竟年幼，他根本沒有太在意，何況女皇那時也堅決不準，卻不料慕相思人小鬼大，居然瞞著自己對蘭不惑贈以萬兩黃金！
    小白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當年訂婚之後回了無殤國，那蘭不惑和慕相思之後發展的種種自己根本不知情！還有這一路的古怪，蘭不惑的挑釁，都讓他憂心不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慕相思忘記過去的事，根本不記得蘭不惑，對他也完全沒好感，這樣將來即使蘭不惑有什麼不軌，慕相思也不會因為對他傾注了太多的感情而傷心。
    可是……唉！他無奈的歎氣，搖頭……
    “舒寒，你還在生我氣嗎？”慕相思有些心虛的發問。
    沉默良久，夜舒寒長出一口氣，靜靜的看著慕相思，眼波溫柔如水：“眉兒，無論怎樣，我都不會生你的氣，隻是蘭不惑這人……唉！你若喜歡他，我們可以奏請母皇收了他，隻是……”
    “我不喜歡他。”慕相思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我根本不記得這號人，也不喜歡這個人，就算以前有什麼感覺，那也是年少無知時的舊事，舒寒，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嗎？”
    “眉兒……唉！”夜舒寒蹙起好看的眉毛，還是一聲歎息。
    信用度這麼低？慕相思在心裏嘟噥了一句，要是自己的書涵呢？肯定更饒不了自己！唉！書涵，要是你在就好了，好想你……
    針刺般的疼痛又開始折磨她的心髒，慕相思臉色越來越難看，五官也疼的有些扭曲，獨自沉思的夜舒寒終於發覺慕相思不對勁，趕緊過來扶住她：“眉兒，你怎麼了？”
    “我……疼……”慕相思冷汗淋淋，好不容易從喉嚨裏擠出這兩個字，一隻手擰在胸口，把胸前的衣服擰的滿是褶子。
    “疼？胸口疼？”夜舒寒心疼的抱住她，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去叫雪千忍！”
    “舒寒！別走……”慕相思緊緊抓住他，她突然很害怕一個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眉兒，乖，我隻是去找千忍來為你看看，很快就回來，好嗎？”夜舒寒仍舊柔聲的安慰她。
    “不！舒寒，我不疼了，我現在真的不疼了。”的確，那陣古怪的刺痛好像漸漸退去，隻有隱約的餘痛殘留，卻也不似方才那般難以忍受了。
    夜舒寒一臉擔憂看著她，“不對，眉兒，你最近總是這樣疼，前幾天在馬車上也有那麼一次，當時我們都沒在意，如今還是讓千忍來給你看看。”
    慕相思蹙了蹙眉頭，“那我和你一起去，別丟下我一個人。”
    夜舒寒輕輕一笑：“也好，我抱你過去。”
    雪千忍的住處在另一個跨院，與慕相思的住處毗鄰，夜舒寒抱著慕相思過去時，卻看見紅衣一閃進了院裏，正是凝月。
    夜舒寒看看懷中的慕相思，本以為她至少會惱怒警惕，卻不料她隻是表現的相當好奇，臉色比之方才更是好了許多，隻見她眼裏閃動著狡黠的光芒，壓低了聲音道：“舒寒，我們去偷聽一下。”
    夜舒寒見她一副俏皮的樣子，心下一寬，溫柔一笑，身形輕飄，飛至房外，兩人也不顧什麼天皇貴胄的體麵，蹲下身來，仔細傾聽。
    隻聽凝月柔聲說道：“教主，您在皇宮裏過的好嗎？”
    “我很好，魅姬，不，凝月，你有事嗎？”雪千忍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前塵往事，魅姬雖然已經放下，奈何情之所致，身不由己。教主難道真的從未想念過魅姬嗎？”凝月已經是快要哭出來，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
    “凝月，我在遣送你們出去時，就已經放下，你也不要再執著了。”雪千忍仍舊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回答她。
    “可是，教主為了榮華富貴放棄魅姬，放棄了您的孩子，您難道良心無愧？”凝月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這句話也不啻於一個晴天霹靂，將雪千忍和外麵偷聽的慕相思炸的心神混亂。
    “魅姬，你什麼時候有了我的孩子？若是有我的孩子，至今已半年有餘，為何還不顯懷？”雪千忍的聲音裏終於有了一絲輕微的顫抖。
    凝月一聲冷笑：“離開伽藍幻教沒幾天就發現了，我本想將他生下來養大，我們母子相依為命便是，不料洪水一來，我……”凝月泫然欲泣，“我被卷入水中，後被蘭大人所救，我醒來時，蘭大人便告訴我，孩子沒有了！”
    雪千忍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消化這個消息，慕相思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揣摩：孩子沒了？這可死無對證了！孩子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單憑你一句話就想讓雪千忍相信？這女人傻的嗎？
    夜舒寒卻是毫不在意，王室之中爾虞我詐多了，憑一個根本不曉得究竟有沒有存在的孩子就想興風作浪？這凝月腦子未免簡單了些。何況就算有這孩子，如今雪千忍已是慕相思的準側夫，過去的一切，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又轉念一想，若是蘭不惑的計策，那就另當別論了，這麼蠢的主意，不應該是蘭不惑想出來的，估計是這凝月背著蘭不惑行事，若真是蘭不惑想的，那可就得仔細考慮這其中有沒有什麼古怪了。
    再聽聽房內，過了很久，終於聽得雪千忍冷冷的開口：“凝月，無論你是否真的過我的孩子，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我們之間也沒有挽回的可能，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真心喜愛的女子，隻有丫頭一人，”許是因為說到慕相思，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暖意：“魅姬，別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記得你不是這樣執著的人，你這樣美麗這樣堅強，你有很多選擇，何必把心思困在一個根本不喜歡你的人身上？打碎執念，你才有幸福，你這樣聰明，一定能想通的。”
    凝月聽完，卻是失態大叫：“你喜歡她一個人？她卻不是隻有你！她現在有駙馬，有蘭大人，有你弟弟，還有那個叫小白的，她有這麼多男人，你難道真的甘願做她男人中的一個？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她？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可以永遠追隨你，給你唯一的，完整的愛！難道，你舍不下她給你帶來的榮華富貴？！”